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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蝇营狗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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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将台。

    朱童蒙,李邦华,孙承宗,袁可立,袁崇焕,卢象升,孙传庭大气不敢喘。

    大条了。

    事情大条了。

    皇帝出动武卫军,四卫军,东厂,锦衣卫,怕真要杀他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关键皇帝整饬京营,腾出手来肯定收拾九边,辽东将吏。

    今日让他们来京营,既是让他们瞧瞧京营的糜烂,勋贵的腐朽,亦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刻意敲打他们。

    勋贵能杀,将领为何不能杀。

    今后九边,辽东巡抚,总兵吃空饷,搞贪污,必先掂量掂量自己脖子硬不硬。

    朱纯臣,吴自勉同五军营的武勋,将吏汗流浃背,心如死灰。

    唐文征回答前,事情兴许存在缓和余地。

    唐文征选择鱼死网破,掀开京营遮羞布,把问题暴露在皇帝眼前。

    这么大的事儿,总要有人负责。

    一个吴自勉。

    一个朱纯臣。

    一个唐文征。

    不够。

    远远不够。

    时间度日如年,半时辰左右,京营总理保定侯梁世勲,协理为李春烨,三千营都督任中英,郑其心,神机营都督李守锜,张鸿功,以及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希皋,和其他勋贵各营副将,参见鱼贯而入。

    呼呼啦啦数百人,纸面上的军中肱骨。

    走进五军营,张维贤,梁世勲等即刻察觉军营气氛诡异,微妙。

    他们前脚踏进军营,来斯行率领武卫军后脚包围军营,锦衣卫持刀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靠近点将台。

    梁世勲,张维贤,徐希皋,李守锜等,猛地发现平日懒散的兵勇齐聚,站在热浪起伏的校场内。

    点将台下,五军营内左右副将,参将,练勇参将,游击将军,佐击将军,监枪号头官,中军官,随征千总,随营千总等俯首跪地,抖如筛糠。

    成国公朱纯臣浑身皮开肉绽,伤痕累累,艰难跪在地面。

    点将台上,皇帝端坐,面色阴沉,身边除魏忠贤,田尔耕,刘应坤,还有几名陌生面孔。

    饶是宦海沉浮数十载,经历各种风浪,早成为官场油子的张维贤,梁世勲为首武勋,将吏,目睹朱纯臣的悲惨遭遇依旧吓的心惊胆战。

    完了。

    完了。

    皇帝整顿三大营。

    早前收到延绥精兵进京的消息,他们即担心皇帝整顿京营,却始终半信半疑,不相信皇帝敢对京营大刀阔斧改革,敢大张旗鼓向勋贵发难。

    孰料,现实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

    皇帝在延绥精兵抵京,片刻不停向勋贵发难,分明没把勋贵放在眼里。

    说句话难听话:你丫不配我重视。

    联想到涂文辅的下场,除张维贤外,梁世勲,徐希皋,李守锜等武勋不寒而栗,双腿打颤。

    每走一步,双腿好似捆绑万斤铁铅,步伐沉重,难以挪移。

    怎奈皇帝端坐,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没法遁走,不敢逃离,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故意装傻行礼问候。

    “臣张维贤(梁世勲,徐希皋,李守锜....)参见陛下,陛下圣安,不知陛下召臣等前来所为何事?”

    为何事?

    朱由校哼笑,装傻充愣么。

    今日不归还钱财,谁都休想蒙混过关。

    他翘起眼皮瞥了眼张维贤,梁世勲,徐希皋,李守锜等数十名武勋,皇亲国戚,冷哼道:“英国公站着,其他人跪着。”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平常做木工的刻刀,缓缓起身走到点将台前方,语声刻意提高几分说:“朕信赖勋贵,历代皇帝信赖勋贵,故而历任京营总理任命勋贵,希望勋贵与国同休,孰料,尔等不思进取,自甘堕落,还公然挖江山社稷墙角。”

    “你们回头瞅瞅。”

    “校场内是咱大明最骁勇善战的五军战兵吗?”

    “那些老弱病残能长途行军,能上战场打仗吗,能指望他们保家卫国吗?”

    “混账东西,人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尔等倒好,食君之禄,挖朕墙角。”

    “今日不把兵勇,军马,粮食,军饷去向说清楚,谁都休想走出五军营。”

    闻言,张维贤,梁世勲,徐允祯,朱纯臣,李守锜为首的勋贵,好似绵羊遇到恶狼,处于朱由校威势中无不胆战心惊。

    连连质问更像泰山压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以前,他认为皇帝需要勋贵,不敢对勋贵痛下杀手。

    滥杀勋贵,动摇大明根基。

    怎奈皇帝毫无顾忌,提刀向勋贵开刀。

    顿时,勋贵,将吏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如实交代吗?

    这样还能保住爵位吗?

    还能保住荣华富贵吗?

    朱由校见武勋不吱声,他没时间和对方耗着。

    “你们祖辈建功立业,享受国朝恩宠,尔等靠着祖宗蒙荫,躺在祖宗功劳簿上,上不知杀敌报国,下不知体恤百姓,朕连秦藩都收拾了,焉能饶恕祸国殃民的勋贵。”

    “侵占兵丁,军马,军粮,贩卖甲胄的,统统双倍价钱退钱,降爵一级,饶其性命。”

    “吃空饷的,贪污的,坦白从宽,抗拒者,剥夺爵位,送你全家去辽东。”

    “今日谁心存侥幸,谁怀疑朕的决心,咱们君臣不妨斗到底。”

    此言出,武勋面如死灰。

    久不吱声的武勋胆战心惊,余光互相打量对方。

    皇帝真杀人。

    关键言出必行。

    说剥夺爵位,说送去辽东,决定会执行。

    见状,李守锜率先扛不住。

    数代富贵,剥夺爵位让他举家去辽东,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连爬带滚来到朱由校身边,上下牙齿打颤,结巴说:“陛,陛下,臣说。”

    朱由校没有给对方好脸色:“说。”

    李守锜不敢怠慢,直言说:“陛下质问臣三大营兵去哪儿了,臣不敢欺瞒。”

    “在场同僚家都有。”

    “有人公器私用,让京营兵勇免费种田,收庄稼,有的让兵勇去盖房,做长工,每家少则百人,多则三四百,成国公朱纯臣家绝对超过上千人。”

    “陛下,臣迫不得已,秋收耽搁不得,臣没钱请长工 。”

    没钱?

    朱由校嗤笑。

    恨不得挥动小刀活剐李守锜。

    “你迫不得已。”

    “你家里没钱。”

    “你特么糊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