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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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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肖掌柜的惊讶,子挺并没感觉到意外,因为不论是谁,大概都会如此吧!即使那混混周敖估计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会惊奇不已。

    “恩!不错,肖叔今天一早,醒来以后,我就感觉自己是好了,今后就不用再去买人参了。”子挺随即向肖掌柜说道。

    这时肖掌柜眉头渐渐松开,神情也从之前的颓废当中走出来,笑着回道:“那是!既然好了人参以后就不买了,这回少爷病好了,老东家在天有灵一定会笑醒地!”

    子挺端着盆一边往屋走,一边又说道:“肖叔,西城高等春季招生是不是就这两天呀?”

    “幺!您看我这脑子,可不就是,今天是最后一天报名了,之前让你这病闹得,我差点都忘了,一会我就去给把名报上,可千万不能耽误了学业!”肖掌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一会报名我自己去吧,这大半年病闹得都没出去溜得溜得,身子都有些锈了。”听子挺要自己去报名,肖掌柜本来是要反驳地,可当他看见子挺此时精神的样子,便没说出口,只得回道:“也好!”

    “对了,早饭一会我出去吃,好久没吃烧饼加肉了,出去尝尝鲜。”子挺这半年基本没吃啥好东西,一想到烧饼加肉就直流口水。

    回了屋,子挺换了干净的内衣,又从柜子里,将自己那身年前刚定做的驼丝锦四兜灰色学生装取了出来。

    将衣裤穿好,又在鞋盒子里寻了一双皮鞋,把自己那支18K镀金乔治75钢笔别在左上角的兜里,照了照镜子,捋了捋头发,从书桌抽屉里把毕业证书,学籍证明等等取出来装入挎包里。

    最后从衣服架上把一顶平顶皮质学生帽戴在头上,便准备出门,这时屋门忽然被打开了,子挺回头一看,却是伙计福生。

    今个一大早,福生睡的正香,也不知肖掌柜发什么癔症,从外面解手回来,居然对自己说,少爷的病好了!福生哪里相信?这多半是肖掌柜撒癔症说的梦话!谁都知道,自家少爷已经卧床大半年了,昨天又被那周扒皮气的不轻。如何会一夜之间就好了呢?

    可肖掌柜说的跟真事是的。穿好衣服的肖掌柜居然跑到柜上,取了五十块崭新的绿票子,还有十块零票,让自己送到少爷房里。

    自己哪里扭的过他,打着哈欠就来少爷房里请安。可这一开门,你猜自己看见了啥?少爷居然正照着镜子臭美,你还别说,少爷穿上这一身行头,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精神焕发,一点也没有之前生病时的颓废。

    “少爷,您今个真是精神!”福生满脸堆着笑,向子挺问候道。

    “福生呀!你吓了我一跳。”子挺刚才正照镜子,被福生这一开门给打断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少爷,我可不是故意地,这不是来给您送钱嘛,肖掌柜说您的病好了,我开始还不信,这回真是信了。”福生一边解释,一边把钱掏了出来递向子挺。

    子挺接过钱,也没清点,就塞进挎包里,“少爷我这病算是好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和肖掌柜,等过些日子,外面的帐要回来,便把你的月钱提一提。也好尽快攒钱取个婆姨。”

    那福生一听,脸上笑着眯成了缝,“那感情好,小的在这里先谢过少爷了。”

    “恩,不过还得认真跟肖掌柜学本事,争取早日能独当一面。”子挺希望他尽快的成长起来,日后自己还有许多计划要实施,急需人手,所以在这里先点他一句。

    “少爷,小的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肖掌柜早就没啥教俺的了。”福生向子挺吐露心声,他是真觉得肖掌柜其实没啥本事,和人家李五比起来,那水平差远了。

    子挺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得敲打敲打他,“真学会了?我看肖掌柜还是有很多需要你虚心学习地,这在杂货铺里当伙计,会算个账,谈个价,却是最寻常的事,关键还得是学做人,学做一个忠诚的人。肖掌柜虽然本事不是很突出,比之前的李五差了不止一筹!可最后怎么着?李五恃才傲物,贪财弃义,这种人即使有天大的才,于我又有何用?”

    “而反观肖掌柜,为人老实,忠诚厚道,对主家忠诚不二,这半年来若没有肖掌柜辛苦操劳,恐怕我现在别说在这里站着了,或许你连我的尸首都找不到。”

    子挺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福生的胸口,想他福生自从入了子家的门,三年来勤勤恳恳,即使没有功劳,可这苦劳总有吧?虽然他知道少爷对他没有啥意见,可这话说得,总让他心里不舒服,“少爷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福生,我这可是为你好,可不是说你做得不好,你这三年来的辛苦,以及这半年忙前忙后,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地,只是希望你不要骄傲自满,还需谦虚谨慎,日后我还有大任于你,切莫懈怠!”子挺一看这小伙子,大约是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抵触,当然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换了哪一个勤勉任事的人,都自认为自己做得已经很好,别人任何指责,都是对自己的污蔑!

    所以子挺也只是点到为止,然后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他,“福生这一块钱你拿着,回去给你母亲买点肉,补补身子。”

    福生见子挺塞来的钱,没敢接,“少爷,不用。”

    “拿着,客气啥!今天少爷我大病初愈心情好的很,可别扫我兴。”说着强把钱塞进福生怀里,然后挎着包就往外走。“对了,一会和掌柜的说一声,就说我说的,放你半天假!”

    看着子挺消失的人影,福生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子挺从没想过,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去让人给自己卖命,可他还是做了,我总不能板着脸,一毛不拔吧,那样时间一久,谁还听我地?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我呢!

    他没有什么治家做生意的本事,可从自己九年读书经历中,总结出,宽严相济才能使家族更长久的延续下去。或许不对,但总得试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