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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睁眼到天亮,一切收拾妥当才去催李垚起床。
跟李垚说了昨夜之事,李垚哼哼唧唧不愿意去:“从潼安到天门,路上要走一个月,我不去。”
“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少爷脾气,要是再晚,家里定然出事儿。”
李垚嬉皮笑脸道:“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魏哥哥加油。”
魏南气得伸手揪着他后脖颈:“你是想找死呢?”
“我跟你去天门才是找死。”李垚甩开他的手,喋喋不休:“咱们路上吃什么睡哪里?疾行五十里就要换马,遇着刮风下雨你是铁疙瘩不用怕,我怎么办?成天恨不得把人栓在你裤腰带上,我是你的挂件?”
魏南看他面有怒色,赶紧说好话哄:“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周将军给了我通行证,咱们一路都可以去驿站补给。一应物品我都带齐了,我还会打猎,刮风下雨我保护你。”
“说得怪好听,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一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
“不会,再忙我也不会不管你。咱们路上可以见见世面看风景,还有天门关,一望无际全是大草原。”
李垚将信将疑:“真的?”
魏南把手伸进他宽松衣袍顺着肉往上摸,亲亲脸颊安抚:“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在身边我连觉都睡不好。”
李垚按着他的手不让动,有点得意:“啧,魏哥哥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在你面前要出息有什么用?”魏南说着扳过他的身子,嘴儿贴嘴儿。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便趁着天刚亮,牵上周将军提前备好的快马,一路往西去天门关求救。
行了两日,山路骤然崎岖。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晒得人心烦意乱。
魏南牵着马小心探路,李垚戴着草帽坐在马背上,摸着细嫩的脸皮:“魏南你快看,我脸是不是晒脱皮了?”
魏南仔细打量着他被晒红的皮肤,有点心疼:“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俊俏。要不还是戴上面纱吧,这两天热。”
“哪有大男人戴面纱的,让人笑话。”李垚趴在马背上懒羊羊的。
“荒郊野外就咱们两个,没人笑话。”
李垚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那行吧,你拿给我。”
魏南停下脚步,从包袱里找出之前备好的白纱巾递给他,李垚狠狠心咬牙戴上。
到了傍晚还没有走出大山,魏南只好寻了一处开阔地,找来一些干草,打算将就着睡一夜。
李垚怕半夜虫子爬身上,死活不愿意下马。
“你先下来,我教你个法子,绝对不会让虫子爬身上。”魏南举着双手,把他从马上抱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从小就怕虫子的。”李垚想起小时候被何淍捉弄的事儿心有余悸。
魏南撕拉一下把自己的外衣撕破:“我用布条将你裤脚和袖口都扎起来,虫子就进不来了。出来时我特意带了件鹤氅避寒,晚上你趴我身上睡,绝对跟家里一样舒服。”
说着就半跪在地上给他扎裤脚,起身时见李垚不吭声,抚着他的面颊:“让桐梧吃苦了,明天我们就能走出去,到时候给你抓只兔子玩儿。”
李垚拉着他的手,眼圈突然红了:“连我爹娘都嫌弃我矫情又懒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是最不听话的孩子,小时候捉弄教书先生结果气跑了五六个,大了喝酒赌钱日日不回家。所有人明着暗着都不拿正眼看他,只有魏南事事顺从,愿意陪他胡闹。
李垚一直以为魏南只是图他身子快活。
魏南亲亲他干裂的嘴唇:“因为他们都没有认真看桐梧的心。”
“你看了吗?”
“看了,十年前我就看了。”
李垚被他深情打动,眼泪汪汪:“你看到了什么?”
魏南并未回答,抱着他滚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剥干净,按着他的腰弄个不停。
李垚昏沉沉睡过去前,心里恨恨骂道:魏南小人果然是图他身子快活,狗屁的深情!呸!
第二天李垚是被饿醒的。
昨天吃了一肚子干粮,夜里又被魏南小人给折腾得半死,不饿才怪。
想到此处,李垚扶着腰坐到魏南身上,左右开弓打了他几个巴掌。
打了几下后魏南纹丝不动,可硬邦邦的脸倒把自己手给震疼,气不过的李垚直接脱了鞋子,拿起鞋底就往魏南脸上摔。
看着魏南脸上明晃晃的几个鞋底印,李垚才算满意,钻到他怀里继续睡觉。
半晌魏南悠悠转醒,见李垚还在睡,贴心的替他还好鹤氅,准备掏鸟窝给他煮鸟蛋吃。
走了没两步,魏南突然觉得脸又涨又疼,竟是连动动嘴唇都受不了。扭头瞅了一眼还在睡的李垚,心里便全部明白过来。
在树上找到一窝鹌鹑蛋,魏南回来时李垚已经醒了,看到他鼓胀的脸装模作样的问:“哎呀魏哥哥,你的脸怎么了?是被毒虫打了吗?”
魏南疼得呲牙咧嘴:“可不是,我刚上树掏鸟蛋,突然飞过来一只鹌鹑,嘴里叼着只靴子就往我脸上打。”
“哈哈哈哈,魏哥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连鹌鹑都看不下去了?”
魏南拿出怀里的鹌鹑蛋,挑了一只最大的当着李垚面给捏碎:“可能是因为我吃了它的蛋吧。”
李垚看着他手上黏糊糊得鹌鹑蛋液,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吃过饭两人心照不宣继续上路,本以为到了下午就能到达山下村落,谁料天雷滚滚又下起瓢泼大雨。
魏南一手拉着两匹马的缰绳,一手扶着李垚,风大雨急即便穿着蓑衣两人也好似落汤鸡。
白茫茫一片天地,混浊的山洪水滚滚而来。魏南怕马受惊,只好带着李垚找到一棵大树,把马栓在了树干上。
两人拉着手站在山坡上,狂风骤雨没一会就把蓑衣吹烂,连头上草帽也不知刮到了哪里,两人就这么站着,好像能站到海枯石烂。
一直到夜里,雨势才停。
李垚身体虚弱,若不是魏南揽着估计早就躺地上泡水坑里了。饶是如此李垚还是面色苍白,又冷又饿。
魏南去包袱里翻干粮,幸好包在厚大氅里,将就将就还能吃。
到了子时刮起冷风,两人衣服早就湿透,被风一吹李垚浑身哆嗦牙齿打架。魏南抱着他坐在石头上,心里十分悔恨不该带他一起受罪。
熬到寅时,魏南实在心疼。冻了一晚的李垚浑身滚烫,指不定是发起了高烧,意识都变得模糊。魏南不顾山路泥泞,把他扶到马上往附近村落赶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越往前山路越难走,马儿也撅着蹄子不肯动。魏南眼见无法,干脆弃马而行,把包袱挂在脖子上,背起李垚快步奔跑。
许是上天庇佑,行至几里刚好遇到上山采药的老药师。见他二人狼狈不堪,知是有难便热心肠的请到自己半山腰的家中。
老药师忙活了两天才总算让李垚有了生机。
只是遭此一罪的李垚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陪魏南上路。
李垚瘫在床上,嘴上不知不觉长了一圈胡茬:“你别害老子了,再折腾下去我能不能活到三十都不一定。反正马你也找回来了,你脚快,你自己去吧。”
“那你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外,再走四五天就能到息县,那里繁华你住着也舒服。”
“别,大哥你别哄我了,我现在哪也不想去,我就想跟着郑药师养生。”李垚皱着脸,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李公子的身体的确不适合长途跋涉,留在老朽这里我也好给他调理调理。”郑药师端来一碗熬好的药,替李垚解围。
魏南当然也不想让他受苦,只是李垚过惯了好日子,万一哪天吃够了腌菜米粥偷偷跑了,他可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也行,只是必须答应我,我没来找你之前,你绝对不能走。”
李垚这会儿看见他就心烦,满口应下:“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都不去。”
魏南想想还是不放心,上前一步要挟道:“如果我回来没找到你,那你的腿以后也不用要了,天涯海角我也非得把它打断。”
李垚看他故作温柔实则暗藏杀机,心里大骂魏南不是人:“要不你现在就把我腿打断?”
“好主意!”
说着魏南竟直接捏着他脚腕,用力扭动,只听咔嚓一声,李垚疼得大叫:“魏北方你他妈不是人!你居然敢真的下手!”
郑药师也目瞪口呆,情节转换太快脑子都不够用。
魏南小心的把他脚腕放在床上,“这下我心里踏实了。”
“我去你妈的,老子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活该你们魏家断子绝孙!”李垚疼得抓心挠肺,要不是动弹不得,他非要挠花魏北方的脸。
魏南被骂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握着他的手亲吻:“我走了,你呆在这里好好修养,我忙完就来寻你。”
“呸!你赶快给老子滚,你他妈还亲老子,真恶心!”李垚用力擦拭刚被魏南亲过的手背,恶心得反胃。
魏南深深注视了一会儿,狠心走了。
待到魏南人已走远,郑药师才反应过来。看着李垚疼得在床上大哭,犹豫的说道:“我看公子脚腕红肿,估计是伤着骨头了,恐怕没有两个月是下不了床的。”
李垚闻言哇哇大叫:“魏北方我要杀了你!卑鄙小人你害我!呜呜呜,我他妈要杀了你。”
魏南心里惦记着事,日夜不停,速度果然快了不少。自己一人无所谓风餐露宿,野果雨水也能下肚,终于到八月初八才赶到天门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