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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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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阴与呼和邪坐在干燥的地面吃粥饭,野青蛙和聒噪的蝉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闻着从前方飘过来的肉香味,气得啪叽摔了碗:“欺人太甚!这帮胆小鬼实在是该杀!我们吃粥,他们居然炖肉!”

    “贤王不需着急,就让他们先得意着,等城里粮绝就有得他们哭。”

    蒙阴听罢顿时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呼和邪,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也不中用,连一个小小的息县都拿不下,千里迢迢把我诳过来,就是馋他们吃肉的?”

    呼和邪被他当众一顿臭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也没办法,当初提议绕道攻打息县的是他,如今强攻夺不下的也是他。

    想他在匈奴威风一世,除了早些年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吃了苦头,自周松死后就再也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近两年,却接二连三受些年轻人的闷气。

    “贤王放心,明日属下一定能攻下西城门,这次我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呼和邪咬牙切齿的说道。

    景龙三十年,五月。

    息县。

    匈奴兵分三路,蒙阴亲自带着两万骑兵从东城出击,呼和邪另率领两万大军偷袭西城。

    小小的息县,瞬间被围得好似铁通一般。

    张云杰一早得了崔昊吩咐,领着从城中临时征集的三万民兵镇守东城,而崔昊则与郭大福等百姓守在薄弱的西城。

    他看着城下层出不穷的匈奴人,不禁胆战心惊。

    钱闩见他如此也知道指望不上,一声令下大战正式打响。

    蒙阴骑在马上,不屑地看着眼前渺小脆弱的城池:“只有踏平息县我们才能喝酒吃肉!”

    “踏平息县!踏平息县!”

    匈奴敌军好像被打了鸡血,一个个如同饿狼附体,恨不得活生生撕掉大周将士的躯体。

    不过一个时辰,整个东城就已经遍布尸体。

    张云杰蹲在后面,看得两腿发软。

    他知道战争残酷,更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亲眼看着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倒在血泊,前赴后继,好像自己的生命如蚂蚁一样渺小。

    他还是忍不住发抖。

    钱闩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冲着城下敌军大声咆哮:“我宏安军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甘当俘虏!”

    一只利箭,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光。

    一只利箭,在张云杰呆滞的目光中,刺破空气,狠狠穿透他面前的一个年轻人的胸膛。

    钱闩快速的伸手,想要扶住他,可是箭太快了,太快了。

    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是谁?

    张云杰突然想不起来,只记得昨天晚上他还高兴得跟自己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我19岁生日了,等打赢了这场仗,我就回家看看儿子。”

    再有一个月……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万骨枯……

    张云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下胡乱丢的刀便冲到前方,抬手就砍下一个顺着云梯爬上来的匈奴头上,大声喊到:“我杀了你们!”

    钱闩赞赏得看了他一眼,嘱咐道:“把刀拿稳!”

    此时,不远处不知谁喊了一句:誓与息县共存亡。

    声音在这惨淡冷寂的战场回荡,越来越多的人一同重复着这句话:誓与息县共存亡。

    誓与息县共存亡!

    两个时辰后,东城虽然破败不堪,甚至还烂了两个大窟窿,但是,他们仍然在坚守。

    蒙阴大怒不止:“给我冲!全部冲上去!把东城给我打成筛子!”

    钱闩和张云杰一左一右守着两个大窟窿,在他们身边,各自还有自发围过来的将士。

    “将军,让我们先上吧,我们身有铠甲,能守得久。”一个三十多岁的宏安军说道。

    “将军让我们来吧,我们的命不值钱。宏安军少一个咱们的胜算就少一分。”

    一旁的民兵争着接过话。

    “谁的命都一样值钱,”钱闩顿了顿:“你们都不用争,这次,我先来。”

    说罢,他便举起手中长刀,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张云杰学着他的样子,扎着不稳的马步重复道:“我们一起。”

    可这次没有老天庇佑,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围攻这里,他们甚至合力抱起撞木来撞击破损的城墙。

    眼看城墙摇摇晃晃,松动得厉害,钱闩突然用自己的身体堵在了漏洞上。张云杰还来不来阻止,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张开手臂拦堵漏洞。

    他们,硬生生得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两个大窟窿给堵上了。

    张云杰眼前模糊一片,只听到他们从胸腔里发出的最后一句话:誓与息县共存亡。

    张云杰已经记不清这场战争是如何结束,又是怎么结束的。

    他只知道,当钱闩牺牲时,他心里想得只有一句话:“这城,不如不要了。”

    息县,西城。

    崔昊这边的战局更加不利。

    呼和邪卯足劲是非要将西城给打穿,不仅带来了大军围困,还有重器械压阵。

    即便荆罗昨夜带着人忙活一宿把西城薄弱的地方都用糯米糊了一层,可也抵不住大军逼近。

    郭大福看着镇定自若的崔昊,急出了一嘴火泡:“将军,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崔昊死死盯着前方,与呼和邪隔着人海遥遥相望:“继续。”

    郭大福哀叹一声,跺着脚离开。心中难免对这个外来的年轻将军有所抱怨:“狗日的将军,把我们老百姓不当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擦去一激眼角的泪。随着战事紧迫,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保卫息县的战斗。

    光他一家,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外甥。

    而隔壁的铁铺于家,四个儿子已经死了三个。

    郭大福匆匆忙忙走着,想要去寻两个儿子,好跟他们交待不要傻着脸去送死,半路却和外甥荆罗碰了面。

    他急忙拦住一身血污的荆罗:“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上午。你娘就你一个儿子,你给我机灵一点!”

    荆罗甩开他的手,连停都不停就快步跑到城墙上。

    他一路气喘吁吁,见到崔昊后才稳住心神:“将军料事如神,宇海果然带了五千人马绕到芙蓉山去了!”

    崔昊冰封一样的脸突然破解:“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照着将军吩咐的做了。”

    “好!那就让他们尝尝我息县送的大礼!”

    呼和邪势在必得。

    他对息县势在必得。

    这份底气,并不是他的英勇无畏给的,而是大周滑稽的朝廷。

    不错,就是滑稽。

    因为忌惮周松大权在握学生遍布,就可以杀之而后快。

    因为内部纷争,就可以把后起之秀魏南扼之于摇篮。

    因为臣子生来叛逆,自然也可以杀鸡儆猴。

    这样的朝廷,早晚会是匈奴的盘中餐。

    即便有几个厉害的蚂蚱,也改变不了大环境。

    眼前的息县是,崔昊也是。

    呼和邪承认,在守城这方便,崔昊无人能敌。

    吴哲放着宏安无数得力干将不用,却偏偏派他来,是有原因的。

    但是,五千人,亦或一个崔昊,根本挽留不了脆弱的息县。

    就像,他也改变不了匈奴一样。

    所以,当他看到原本已经快要到手的西城眨眼之间就飞走后才会如此吃惊,震怒。

    他夹马前行,冲混乱得匈奴大军拼命得喊叫:“不准抢粮!给我攻城!攻城,攻城!”

    呼和邪气愤不止,一枪刺透一个正趴在地上抢烧鸡吃得士兵:“不准吃!给我攻城攻城!”

    吃烧鸡的士兵好像对被刺穿的大腿没有知觉,扔旧在和别人抢肉吃。

    呼和邪一口瘀血堵在喉咙,急着翻身下马时却浑身抽疼,他靠着长枪支撑才在地面站稳。

    “若是再敢抢粮,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呼和邪朝混乱得匈奴大军喊了两声都不见有效,只好逮着两个倒霉鬼给砍了头。

    正在哄抢粮肉的士兵见状,静了一下方反应过来。一手揣着抢来的粮食,一手拿着武器复又赶赴战场。

    然而败局已定,败局已定。

    呼和邪看着城墙上一副早有所料的崔昊,磕出了一大摊血。

    而另一边自作聪明得宇海也没有讨到好果子。

    芙蓉山虽然叫山,其实山上全是大小丘陵。

    因为地势不平稳,无法种植庄稼,附近村民才改为种植枇杷果树。

    而为了加固城池,芙蓉山上的大小果树早就砍光,连山下村民也在崔昊的交待下搬到了城中暂住。

    等宇海到达时,留给他的就剩一个光秃秃,高低不平的偌大芙蓉山。

    宇海在芙蓉山兜了两圈,别说进城的山路,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大人,此地实在诡异,树根桩长得都一样,天气阴沉也看不到太阳,属下辨别不出方向。”

    宇海听罢气得一脚踢在他身上:“怎么可能?辨别不了方向我们是怎么进来的?撞鬼了不成?”

    话音刚落,就有一亲信小声嘟囔:“此地的坟包也长得一样。”

    宇海被他一句话说得浑身汗毛竖立:“你们一起找!必须找出来,若是误了战机我拿你们问事!”

    一行人等无头苍蝇一样在空荡荡的芙蓉山溜达了一上午,最后还是靠着战马,才走出芙蓉山。

    等他们狼狈逃回营帐时,本以为要迎接蒙阴的盛怒惩戒,不料竟还有比他们更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