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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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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这天家家喜气洋洋,临近中午幸福村的鞭炮声就没停过,齐自强在家帮王老师杀了鸡,剁了鱼,又给灶门前填了把火。

    “妈,猪蹄呢,燎了没啊?”齐自强蹲在灶火旁,映的脸色红彤彤的。

    “煤气罐上呢,那个不用你管,你去看看你爸,添点煤再去。”王老师在厨房忙活开了,煤气罐,大锅,炉子上开了三个灶,尽显大厨风范。

    之前每年过年都是在一起,齐老爹去年开始不知道咋想的,三十不在一起,初一才让过去,其实本来就在一个院,在哪吃都差不多。

    齐家大院充满了欢声笑语,家家都孩子多,这一过年更闹腾。

    齐老四正在给家里的车挨个贴对联,明天事儿太多了,今天趁着自己哥哥都没开始喝酒赶紧把活都干完了。过了年想要齐老四哥儿几个清醒怕是挺难,上顿喝下顿喝才是过年!

    去年开始齐家的儿媳妇开始张罗年夜饭了,每年齐家的男人们都下厨,可是那时人多菜少,现在菜多人少,精明的老爷们都往后稍了一步,把各自媳妇推上了大年夜的厨房。

    齐老爹也有意思,三十挨家视察工作,也不在谁家吃,就每家尝几口饭菜,然后回家跟老伴念叨谁家菜咸了,谁家肉柴了,端着小酒杯望着窗外的四个儿子家傻笑。

    方宏家的饭菜这几年都是方宏自己整治,也像模像样,今年来做饭的是孙骁骁的小姨。

    方宏自从知道自己可以娶媳妇,一天都没耽搁,跟孙晓晓的小姨郑玉芳表白了,这个年纪了,要的就是家,孙骁骁的小姨虽然没有城里的女人妖娆,可是长得也不差,再说齐自强都说了这是福相,那就真是有福,方宏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媳妇是啥样,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想,想了很久都带入了郑玉芳恬淡的小脸,原来自己挺喜欢她的啊,以前哪敢肖想好人家的姑娘。

    孙骁骁的小姨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孙骁骁劝了劝,方宏又找了齐书记来家里说媒,郑玉芳一看,方宏是认真的,慢慢的开始和方宏接触起来。

    郑玉芳订过婚,还是两回,可是还没等过门新郎就归了西,家里那边没人家敢说这样的媳妇,耽误了几年,外村的郑玉芳不太想考虑,主要是她姐这个远嫁的反面教材,郑家家里穷,郑玉芳就在家帮衬娘家,可能也是心灰意冷了,没再想着找人家,郑老娘哭瞎的眼睛也有郑玉芳一点功劳,再就是她姐姐去世,孙骁骁一个人在这边郑家那边也是不放心,郑玉芳就跟哥哥说这几年照看着骁骁,等骁骁大了再说,留在了幸福村。本以为会种地养着孙骁骁,结果,孙骁骁的学费方宏全都包下了,平时没事就给骁骁发红包,生活也还过得去,郑玉芳不叫孙骁骁收方宏的钱,方宏也不在意,就让齐自强把钱给孙骁骁。郑玉芳不太识字,就让孙骁骁都记下来,将来挣了钱可得还给人家。郑玉芳也没扔下大姐家里的土地,但是对方宏是感谢了又感谢,方宏家的园子就是摆设,连根葱都没种过,郑玉芳夏天就包了方宏家的蔬菜,她心里也能舒服些。

    郑玉芳觉得方宏的条件太好了,还是有点自卑,不过自己也三十了,再过几年估计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别别扭扭的开始和方宏处起了对象。

    快四十的方宏也老树开花,梅开二度。

    钟庆祥在三十这天的下午赶到了幸福村,好巧不巧的赶上吃饭点,纡尊降贵的跟方宏他们吃顿饭,一想到自己儿子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摆脱那个倒霉催的命格还跟着方宏喝了两杯,钟倾一很给面子的为自己老爹献上了一曲古筝弹奏,钟庆祥皱了皱眉头,忍着没说什么,喝了口酒,钟倾一识趣的草草结束了古筝弹奏。

    齐自强感觉好像睁开眼天就黑了,这一天好快。

    齐百岳他们都来了齐自强家,叽叽喳喳的拉齐自强出去玩。

    “今天不去玩了,明天跟你们玩,今天我要守夜,哈哈,你们去我三大爷家玩吧,我一会去我叔家。”齐自强不舍得拒绝了,孙骁骁噘着嘴不乐意,齐自强也没心软。

    “强子,咋不出去玩呢?”齐老四看着齐群孩子跑了,自己闺女还在,好奇怪啊?

    “今天去方叔家玩,我走了爸。”齐自强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齐老四心里咯噔一下,强子居然抛弃自己小伙伴去方宏家,那个钟倾一不会迷住了自己宝贝闺女吧,钟倾一的颜值只要有眼睛都知道那是独一份的,齐老四突然就开窍了,危机感袭来,自己闺女才十二,不行!得扼杀掉。

    “王老师,王老师!”齐老四赶紧去找自己的狗头军师。

    “大晚上的喊啥啊!”王老师大着嗓门喊道,马上要去打麻将了,齐老四也真是的,点子都喊跑了。

    “王老师,你说强子咋没跟岳岳他们出去玩呢,单独去找钟倾一了?”齐老四贼眉鼠眼的和王老师打着小报告。

    “咋滴了?”王老师奇怪道,平时齐自强少往老方家跑了么?大惊小怪!

    “你看看你咋不开窍呢?你说钟倾一长那样,强子能不能?”说完给了王老师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能咋地,你看看你跟人说话咋这么墨迹呢,我打麻将去了,真膈应人!”王老师扭头就要走,齐老四拽着王老师的胳膊,说道“闺女都大了,你看看也不能老让她跟一群小子玩了啊。”齐老四说完还瞪了一眼王老师,这败家娘们,咋当得妈。

    “你想啥呢,就钟倾一那模样,我这当妈的真不能昧着良心说人家能看上我闺女,你闺女在发育几年吧,孩子才几岁,思想怎么那么复杂!”王老师无语了,我闺女还是儿童好不好?

    “我闺女都比你高了,一米七十多了,还小孩儿,我都不敢亲我闺女了,你咋能这么说话呢!强子长得多周正,可村里你看看谁有我闺女长得好?”齐老四在齐自强脸上看不出一点不好,但也没说齐自强长得好看,都看不出性别,只能说长得好,大眼睛啊,双眼皮啊,哪有缺点!

    “行了,大过年的,你消停的吧,我打麻将去了。”王老师对齐自强有着深刻的认识,齐自强还是孩子心性,再说真是太爷们了。

    齐老四年三十也是有很多节目的,但是一想到当岳父这事就满心的愁事,跟自己几个哥哥喝了几杯就倒下了,酒入愁肠,愁更愁。齐自强不知道自己让自己的老爹忧伤了一回,眉头紧锁的看着雪地上的阵基。

    这阵基是方家先人拿金线盘副而成,另配有二十四个节气令,二十四个天干地支使,按照相应的顺序扯开金线,然后再相应的位置插上二十四个节气令和二十四个天干地支使,在一面斋买来的东西都摆在祭台上,方家的这个换命之法有些像道士求雨那个阵势,但是却不会有祭三牲那些个步骤,甚至连香烛都没有,显得没那么隆重,甚至有点寒酸,闻师傅在一旁撇撇嘴,满脸不以为然。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子时,齐自强在祭台上做好准备就进屋去了,外边太冷了,有点顶不住,在外边也没什么用,提前五分钟过去就行了。

    钟倾一懵懵懂懂的跟着一群人进进出出,看着大家脸色凝重,也不敢玩笑,也知道自己的事可能就要解决了,满脸严肃。

    齐自强坐在炕上掐着手指摆弄着,还真有那么点天桥骗子的气质,皱起的眉头一直就没有舒展开。

    “强子,还要准备什么啊?”方宏觉得气氛太压抑了,就说了句话。

    “没有了,该准备的都好了。”齐自强说道。

    “对了,给钟倾一多穿点,时间会有点长。”齐自强看着武师傅说道。

    钟庆祥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也不懂,而且现在还有点紧张,执行任务杀人都没这么紧张过。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眼看要到点了,齐自强站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钟倾一,上前抓住了钟倾一的手,说道“一会儿我说啥你干啥,不说话你就不要动。”

    齐自强把尸油倒在两个碗里,站在祭台前,子时刚过,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把血滴在碗里,又如法炮制的处置了钟倾一的血。

    外面的天突然连风丝都没了,就是现在,齐自强拉着钟倾一的手跑到阵法里,把钟倾一安置在生门,说道“叔,看住钟倾一。”然后牵起金线,金线和红线交错,在齐自强手里不断地想要挣脱,才三分钟不到,齐自强已经汗流浃背。

    金线在阵法里像是一条金蛇在雪地里游走。

    闻师傅看着这违背科学的金线,面色难看。武师傅现在是真的有些佩服齐自强,这么神奇吗?

    八个八卦方位的位置吹过一阵阵旋风,漏出黑色的土地,齐自强在阵法里游走,金线像是取之不尽,天干地支十二个方位开始震动,使令牌开始像发羊癫疯似的抖动,每踩过八卦阵眼齐自强的喉头就痒一下,胸口要炸开一样,齐自强像跳大神似的在阵法中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钟倾一把手给我,我不松手你就别松手。”齐自强冲着钟倾一说道。

    齐自强没敢大声说话,她怕控制不住就喷出一口血。

    钟倾一和齐自强站着有一米远,伸出手,齐自强抓住他,一股大力冲向二人,齐自强抓紧了钟倾一,地面上的令牌都停止了发羊癫疯,钟倾一开始哆哆嗦嗦,像是踩到电门一样。

    齐自强也没好到哪去汗水顺着脸颊留到了脖子上,过了一会地上的二十四个节气令开始震动。

    “叔,拉着钟倾一走生门。”方宏伸出手拉出了钟倾一,钟倾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叔,紫河车!”

    方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撇到齐自强手里,齐自强抽出袖子里的刀,把紫河车用刀死死的钉在死门之上。

    一股大力撕扯着齐自强想要把齐自强拽出阵法,齐自强大喝一声,往下又摁了摁刀,一口血喷在了雪地上,那股外力拉着齐自强手里的刀在死门之上拖拽,眼看就要跑出死门,齐自强使出吃奶的劲让自己的身体转了个方向。

    许久,风起,脱力的齐自强感觉不到死门上力道,对着眼巴巴看着她的方宏说道“叔,完事了。”

    方宏会意,把齐自强从阵法里拽出来,把祭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死门之上。

    “钟倾一你过来。”齐自强虚弱的说道。

    齐自强和钟倾一跪在死门之上,一只手拉着钟倾一,一只手点燃了阵法。阵法里起了旋风,火像是被拘禁在阵法当中,一丝火苗也没有跑出来。

    没等火烧完,方宏就扛着齐自强进屋了,钟庆祥看着诡异的方术,盯着齐自强看了许久,抱起有点傻眼的钟倾一,跟着方宏进了屋。

    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远在京城的左倾忽的睁开眼,笑着笑着就哭了。

    仓房的傻八叔,后半夜喊道杀人啦杀人啦,过一会又笑着说生了生了。

    王老师手气不错,小赢一比,可是忽然就心里空落落的,散了牌局。

    齐老四醉的迷迷糊糊,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