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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晚上,沈如蕙都梦到前世,不是在刘家苦闷的生活,而是还没嫁时在沈家的样子。那个时候虽然也没多愉快,但却比刘家不知强了多少倍。而且更奇怪的是,每个梦里都有杨轩,沈如蕙醒来狠狠敲自己的脑袋,感觉好似自己偷窥了沈如菲的私人物品一般。
这天,二太太带着一众女孩与大房一起在老夫人的带领下到大太太洪氏的娘家为洪氏的母亲过寿。
洪氏在京城是大家族,尤其是承袭族长那一族更是声名显赫。上次提到了陆云谏的大嫂就是出自那支。
而大太太娘家这支则是洪家的旁支,混得不好也不坏,洪氏的兄长做到了鸿胪寺少卿的位置,他最小的女儿也是在沈家学堂上学,平日里与沈少洁关系要好,但却不太与二房的姑娘们来往。
而沈少洁要嫁的就是这位洪小姐舅舅的儿子,沈少洁跟着洪小姐叫一声表哥。洪小姐这位舅舅做到了通政使司的位置,正三品,是洪家亲戚里官职最高的,当然不算族长那支。
沈如蕙白着一张脸出来时,把沈如菲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探在她额前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哎呀这额头也烫。”
“没关系,一早上总觉得屋子里有味道,便让金喜开了一会窗子,许是吹到了。”
“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个时间可不好再乱开窗子的。这可怎么办?不然与太太说一声?”
“别,这不是咱们二房自己的事,若是被大伯母知道了,再以为太太如何便不好了,没关系,我能坚持。”沈如蕙笑道,样子很是为难。
戴上披风的风帽,一时也没有人注意,沈如蕙与沈如菲坐一辆车,快要到洪家的时候,沈如菲觉得沈如蕙的脸红得厉害,再次抚她前额时,却是滚烫。
“这可不行,得快点瞧大夫才是。”沈如菲道,这时马车已停下来,由于来的人比较多,一时间马车都停在外面等着一辆一辆地通过。
沈如菲不顾沈如蕙劝阻,推开车门让春红去报给二太太。没多一会,二太太便急急地走了过来,看到沈如蕙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大太太也得了信跟在后面。
“这可不行,得快点去寻大夫,弟妹,不若先回我娘家,再去找大夫。”
“不可,今日是伯母的寿宴,不要搅了她老人家高兴才是。是我的不是,没发现这丫头的异样。三丫头,你下来去坐我那辆车,那个......”二太太回头去看,想着点一个人带着沈如蕙去瞧大夫。
“太太,奴婢侍候五姑娘回去吧。”彩珠上前道。
“好,那你就去吧,先去‘妇胜堂’叫钟大夫瞧瞧,就近抓了药再回去。”
彩珠应了一声是便上了马车。沈如蕙红着一张脸小声道:“太太,对不住,早起还好好的,我不是有意瞒太太。”
“别说这个,快去瞧病是正经。彩珠,瞧完了来回我。”
就这样,彩珠与金铃一道坐着马车陪着沈如蕙又往回来。
沈如蕙拿出手中的汤婆子递给金铃,拉住彩珠手道:“多谢姐姐,若是没有你,单凭我们主仆二人,这戏是唱不下来的。”
“这有什么,只是一句话的是。只是你不去‘妇胜堂’,若是太太回头问起,你如何回?”
“我早已让人打听过了,钟老大夫今日不在堂中。且已让人打点好了,若是有人问,自会有人说有一位官家小姐来瞧过病。等一个时辰之后,姐姐只管如实去回了太太就是。”
彩珠惊讶,她实是不知道沈如蕙居然还有可用之人为她跑这样的腿。
“那府里呢?”
“府里有柱儿看着大门,外院金串盯着,内院金喜与兰婆子看着,我这边快点,没有问题。”沈如蕙一边换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说,“我把彩珠姐姐当成自己人,有什么便不瞒着你,今日我要见的是一位极重要的人,若是彩珠姐姐想与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彩珠笑道:“我还是不去了,毕竟是姑娘的事,需要我做的我便做,其余的自有金铃陪着姑娘。”
沈如蕙笑着点头,彩珠能帮自己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了。
“既这样,正好我们要路过‘妇胜堂’,不若就把姐姐放在那里,等我们办完事再回来接姐姐,如何?”
“不必了,奴婢在那里坐一个时辰,然后奴婢便回洪家去回太太,只说姑娘只是偶尔吹了风,吃了药,观察了一会已然好多了,现已家去了。”
沈如蕙笑道:“还是彩珠姐姐想得周全,就这样。”
沈如蕙明白彩珠的意思,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太太的交待,把自己带到诊堂,然后,自己没事了,她又回去了。至于后续的一切事项都与自己无关。
就这样,彩珠下了马车之后,赶车的马夫把车赶的飞快,直奔小娟家所在的城西贫民巷而去。
金铃被突然加速的马车一晃,差点撞到头。“这个赶车的,金串大哥哪里寻的,毛手毛脚的。”
“有人赶车就不错了,你还挑,既然是金串大哥寻的,自然是技术好的,咱们时间太紧,总要快些的。”
外面赶车的好似听到金铃的抱怨,嘿嘿一笑道:“五姑娘,小的叫时来,跟在勇哥身边混口饭吃。您放心,小的别的不敢说,这赶车的技术在咱们府里还是数得上数的。”
他说的勇哥叫姜勇,是金串的大哥,金串姓姜。
“吹牛,你技术要是好,为什么没为老爷,为大爷或二爷赶车去。”金铃不服气地道。
“那是老爷们没发现我的长处,且等着,我总有被重用的一天。”
金铃做出不屑的样子,想了想,时来又看不到,扑哧一声,自己倒乐了。
不大一会,车子便停了。“姑娘,前面就是了,但巷子太窄,车进不去,还要辛苦姑娘下车。”
沈如蕙这时已换完衣服,金铃也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两人都戴了帷帽。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刚刚下来,一双小靴便扑哧一声陷在了一摊泥水里。
接着一股子腥臭味便钻进鼻子里。沈如蕙用帕子捂住鼻子抬眼去看,眼前长长窄窄的一个巷子,巷子口有一块掉了漆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长春巷”三个字。
一条巷子的两边都是门挨着门,污水横流,为了便与于人行走,隔着几步便垫有一块石板。
“你确定是这里?”金铃问时来。
“当然,这地儿还是我与勇哥来的。”
“姑娘小心脚下,她们家住在最里边。”时来一边说一边当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