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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袋子沿着往下码,一米宽,挨着水渠的地方先高一点,宽一点。快,快……”
“先别堵水渠,袋子准备好,最后堵。”
“不堵上水还往村里灌!”有人怒声反驳道。
“你堵上了,水往下来,我们没法干活,照样淹村子。”刘运长大声道。
“胡说八道,你忽悠谁呢?”有人大声吼道,就把袋子扔进水渠。
十几个袋子下去,水顿时受阻,直接漫过渠堤,向两边肆意席卷而下。
修防洪坝的人们彻底泡在了水里。脚下嗤溜滑,很多人都摔了跟头。
洪水根本没耽误往村子里灌。
“妈了个巴子的,瘪犊子!谁让你们堵渠的?”杨万财破口大骂。“再不听摆弄,回头弄死你们!”
几人瞬间脸色不好看起来。
“那里还有袋子,安排人就地装袋,快码防洪坝。快点,快点……”
刘运长也是无奈,立即大声吩咐道。就地取材,泥土有些稀,有些散,好在距离短。费些袋子而已。
“分一批人出来,沿着里侧打桩子,先两米一个,时间充裕了再密致一点。”
“袋子一个压一个,别乱扔……”
“都他妈快点,没听到吗?聋了?一个压一个,压那么多,你咋不落一起呢?”
有人不听话,杨万财又大骂道。
小石村的一些人看刘运长就有些来气。
杨万财在现场,凭什么听刘运长的。可杨万财偏偏就听了,谁不听就骂谁。
两个村子刚刚打了仗,这气还没消呢。
刘运长发号施令,大伙心里始终并不是很听。
好在杨万财跟在旁边,对不听指令或磨洋工的人,张口闭口嘴里不时的骂娘,大伙才紧张了起来。
谁耽误一点,就会被点名骂。
轰隆隆,雷声大作。
雨下得更起劲了。
忽然,水渠里一股洪流涌来。
“应该是上边开闸,水涌过来了!”有人就大喊道。
“开闸得有十多分钟了!”
“洪水马上就要来了!”有人惊呼道。
杨万财大喊道:“赶紧,赶紧码袋子。把袋子往沟里扔,把水渠堵上!”
此时,袋子码起来的防洪坝差不多一尺高了。
小石村男女老少,三四百人,加上二队来的一百多人,顶着瓢泼大雨,不停的跑动着。
水渠刚被填平,水顺着防洪坝就向下流去,一部分还向上溢出绕过防洪坝继续向村子里流去。
“继续起高,往上头多码一段,快码上袋子!”三队队长这时大喊道。
一百多米的防洪坝,又起来了半尺。水终于不再往村子里流,大家心终于放下来了。信心也足了。
刘大军一进村子,就看见小石村的人在村外忙活。
他下了车,马上跑了过来。
“老杨,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村子都淹了?”
刘大军大声问杨万财。
“刘所长你咋来了呢?”杨万财很是意外。
“水渠里的水冒漾了,往村子里灌。我这组织人把水改道呢。”
杨万财回答道。
“镇里分片包保巡察防洪情况,我主动提出来包你们村。”刘大军大声的喊道。
风雨交加,声音小了根本听不清。
“二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刘大军开口问道。
“不知道,应该没事吧。”杨万财大声回答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二队不是你们村的?”刘大军就有些不高兴了,大声质问道。
杨万财也没生气,指了指前边的一人在声喊道:“刘老二带人来支援我们了,他那边应该是没事了。”
“什么?”刘大军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个一直在最前方指挥的人竟然是刘运长。
他撇下杨万财就跑了过去。人没过去就大声喊道:“刘老弟,你们二队没事吧?”
刘运长一愣,转头看到是刘大军,不由惊呼道:“刘大哥,你咋来……”
“了”字还没出口,突然一阵劲风携着一股洪流翻滚而至。
刘大军吓得急忙停下,退了回来。
很多人都发现了,逃也似的退了下来。
刘运长因为是背对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洪水撞击到防洪坝,差点将他撞倒。
他强撑着爬起来,也要退到防洪坝内侧。
然而,一股更大的洪流扑了过来。
刘运长被扑倒在地。人们大惊失色,二队的人就要上去救援。
就在这时,刘运长身旁的防洪坝却突然被冲开了。洪水如猛兽般越过了防洪坝,向着人群,向着小石村冲了过来。
完了!人们心中就是一凉!
杨万财更是傻眼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最担心的万一,还是发生了。
“队长,队长!”赵老黑迎着洪水就往上扑,他要救刘运长。
“别管我,快点扛袋子,堵……住……!”
洪水中竟然传出刘运长的大喊声。
众人皆是一惊,就看到刘运长正躺在洪水里,似乎被什么拦住了……
轰隆隆。
这次不是打雷的声音,而是水流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便发现,上游一片浑浆浆的洪水席卷而下。
那洪水早已溢出了水渠,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大片。
“快快,赶紧上袋子!”
刘大军大喊道。可洪水哪里还给人们机会,一个大浪拍来,就差点又把防洪坝打开一个缺口。
完了!小石村的人彻底害怕了。一个个四散着逃窜,有的直接往山坡上跑去。
刘大军也被杨万财和两个队长拉着往后退。
二队的人傻眼了,刘运长被洪水吞没了。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刘运长不会死了吧。他们二队的队长又死了!
逃到安全地带的小石村村民,此时也震惊的凝望着。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有些人心中悲伤,而有些人,竟暗自讥讽和嘲笑起来。
“不!老二!”刘运旺疯了一般迎着洪流扑了上去。
赵老黑等几个青年也跟头把式的冲了上去。
“快上袋子!”刘运长这时却是伸起一只手,露出脑袋大喊一句。
刚喊完,就呛了一口水,又淹没在了洪水中。
他似乎用尽了全力,声音不大,刘运旺和赵老黑他们却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