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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女人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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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乐因为自己的失误无缘决赛,所以后面也没她什么事,谁拿冠军对她而言都一样。但已经和陆明月签了合约,如今是陆明月的员工,所以对老板安排的工作,她自然责无旁贷。

    但其余六人,除了飞爻向来独来独往,连琉花这般好性子的,都对沐岚颇有微词。倒不是因为她一来便能直接入决赛,而是因为他们私下向子晴和珠儿打听过后,也都知道了沐岚的来历。她看不惯的,是沐岚曾经竟然背弃过陆明月。

    所以这两天沐岚的日子并不好过,她需要跟这些人朝夕相处,可他们都不待见自己,冷嘲热讽是常事。

    这天晚上,几人一同去饭厅吃晚饭。女孩们都喜欢成群结伴,宥乐与他们也是姐妹,所以七人三三两两的一道,飞爻平日都自成一派,今日灵芸却黏着她,所以唯有沐岚一人落单。

    到了饭厅原本八个人刚好坐一桌,但他们七个却刚刚好的将圆桌围得插不进人了,沐岚站在一边有些无措。

    宥乐有些不忍心,说道:“不如咱们往过挪挪……”

    “挪什么挪,”婳祎立马否定,“有些人这么大本事,六个人的决赛局都能横插进来,你还怕她自己找不到位置?小心待会将谁挤出去也未可知,还是顾着自己吧。”

    琉花也打着帮腔,“是啊,本事大,胆子却小,别人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独自逃生,这样的人跟咱们是格格不入的。”

    她说这话自然是底气十足,原本当初她就有机会跟着陆明月逃生,但她为了剩下的那些女孩,拼死求救,这才有后面莫氏兄弟被一网打尽的局面。

    灵芸笑着说:“哎呀说这些干什么,吃饭啦吃饭啦。”话虽如此,却也丝毫没管旁边站着的沐岚。

    丹黄也笑说:“你们这就是嫉妒人家漂亮,身材好。这冠军说不定就是人家的囊中物了。不过,冠军,”她望着沐岚道,“我们也是为你好,少吃一顿,当减肥了,到时候站到台上,柔柔弱弱的样子,多能博同情呀。”

    “是呀,若你实在忍不了,去里面呗,明老板他们在里头吃饭,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想必也不差这顿饭了。”

    “不必了,你们吃吧,我不饿,先回去练习了。”沐岚不愿跟他们争执。

    “瞧瞧,瞧瞧,人家这么硬的关系,还这么用功,真是了不得。”丹黄斜了她一眼,感觉眼前的吃食都不香了。

    里屋陆明月一行吃着饭,听到也当没听到。

    穆轻扬有些忍不住了,虽然他也知道事出有因,但怜香惜玉的毛病却改不掉,“你不去说说他们?”

    “这些小问题,她自己该预料到的,我可不想事无巨细都大包大揽。”

    “哎,你不管我管,小姑娘哪能受这些委屈。”穆轻扬边说着边起身出去。

    众人见穆轻扬出来,都客气打着招呼:“穆公子好。”

    “妹妹们,今日怎么戾气这么大,我隔着八丈远都闻见火药味了。这里若实在坐不下,沐姑娘不如进来跟我们一桌?”

    他们知道穆轻扬意指什么,但又不愿被他说和,只好都不接茬。

    沐岚朝穆轻扬福了福,“多谢穆公子解围,但不用了,我不饿,这就回去了。”说着就真的往外走了。

    穆轻扬看几个姑娘也不说话了,都埋头吃饭,无奈摇了摇头,“你们呀,何必呢。”说完便追了出去。

    里屋子晴见陆明月神色如常,轻声问道:“原以为小姐留下沐岚,便有了维护之意,可今日您看着他们欺负她,却也不言语,这是为何?”

    陆明月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个妇女之友追出去安慰了吗?”

    “可是没有您发话,他们恐怕不会就这么停了的。”珠儿也说道。

    “你们觉得我应该出去警告他们?”陆明月看了眼珠儿和子晴,见他们都有些发懵,无奈解释道:“我之所以留下她是因为她确实资质很好,但不代表我就跟她有些什么情分。”

    “您其实也没有原谅她是吗?”子晴问道。

    “我没有圣母心。她轻易离弃我,现在觉得有利可图便吃回头草,这样的人我与她的关系也就限于主雇了,不会成为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么她的委屈苦楚,我也都没必要去替她解决,自己选了怎样的路,便该自己想办法拔了这些路上的荆棘。”

    子晴和珠儿似懂非懂。

    圣人曾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陆明月对此深信不疑。但从前的很多人只记得以德报怨四个字,忽略了后面,于是完全篡改原意。她从来不会以德报怨,也甚为鄙视那些以德报怨的人。人如果轻易原谅曾经背弃自己的人,那对于身边忠诚守护的人,又该拿什么回报?

    她能重新以老板的身份聘请沐岚,却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处处维护,替她考虑周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能拿得了主意的人,就该有自己的担当。

    穆轻扬这边追了出来,却看到沐岚一边疾走一边悄悄抹眼泪,似是不想被人看到这般狼狈。穆轻扬见状一把拉住了她,“沐姑娘,别太往心里去,不如我请你出去吃饭?”沐岚看着他,强忍住眼泪说道:“穆公子,我说过了,我不饿,你别管我了,我现在只想回练习室多练会。”

    “这么晚了还练什么练,以你的资质站上去便是冠军。走吧,我请你喝酒。”穆轻扬说着便拉沐岚往外走。沐岚一时竟也拗不过他,又想了想,喝点酒挺好的,便渐渐接受了不自觉就跟着他走。

    二人来到一处酒楼,穆轻扬轻车熟路地带她上了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小二见着他也十分热络上前招呼,一看便是老主顾了。“你回去可别告诉明月我跑这边吃饭喝酒来了,不然她要怪我没去她的醉仙居了。”穆轻扬点完菜冲沐岚眨了眨眼。“明月没这么小气,而且我和她,也不会说这些闲话。”沐岚心情看着比刚刚平复些了,只是眼睛仍然微红。

    穆轻扬给二人都倒了杯酒,“你还挺了解她的,看来你不会怪她今日没为你出头了?”沐岚看着眼前的酒,端起来便一饮而尽,辣得她连呛了好几声,“这酒真辣,眼泪都辣出来了。”穆轻扬看了看她,也没有揭穿她的小谎言,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给二人倒满。

    “我又什么资格怪她呢,是我先对不住她的,她肯让我回来,我已经很感谢她了。”

    “你……”穆轻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连夜跑路,为什么这么怂,这么没胆,这么不讲义气?”沐岚见他欲言又止,自嘲般笑了笑。

    穆轻扬斟酌道:“也许你有别的什么苦衷?”沐岚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苦衷。”穆轻扬一时也不知该接什么,只得继续倒酒,两人也不动菜,就这么喝着。

    “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娘嫌我爹穷,便抛下我们另谋出路。我爹整日喝酒,酩酊大醉,我常常要去街边将他捡回来,像捡垃圾一样。”

    “后来我爹醉酒后招惹了我们那个小县城最大的官,他自己跑掉了,别人却要来抓我,幸好当时有个邻居哥哥在衙门里当差,及时给我报了信,我才逃脱。那年我十一岁。”

    “这些年我便四处流浪奔走,东躲西藏,做些散活糊口。”

    “所以上次明月为了维护我得罪了薛富,我吓坏了,那时也不知明月的来历,只知道刑部侍郎是个极大的官,我不能被抓……”

    “是我太狭隘,太懦弱了,他们现在瞧不起我,是对的。我自己也挺瞧不起自己的。”

    “可这些年若不是我自私机警些,不知会被骗多少次。”

    沐岚不停的喝酒,脸也越来越红,断断续续把这些话讲出来,说出来似乎就已经好多了。她不指望被原谅,自己做过什么就要承受什么,但这些年她实在过的很苦,所以在有人倾听的时候,她就不自觉的讲了这么多。

    穆轻扬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她一直表示自己不在意受这些委屈,但他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希望能得到陆明月的谅解。“也许你把这些缘由告诉明月,她能懂的。”

    “不必了。”沐岚摇了摇头,她不愿意为自己找理由,也不愿意勉强别人理解自己。

    “但是今天谢谢你,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很多。”沐岚举着酒杯朝穆轻扬敬了敬,然后便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穆轻扬也笑了笑,喝下杯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