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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水池仅不过几步远的地方,沈初寒拉住了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扬起,沈初寒脸色不变,眸中多了一丝沉静。看台上已经有人奈不住性子,大声呼喊起来,“怕不是沈大人不行了吧!”说完看台上大部分人应和着,沈曈却不着急,果然,沈初寒一扬马鞭,重重的甩在马臀上,一声脆响,黑马吃痛,前蹄刚落下,便向前奔去,看台上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一片寂静。苏芷晴紧紧的攥住了沈曈的手,仅仅几步远的距离,黑马没有一个冲击,怎么能越过几丈远的水池?
沈初寒马上回答了这个问题,马蹄刚落在水池边,他又是一下鞭子打在马臀上,他人却迅速伏在了马背上,双手却没有放开缰绳,紧紧握牢。黑马腾空,只是那距离绝对越不过水池,众人皆等着他一人一马坠落水池的一刻,黑马在最高空的那一刻,沈初寒立起身,白色衣角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他向上一拉缰绳,生生将马头向上带上几分,黑马嘶鸣,稳稳的停在水池边,不过几寸的距离。
众人皆叹好险,站上看台的李夫子却嘟哝着,“还好老子教你的东西还没有全忘记。”沈曈微微吃惊,这是失传已久的御马术,学成者,即便胯下是一匹最差最老的马,也能让它跑出千里马的气势来。
黄衣女子似乎被震惊到了,呆呆的看着马背上的沈初寒,半晌没有出声。接下来的七个水池,沈初寒皆一一轻松越过,甚至在赶上了东方曜不少距离。跑道还有接下来的一半,十二个齐腰的栏杆,每两个栏杆之间相隔三丈,即便是烈云驹,这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沈初寒在东方曜相距六七个马身的后面。东方曜看到沈初寒越过水池的那一瞬间深知,沈初寒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不光要赢这一局,更要在距离上大大超过沈初寒。他眼里划过一丝狠戾,他抚摸着烈云驹的鬃毛,烈云驹感受到主人的抚摸,欢快的奔跑着,但这还不够,沈初寒已经越来越近了,他通过不断在马背上变换着姿势让黑马跑得更快。
东方曜摸到了小腿上绑着的匕首,沈曈眼神一凛,看到东方曜的动作,瞬间想到了什么,她马上看向沈初寒。沈初寒似乎也看到了东方曜的动作,他身体微微一僵,但是瞬间,他一挥马鞭,想离东方曜更近一点。
沈曈能想到的无非是,东方曜想用什么东西阻挡住沈初寒。东方曜犹豫了一下,但是沈初寒这个人非常重要。他从马靴里抽出锋利的匕首,再没有犹豫,一刀刺在烈云驹的马臀上。即便是隔得相当远的沈曈都似乎能听见那冰凉的匕首刺进皮肉的声音,她脸色一白。
苏芷晴看沈曈脸色不对,拉着她冰凉的小手道,“瞳瞳你怎么了?”沈曈见无人察觉东方曜的动作,烈云驹毕竟奔跑得太快,也许她因为太过敏感才会注意到这件事。看台上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时压过了沈曈的声音,见苏芷晴焦急的杏眼,她忙安抚着拍拍她的手,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苏芷晴仔细端详了她的脸色,才作罢。她转向马场,激烈的比赛仿佛现在才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沈曈的幻听,她似乎听见身后黄衣女子嘲笑的轻嗤,黄鹂般的嗓音慢慢的说,“这么一点事你就吓着了,沈家嫡女也不过如此。”
沈曈猛地回头看向黄衣女子,宽大的水袖遮住她半张脸,漂亮的眼睛却含着讥讽的笑意。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看见了那一幕。
沈初寒万万没有想到东方曜会用这一招,在他眼里那个问题即便是不用比赛,他也可以无条件的回答他,只是六皇子的狠和毒辣超乎了他的想象,不过生在皇家的子孙,有哪一个是单纯无暇的?只怕是从懂事开始就双手沾满鲜血。
沈初寒不知道自己心里哪来的一股气,东方曜骑着烈云驹越过了好几个障碍,受伤的烈云驹速度更是惊人,眼看着距离就要越拉越远,沈初寒却不急,他依旧变换着子姿势,尽量减轻黑马的负担。他另一只手却伸进怀里,摸到了一个小包。他的手指僵硬了很久,触碰着小包的边角,他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
东方曜成功越过十二个栏杆,以为沈初寒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不想,一阵马蹄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看台上惊呼一片片,有好些小姐甚至尖叫得昏了过去。就在刚才,黑马犹如神助一般飞腾,遇到十几个栏杆速度甚至没有减慢一点点,轻松的越过,腾空,马背上的男子仿佛天神般淡定从容。只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几道弧线,沈初寒已经距离东方曜不过两个马身!
“怎么可能?”东方曜暗道,不过随即又恢复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很好,不错,这样的沈初寒才配得上做他的对手。
两人皆是奋力骑马奔驰,在众人的欢呼喝彩中两道身影竟然几乎同时越过终点线!苏芷晴瞬间激动的跳了起来,她小脸通红,抱着沈曈又叫又跳。“瞳瞳你看!你看!是平手!”
徐碧落也是激动地站了起来,看台上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黄衣女子看着这样的接过,沉默了半晌,随机她也站起身,红色丹寇的指甲划过桌上的琉璃佩,垂眸懒惰的说,“看来这胜负也分不出来了,这个琉璃佩不如就送给沈小姐吧。”
沈曈看向她的眼睛,同样将手中的白玉佩递了过去,“希望阳小姐不要嫌弃!”黄衣女子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并不言语。苏芷晴见这女子高傲的样子,刚想说些什么,黄衣女子却示意丫鬟收下,随即懒懒的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李师傅只怕是今天都不会来检查了。”
徐碧落见黄衣女子告辞,忙向沈曈她们行了礼,随着黄衣女子一起走出亭子,等到她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苏芷晴才忙不停的说,“瞳瞳,你怎么会收她的东西呢?那女人我一看就讨厌,不就是一个四品少卿的女儿么,搞得她好像是大兴的公主一样”
沈曈抚摸着手里的琉璃佩,隐晦的说,“芷晴,她只怕真的是位公主呢。”苏芷晴张大了杏眼看着她,满是不可置信。沈曈并未回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看台上的人渐渐的散了,沈初寒正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李师傅,他正喋喋不休的指责他,“臭小子,老子教你用过这个吗?你竟然敢把它用在马上,你不知道奔驰中的马极难刺中穴道,你要是扎偏了,你就等着黑马发狂把你摔死吧!”
是的,沈初寒犹豫的就是是否对黑马用药。虽说这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能够使马匹一瞬间发挥它最大的潜力。不知是不是因为东方曜的事受了一点刺激,他今天才会如此冒险。他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嘴角一抹苦笑。
李师傅见沈初寒沉默骂人也就没了意思,他对一旁给烈云驹看伤的东方曜说,“七皇子,虽说大家都认为你和这臭小子是平手,但老夫可实实在在的看见了,你可超了他半个马头,所以你还是赢了!”
沈初寒也说,“是的,下官愿赌服输。”
东方曜抚摸着烈云驹,感受到它不安的颤抖,他回过头,深黑的眼睛看向沈初寒,仿佛千年的深渊,“沈大人,你的志向在哪里?”
对于东方曜单刀直入的问话,沈初寒沉默了半响,一旁的李师傅也不说话,专心的看着黑马吃草。就在东方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沈初寒抬头,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天地间仿佛都要暗淡失色,他慢慢的说出八个字,“,志在流水。”
东方曜听完这句话,看着沈初寒,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几次呼吸间,两个人已经交换了很多信息。良久,东方曜突然转身跨上烈云驹,马鞭一响,人已经在远处,风里飘来他低沉的话语,“希望沈大人不要忘记今天所说的话。”
沈初寒看着绝尘而去的人影,抚摸着身旁的黑马,陷入了沉思。
“瞳瞳,你怎么会说她是个公主呢?”苏芷晴惊讶的问。
沈曈将手中的琉璃佩递给她,“你仔细看看。”
苏芷晴仔仔细细将琉璃佩翻过来复过去看了一遍,在琉璃佩小小的纹理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火焰型标记,苏芷晴惊讶的说,“这是皇家的东西!”
沈曈点点头。
“那也不能说她是公主啊?像是皇亲国戚家里,又或者是侯府的小姐们有一两件皇家的东西也不稀奇。”
沈曈摇摇头,道“芷晴,她姓阳。据我所知阳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嫡女,只有几个庶女,你知道庶女是不能进国子监的。”
“阳,阳婷?”苏芷晴细细想着,“太阳,天空,东方?东方!”苏芷晴激动的拉着沈曈的手。
沈曈点点头,“她说她姓阳就是暗指太阳的东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四公主东方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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