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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说我不必去理睬辛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会抵得上的明媒正娶的凤家二小姐,但是纵使天下人都这么想,在沈谦心里,我却半点比不上她。
皇帝的赏赐下来得很快,宣旨的人是沈谦,他穿着朱红色的朝服站在我面前,不知不觉他已经是从一品的官职,25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驰骋疆场的年纪。
而青云与我已经许久未见过他,那时我还未梳妆,只是唇上匆匆点了胭脂,便跪在他面前,他面无表情的宣读了圣旨,我能听见身后丫鬟们的低呼声,只是天地间嘈杂纷扰,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声音不停的环绕。
很久之前我问过母亲,嫁给父亲这么多年,还会不会爱慕他?那时候母亲只是沉默的摸了摸我的头,说,这感觉将来我嫁人之后就会明白,当漫漫岁月把爱慕磨化,两人之间只剩下相濡以沫,长久相伴,谁又能再说出当初年少时那让人脸红了的话?
我想我是可以的,哪怕现在我的夫郎在宣读着圣旨,我也敢上前握住他的手,说,你可还愿意用十六抬的花轿,绵延十里的聘礼来娶我?只是现在的我却不敢听他的回答。
“一品诰命夫人?”沈谦道,“今后只怕是我见了你也得行礼吧。”
我沉默的接了圣旨,道:“你何苦说这些话来气我?你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没有那个心思?”沈谦突然笑了笑:“你若是没那个心思,又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五年,整整五年,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你在盛京高床软枕,衣食无忧,你又怎么知道那些边疆的饱受战乱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凤青莲,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没有这个心思?!”
我向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以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刺穿人的心肺。我看着眼前这人,他是我的夫郎,五年的时光把痕迹刻上了他的脸庞,一条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划过脸颊,当时一定很深,到现在才会有这么明显的疤,五年的日日夜夜,我从未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可如今看到他脸上的疤,我的心疼来得那样突然。
“我如果不那样做保不住凤家,沈谦,你知道的。”我低下头说。
“你怎知我没有想方设法保住凤家?只要你将凤家矿脉交出来,我与皇上感情甚笃,你怎知他不会网开一面?”
“沈谦,他是皇帝。他要是会放过凤家就不会钦点你上战场。他在威胁我,这些年来如果凤家或者是我做了一点不随他意的事,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远在边疆的你。”我苦笑道。只要新皇断了粮草,沈谦必死无疑。
“青莲,你变了。”沈谦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想从他眼里看出一点悲痛。
“青莲,我一直以为你还是那个天真的,拉着我要我娶你少女。青莲,你不知道,身为凤家的二小姐,你又怎么会知道,尸横遍野,流连失所的痛苦。青莲,你手上没有沾过鲜血,你从来都不知道那有多可怕。”
我闭了眼,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沈家比起凤家的复杂有过之而不及,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把沈家打理得井井有序,他以为我没有沾过鲜血,我也曾夜夜梦魇,哭着喊过他的名字。我也想陪着他,不论山高水长,放下盛京的一切,与他相伴,从此生死由命。
“你让我放弃凤家?沈谦,我父亲临死前把矿脉交给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我保住凤家,我不管代价如何,我只要凤家!”我定定的看着他,我以为他懂我的身不由己。
“凤青莲,你真自私。”他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笑得眼泪直流,点头:“没错,我本来就自私。”凤家二小姐从来不懂家国大义,只懂自私自利,残忍,无情,飞蛾扑火,只求燃烧了自我才罢休。
辛梦说我院子里的竹林好看,她想建造一座竹屋,最好有一条小溪,这样最像江南,我搬到了最北的海棠苑,种上了我最爱的海棠,大片大片的,我在花中起舞,青云说,娘亲,你真美。我回头,却没有看见他。那时候我不见他,六十六天。
辛梦说,沈家的客人来来去去,从凌晨到深夜,总有许多妇人来沈家拜访,她睡不好觉,安神香都没有半点用处,我推掉了不少的宴会,在阁楼上画着盛京流行的妆容,人不能来,我总得过去。青云为我揉着腰,心疼得直掉眼泪,他说,娘亲,以后不坐马车来来回回跑了,好不好。我总会笑着说,好。但是第二天,我依旧去那些贵妇家喝茶赏花,沈谦,他不知道我只想让他轻松些,让他不用坐那么多趟的马车。那时我不见他,九十九天。
辛梦身子多病,太医往沈家三天两头的跑,每次少不了打赏的银子。管家总是大清早站在我院门前苦着脸说,夫人,这个月的银子又超支了,辛姑娘昨天又买了一支千年的野山参,我从嫁妆里拿出不少,纵使我手上有两座金矿,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支野山参一百三十七两,而沈谦一个月的月俸一百二十两。那时,我不见他一百三十三天。
阿姐问我,为何这般忍耐。我笑着摇摇头,我曾看见辛梦在湖心亭起舞,那样娇弱,那样美丽,阿姐说凤家两位小姐都是美的,只是美得刺眼,美得风华绝代,好似要把一切都烧光,只是男人却再也不敢靠近。辛梦那种美,需要男人呵护。我从未看过沈谦那样的眼神,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如似珍宝。辛梦似水,却像一团火烧光了沈谦眼里所有的寂寞,而我,做不到。
沈谦闯进我屋子里时,我不见他整整一年。
我起身,冷静的穿好衣衫,手指却在发抖,我问:“你怎么来了?”
沈谦似乎是醉了,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痴痴的看着我:“我怎么不能来?”
我皱了皱眉,为他倒了一杯水:“辛姑娘晚上梦魇,你不用陪着她?”
沈谦接过了水,自嘲着说:“反正她到底喊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瞬间明白,辛梦那么多的任性,是因为眼底住了另一个男子。
“所以,你来我这里?”我冷笑一声,心底却密密麻麻的疼着,凤青莲,你多可笑?
沈谦不语,喝着水。
我笑了出来,“说到底,难怪辛梦天天嚷嚷着要回江南,你哄着她不准她出门,就是因为这个,沈谦,说到底,你和我一样自私!”
“够了。”沈谦疲惫的说。
“难道我说错了?一个连心都不属于你的女人,你在她的世界里是什么角色?是强取豪夺的富家公子,还是痴心妄想的癞蛤蟆?”
“够了!”沈谦猛的站起来,猩红了眼。
我大笑着,眼底疯狂:“沈谦,说到底,你跟我一样可怜!”爱而不得,疯狂的守着心底一份执念,只想着付出总会有回报,却殊不知自己所作所为是一个傻瓜。
沈谦粗鲁的捏着我的肩膀,吻来得如此突然,多久没有和他亲近,我死死的咬着牙,他离开我,叹息:“青莲,你不是她。”
一句话却让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多希望我是她,不要尊贵的身份,只要朝朝暮暮,与你饮茶说话,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做你心底唯一的一朵情花。
我吻上他脸上的泪,眼前这个男人,我认识他六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我从未见过他哭,只一次便让我一败涂地。
那一夜,我不知道我哭了多少次,六年的心酸全部化为委屈。两个月后,大夫说我怀孕了,我无法告诉沈谦,辛梦走了,他借酒消愁多日,许久不上朝。
世人多传言沈谦多情不羁,府里的侍妾一个个进来,再我还未记清楚她们的眉眼时,她们又一个个被赶了出去。沈谦眼底的寂寞越来越多,我很多次站在他身后看他喝酒,只是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沈谦走的那一天,我在绣着大红的嫁衣,我希望我肚子里是个女儿,给她做好最华丽的嫁衣,等上十五年,告诉她,不要爱上一个多情的,从花中走来的男子,就算是一辈子无情寡欲,也好过慢慢长夜寂寞等待的滋味。
管家说,大爷突然暴毙了!
我不信,笑着说,老李,你又来哄我吧。手中的针扎在手指上,殷红的血落在嫁衣上转眼没有了踪迹,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衣服上,止不住。一向爱喝酒的他,这些年来身体本来就被掏空,我的害怕终于成真。
我砸光了府里所有的酒坛子,沈谦他躺在竹楼上,睡得安详。我依偎在他身边,多想他睁开眼,像当年一样,在高头大马上,伸出手说:“青莲,我来接你了。”
二十二岁,我成为了**,阿姐说,朝堂上的俊杰,民间出色的男子,哪怕我有两个孩子,只要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只是自沈谦走后,我的心瞬间荒芜,再看那些男子,都开不出花来。
沈谦下葬那一天,我支走了所有的人,看着棺材里的他,那样鲜活,我实在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帮他整理好衣衫,我原想着嫁给他之后,他每日上朝前,我一定帮他整理好衣冠,给他梳好发,我原先学过挽男子的发髻,多种花样,却没了机会。我吻了吻他的额头,他不爱我,我从未怪过他,只是多谢他,陪伴我这么多年。
孩子生了下来,我取名青天,以夫为天,我的那片却天黑了。
我是他的红颜,是他的知己,是他不理解的仇人,是他的妻子,却唯独不是他的爱人。
凤家我要撑下来,沈家我也不能放弃,青云已经七岁,纵使我能带他走,我心里却放不下沈家,这样混乱的沈家,我还得撑下来。我曾撑不下去的时候,黑夜里哭泣,青天在我身边熟睡,我咬着手背,怪他,恨他,怨他,我这么多年的青春给了他,现在却换我一个人撑着沈家。只是,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过去了,孩子一点点长大,青云,青天娶了妻,生了孩子,我还住着那海棠苑,花开花落,每年在花丛里起舞,只是少了人观看。
直到,那个眉眼如我的孩子跪在我面前说:“请祖母出面整顿沈府!”我想了很久,这些年来,我越发的健忘。她是我第一个孙女
沈瞳,原先温顺善良的性子,一夕之间改变了太多。
她的机智,聪慧,心狠手辣,像极了当年的我,连我身边的苏嬷嬷都说,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当初的凤家二小姐。我老了,我怕守不住这沈家,眼前这个孩子流着我与沈谦的血液,我决定教她。
瞳瞳曾经问我,后悔吗?
不,不后悔的。沈谦,嫁给你,我从来不后悔。看到这样与我相似的孙女,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奇,我与你的纠缠,这辈子就有了见证。
梦魇越来越频繁,我知道我的大限已至,只是我还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沈家必定大乱,瞳瞳羽翼未丰,我还不放心把所有都交给她,也不想。
在梦中,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踩着我最喜爱的海棠花,我恨得牙痒痒,却也爱撕心裂肺,我红着脸问他:“你干什么踩我的花?”
“这花是凤小姐的么?”
下一世,你依旧要第一眼认出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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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完。第一次打的不是这个啊,四千字就是因为网络不行,给卡掉了,现在这一篇,没第一次写的好看,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