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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远古传说,西山镇西边的山脉无边无际,没有人走进去过,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奇怪的事物,强大无比的妖兽都数不胜数,甚至还直接住着神仙,但人世间无人见过。作为帝国最西边的小镇,西山镇其实平凡的很,春夏两季只有一些外来的药商收些药材,秋天倒是人多了一些,各类商人进入西山镇,收购各种山货:山菇,药材,兽皮,各种矿石,甚至活着的野兽,同时从外地带来本地的必需品:食盐,布匹,兵器,各种丹药等。冬天雪不多,但也没有什么人来了。
西山镇是一个小镇,一条主干道,六条横街,外面围着一圈两丈多高的石墙,主要是用来冬季防野兽的。这里最大的三个家族分别是黄家,胡家,林家。黄家主要经营药材,胡家主要经营百货,林家主要经营皮货,三家的大院就在那小镇中心最好的地方。
何东山他们,本应该是第三天下午到的,但中途一耽搁,到达小镇时已是第四日中午啦。进了镇子后,先到了以往常住的”相聚客栈”。
“王掌柜,发财发财!”何东山一进客栈,就对着一位黑黑瘦瘦的五旬老者拱手笑道。王掌柜抬头一看,赶紧放下算盘,从柜台里迎出来,边走边拱手道:“何老哥,辛苦辛苦,几个人?几部车?快里边请,小二,小二,快帮忙。”
“三部车,十五个人。”
“住个中院?”
“小院就行了。”
“今年货不多啊?”
“都不好做啊,王掌柜,今年行情如何啊?”
“收货的在压价,卖货的在涨价,难啊!先吃饭,先吃饭,下午再出去转转。”
“好,先吃饭。给我们送到院子里去。”
“好咧!”
把车赶进小院,吃了饭,休息了片刻后,留下三个老成的人看车,其他人都出去逛街,何东山自己去打听行情去了。
赵平安背着小英,跟着众人一起去逛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老头在街边卖糖人,小英一下子就喜欢了,停在那里不肯走,看着老头一下子就捏出了一只小狗,活灵活现。张石笑着说:“小英,今天我们没钱,等卖了货,有了钱再来买好不好?”
“好,我就在这里看。”
赵平安笑着对张石等人说:“张大哥,你们先去逛吧,我们一会儿自己回去。”
“那行,我们先走了。”
等其他人走后,两人就站在旁边,看老头做糖葫芦,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来买,有一个大人带小孩来买,刚买好,那小孩就舔了一口糖人,“真甜!”说完一口咬下糖人的头,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小英看着那小孩吃着糖人,露出一脸的羡慕。等那两人走后,赵平安对糖人老头说:“大爷,我没钱,但是有药材,应该怎么办?”
老头子指着对面的一家药铺说:“看见没,药铺,收药材。”
“谢谢大爷。”说完背到小英去了药店,两株止血藤,六两夏枯草,卖了七钱银子,外加三十个铜钱。两人花了二十个铜钱买了五个糖人,一边吃一边继续逛街。
转过街角,忽然看见前面的一家店门口,围着一大堆人,里面传来阵阵争吵声,赵平安二人走过去,刚想从旁边绕过,忽然从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是张石大哥,二人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这位少爷,您看这绸子,二百文一尺,前面四尺我们买了,您看行吗?”
“二百文?这是五百文一尺的,不,是一两银子一尺的,小二,对吗?”
“对的,少爷。”一旁的小二,点头哈腰地答道。
“你们听到没有?再说了,这是丝绸,是高贵人家用的,你们这些穷鬼用手摸过了,还会有高贵人家买吗?”
听到这里,赵平安把小英架到脖子上,让小英朝里看了看,问小英:“是张石大哥吗?”
“是张石哥哥,还有小安哥哥他们。”
赵平安一边往里挤,一边喊”借过”,挤到里边一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站在布庄门口,正口沫乱飞地说着,用一种鄙视的眼光,斜看着台阶下的四个年轻人。
“知道吗?这是胡家五少爷,他母亲是镇南何家庄农户的女儿,被胡家家主打猎时看中,娶了做第八房小妾,最近一些年不受宠,连带着五少爷也不受待见,所以经常出来欺负外地人。”人群里有人交头接耳道。
“可不是,我表弟就在胡家大院当差,听说今天胡家有贵客来,好像是省城来的,家里受宠的少爷小姐,都留在大院里伺候贵客,这五少爷不受宠,没有机会,只能出来外面欺负欺负外人,撒撒气。”
“这样啊,这几个人算是倒霉了。”
“可不是。”
……
听着旁边的人说话,赵平安心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难道你们卖东西看都不让人看吗?”小安涨红了脸,大声喊道。
“看?当然让看啦,但看了就得买。”
“买就买。”
“一卷丝绸三丈长,一尺一两银子,共三十两,给钱。”
“摸了一下,你就要我们买一卷,什么道理,那买酒的在酒缸边闻了一下,是不是整缸酒都要买?”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赵平安看了看门口,另一个小二捧着的那件丝绸,正要说话,忽然人群对面又传来一阵笑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爷,身穿湖绿色丝绸做成的长衫,腰系一条黑色宽边皮带,左侧挂着一口长剑,后面跟着三个护卫,右手拿着一柄纸扇,正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左手手心:“胡家五少,你们家布庄卖布,都是整匹整匹的卖啊,不零卖?”
“林老六,关你什么事?”
“路见不平啊。”
“这是我家的事。”
这位“林老六”似乎并不太在意,也没有回胡五少的话,转过身,对周围的人群说:“各位老少爷们,我们林家的皮货行不仅买卖皮衣皮货,也有布衣布匹,今天八折啊,喏,就对面。”
说完用手指了指街对面的林氏皮货栈,回过头又指着胡氏布庄门口,小二抱着的那卷丝绸,说:“看见没有,就这样的丝绸,我们林氏二百文一尺,今天八折,就是一百六十文一尺,都去买啊!过了今天就不打折啦,四位,到对面去看看?”
“林老六,你欺人太甚!”胡家五少对绿衫青年吼道。众人才知道这青年是林家的六少爷,林家六少爷和胡家五少爷不太对劲,两人常有冲突。加上林家皮货也是老字号了,想往百货方面发展,这样就变成两个家族都不太对劲,何况小辈啦。
“胡老五,难怪你在家不受待见,上午胡家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让你在场,你还好意思对我吼,省省吧!回见。”
“四位,到我们那边看看丝绸?”
“好!”张石四人答道。
“慢,摸了我家的货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胡五少,你想怎么样??”
“他们必须买下这匹丝绸。”
“怎么卖?”
“一两一尺,这匹三十两银子。”
林家六少取出三十两银子,递给张石,说:“这位大哥,你去买下,然后将丝绸给我。这边的事就算完了。你们再到我家店里,八折选购丝绸。”
“这位少爷,我们现在没有钱,要等到出了货才能买。”
“都有什么货?”
“有皮货,药材。”
“直接拉到我们店里,一次交易。”
“好,多谢林少爷。”
张石接过银子,交与胡五少,又从店小二手里拿过那匹丝绸,走到林少爷身边交给他的随从。
“林老六,多谢你的银子,不知那四个穷鬼,有没有钱在你家买货呀,就算有,你也亏大了,哈哈!”
“胡五少,那三十两银子你一收,你胡家店大欺客就坐实了,胡家布庄只卖整不卖零也坐实了,看谁还敢在你胡家买布?”
胡家五少的脸立刻阴了下来。
“还有,我会把这匹丝绸,在我家货栈门口挂起来,贴上大大的告示,上书:“此绸价值六两银子,胡家欺客,以三十两逼人买之。林家路见不平,代客付资。”你看怎么样?”
“你!”胡五少这才觉得不妙,很不妙。
这时小安说:“你以为我们真的没钱?我们只不过东西没卖而已。”
胡五少在林六少那里憋了一口气,转而狠狠的对小安说:“乡下佬,你能卖多少钱?”
小安正要说话,张石说:“小安,少说话,不然我告诉你姐。”
”你还没和我姐成亲呢,就管我。”
“好吧,让东山叔告诉你爹吧!”
”不说就不说,不就是一只巨兽吗?”
“什么?”胡五少,林六少同时惊喝了一声。
张石比赵平安大四岁,也是一位很厉害的猎人,尤其在野兽追踪方面,无人能及。郭先生一直让何东山培养他和赵平安二人,而让何东山接老村长的班,张石的未婚妻是本村人,也就是小安的姐姐,准备年底成亲,这次带小安出来,是置办一些东西的,小安没出过村子,少心机,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赵平安一直跟在郭先生身边学习,知道巨兽的价值,也知道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心想这下不好办了,不然为什么东山叔,一直都要把巨兽遮起来?
“哥。”小英喊了赵平安一声。赵平安在小英的耳边说:“别说话。”
胡五少与林六少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掉过头去。林六少直接走向张石,说:“这位兄弟,不管你们有什么,我都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价格,放心好了,你们若是不放心,我们带上店里的掌柜,直接到你们那里就估价,当面交易,怎么样?这匹丝绸,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就直接带回去吧!”
“巨兽,吹吧。”胡五少阴着脸,“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帮人怎么收场。”说完对身边的一位护卫,耳语几句,那护卫转身离去。林六少一看,也对身边的护卫低语几句,那护卫也转身离去。赵平安一看坏了,慢慢的退出人群,快速离去。
小岭村是个小山村,货物吞吐量一直不大,往年秋收的货物,一直都没有在黄,胡,林三大家交易,而是选在一家叫“聚运山货行”的铺子,这家铺子在西山镇属中等规模,什么都有一点,并无特色,老板是郭先生原东家的掌柜之儿子,郭先生的东家家败之后,就由掌柜盘过了铺子,到现在都第二代了,一直和小岭村的关系都比较好,因此何东山去打听行情,多半会在这家,赵平安二人,直接就奔这家铺子而去,到了这家铺子,东山叔果然在,赵平安把情况一说,何东山顿时急了,告辞了店老板,三人匆匆往回走。
走到客栈一看,围满了人,“东山叔,我就不跟着你了,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在外面也好有个接应。”
“为啥?”
“郭先生说了,利益大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至少得留一个暗手。”
“我明白了。”
何东山在前,先挤了进去,等了一会儿,赵平安两人才挤进去,一看,车上堆的货物已卸下,露出了两部车上的乌鳞莽,胡五少,林六少,一头一尾的对峙着,林六少把扇子插在脖子后,右手握住身左的剑柄,好像随时要拔出来一样。而胡五少则微蹲着身子,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进胸前的衣襟里,似乎要取出什么东西,东山叔则站在车前面,三人成三角形站立,都一声不吭。
“一阶巅峰灵兽乌鳞莽。”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赵平安只觉得身子往旁边一晃,人群中竟出现了一道大缝,一个六旬左右的黑瘦汉子从中间走了过来,“这莽我要了。”说完就要上去拿走。
“赤水宗一点都不把我们东灵二宗放在眼里吗?还是你房松泉不把我赤火剑与黑炎扇龚兄放在眼里?”
“哪里都得有个先来后到,难道房某先到,还要等二位不成?”说完转身面向院外,门口走进来一群人,前面二位,一位是身穿白衫,里裹青色紧身短打的年轻人,脚蹬黑色快靴,背后背一把红色长剑。身旁是一位身着灰色修行服,白发白须,满面红光的老者,手拿一柄黑色折扇,二人一起走来,后面跟着黄,胡二位家主,和十几位护卫。
这是林六少上前一步,朝房松泉行礼道:“房师叔祖,胡家五少已与事主起了冲突,我与事主正在商谈中。”
林六少又朝黄,胡一帮人行礼道:“二位上仙,二位世伯,胡家五哥因将只值六两银子的丝绸,三十两强卖给事主,已与事主起了矛盾,我已代付三十两银子给胡五哥,了结此事。因此事主才带我来此处,洽谈此灵兽。几位前辈,不妨先就座,若我林家与物主谈不拢,或出不起价,几位再谈不迟,如何?”
胡家家主目光冰冷的看着胡五少,心想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一个败家子。这是黄家家主笑着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两家都已与物主打过交道,而我黄家还没有,我有一个想法,即谈成此事,又不伤和气,怎样?”
“黄家主请讲。”胡家之主马上接口道。
“诸位不妨到屋里坐吧!三位上仙请。”黄家主就像主人一样,伸手引几位上仙,家主进屋,回过头对护卫说,“请无关人等出去,看好东西。请各位物主进屋商议。”
何东山让其余的人进邻屋等待,自己与张石一起进去,进屋后黄家主说:“二位请坐,我们这几位分别是黄,胡,林三家之人,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怎么样,现在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你们有巨兽,若你们不卖,恐怕有很多人,会对你们有一下想法的,若是卖,我们有三个买家,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压价,所以我请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打算?”
“卖。”何东山说道,因为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这样,因为我们三家都在场,不方便相互叫价,我们每家出份价,写在纸上,我们也不相互看,再说巨兽的价值,你们心里也有个估算,然后你们从三家报价中选一份成交。如是三份你们都不满意,我们再出一轮价,你们再选,怎么样?”
“同意。”
“三位上仙已为如何?”
“就这样。”
于是黄家家主与赤火剑崔大勇,胡家家主与黑炎扇龚怀书,林六少,暴泉葫芦房松泉与随后赶来的林家家主分别商议,片刻之后,分别写有”黄“,”胡“,”林”三个字的纸片,折起来递给了何东山,何东山看后,并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能不能给半炷香的时间,让我们商议商议?”
“可以。”
何东山行礼后与张石一起来到隔壁房间,小岭村的人都在,看到三张字条后,都兴奋地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发财了,发财了。”只有赵平安在一旁低声不语。
“平安,咋样?”何东山低声问道。
“东山叔,有钱是好事,但镇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卖巨兽了,肯定是一大笔钱,这笔钱怎么带回去?就算带了回去,又有没有人到村子里去抢?”
“我们偷偷溜回去。”
“没用的,很快就有人知道我们是哪个村的了,并且现在我们就是不要钱,白把巨兽送给别人,也没人会相信的。”
“那我们怎么办?”
“请他们重新出价,东山叔你不要说价低了,只说不太适合于我们。”
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那三位上仙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且已经重新写好了纸条,何东山刚过去,他们就笑着递过纸条,何东山愣愣地看着他们,林家主笑着说:“这是三位上仙,神仙一样的人,早已知晓你们商议的结果,并让我们从新开了价,你们再去看看!”
重新回到隔壁房间后,众人看了纸条:黄家黄金三千两,胡家黄金一千两,布庄一家,林家百货栈一家,县城酒楼一座,可参加仙人选徒一次。胡黄两家的出价差不多,但仍然有大量的黄金,这有些不妥。林家出价稍低,但两项都是产业,不用担心被人抢走,至于仙人选徒什么的,暂时就不管了。
何东山来到三位家主前,只说了一句话:“选林家,参加仙人选徒一次。”
随后,房松泉取走了灵兽,林六少领着他们到镇中的百货栈,办理了交接,并将县城里酒楼的房产地契,一并转交,划完押后,问:“你们二十岁以内的有几个人?”
“五人。”
“好,明天清晨到林家大院门口,我会安排人在门口等你们,对任何人都不能说仙人选徒的事,不然会有大祸。”说完就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