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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离开和留下

作者:玉骨画中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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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天晚上,十四如约而至。

    她犹豫着进了清梦园,一阵琴声传来,十四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瞧见遇安走进,感觉到他将她扶进屋,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嫁给我好不好,”遇安低头喃喃道。

    十四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没有听到遇安的话。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快三更了。

    她急忙跑了出去,正赶上刚从皇宫回来的遇安。

    遇安身上中了八箭,四处都是划伤,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而最为致命的是腹部被刺了一剑,现如今还留着剑柄。

    十四赶紧将遇安扶回房,“我去给你找大夫,世子府上有名医,我这就去...去给你请来。”

    十四用手捂住他的伤口,慌慌张张的要往外走,遇安拉住她。

    “不用去了,即使是神仙来也救不了的,”遇安摇摇头,嘴里不停的吐着血沫,“我坚持着回来,就是...就是想再见见你,你...你陪陪我。”

    “好,我陪你,我哪也不去,”十四尽力忍住不理我,但她的语调带了一丝哭腔。

    遇安从怀里拿出沾满血液的虎符递给了十四,“有了...这个,你就可以离开了我,十四...你就...就自由了。”

    可是你也就是我的自由啊,十四泣不成声的想着。

    “还有...还有伏羲琴,记得帮我保管好...”

    “十四,祝你...祝你一生长乐安遂,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话音刚落,遇安的手就垂了下去。

    “遇安...”十四捏着虎符,突然用力的甩了出去。

    但是虎符没有如预料一般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世子将虎符稳稳当当的握在了手中,转身离开了清梦园。

    他该开心的,过了今夜,他就能为父王报仇,他就能洗脱王府的耻辱,他就可以登上权势的顶峰。

    可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夜,穹国的历史改写,新一任皇帝夜无涯上位,他改国号为明,尊辛王为太上皇。

    一日后,夜无涯便匆匆举办了继任大典,他皇袍加身,为过去的辛王府重新编造了过往。

    晚上,十四只身来到了皇宫。

    “朕已经为柳澄封了爵,为柳家洗了冤,也已经放你走了,你还来做什么?”

    “还请皇上不要宣布遇安的死讯。”

    夜无涯眯起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想代着他活下去,烦请皇上屏退清梦园里的人,将那座宅子赐给遇安吧,”十四跪下说道。

    “这是属下向皇上的最后一个请求。”

    “你不是想走吗?为什么要留在那里?”

    “属下想走,是因为遇安,属下不想走,也是因为他。”

    夜无涯沉默了许久,“允。”

    十四躬身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公公走了出来,问道:“陛下,可否要?”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

    夜无涯揉了揉眉心,“不必,”他挥挥手示意公公下去,“朕想一个人待着。”

    “是,”公公识眼色的退了下去。

    夜无涯一挥袖,龙案上的所有东西都应声落地,一旁的蜡烛也熄了一只,他的半张脸笼罩在了黑暗中,看不出喜怒。

    其实他认识十四是在更早的时候。

    夜无涯的母妃幼年时就离开了她,那时他心情不好,背着王府里的人偷偷跑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很久,到了河边。

    他在河边哭了很久,待天黑后,正准备起身离开,却不小心踩到了岸边石头上的青苔,落进了水里。

    夜无涯不会水,甚至一看见水就怕。

    他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最后被刚乞讨回来的十四看见了,将他救了上来,不过他已经昏迷了。

    后来王府的人找到了夜无涯并把他带了回去,夜无涯又偷偷溜到河边过,他看见了桥底下的小乞丐,知道那是救他的人。

    回到王府后,夜无涯吩咐人将十四带到了慈恩堂。

    只可惜,再见到时,十四已经不记得他了。

    如果十四没有遇到遇安,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夜无涯不着边际的想着。

    其实有没有都会是一样的结局,从先皇害的他母妃病死,父王昏迷开始,他的眼里只有权势和复仇,早已容不下其他的了。

    到底是自己亲手将十四赶走了,还让她恨上了自己,夜无涯叹息着。

    殿里的灯又是通宵未熄。

    “就是这样了,后来我一直住在这里,我把他也葬在了这里,我每日穿着他的戏服,唱着他最爱的曲子,弹着他最爱的琴,”十四温柔的笑起来,“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恨世子吗?也就是现在那位皇帝。”上官秋想了想问道。

    “恨?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十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我把遇安诓去的,终究都是我欠他的。”

    两人相顾沉默了许久,十四忽然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吗?”

    “为何?”

    “我希望还有人记着这个故事,”她朝上官秋一笑,略带着一些哀戚。

    上官秋起身离开,她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一点一点传了过来,“殿下说我是个狠心的人,他说的没错,可我这辈子,唯一没对他狠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