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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打量了一下,大家都兴致盎然的欣赏着表演,夏纡清不露声色地悄悄的起身,离开了席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姗姗归席。
一去一回,夏纡清自以为还算隐蔽,没成想早落入了别人眼中。
看着对面缓缓入座,未惊动旁人的姑娘,五皇子刘暄起了些许兴趣。
擅自离席么,长的倒是明艳不俗,看着是,宁远侯府的女儿。年纪比另一个大些,那,就是长女了。
刘暄单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瞧了过去,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的三皇子刘昀也朝那边抬了一眼,然后睫毛低垂,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倒是神色莫辩。
感受到对面斜射而来的灼灼视线,夏纡清迅速低头,像是有些心慌。顿了两秒,然后却又忽然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对方。
有趣!
五皇子看着对面看了过来的姑娘,此时却甚是端庄秀雅,仿佛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眼眸幽深,气度沉静,自成一番天地,他顿时被挑起了兴致。
又恰是曲乐稍停的间隙,席间正觥筹交错。五皇子便开口朝着对面喊了句,
“宁远侯府可是有两位姑娘,怎么只见了一位的才艺。夏大小姐不露一手吗?”话说的颇有些轻佻。不过,因是在宴上,倒也无伤大雅。
周围的视线便瞬间聚了过来,夏纡清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弯。看着席间上了一波茶,夏纡清冲着周围绽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谦逊知礼、又略带女儿家的羞涩。
刘暄,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很好。
柳氏瞧了一眼对面,是五皇子发的话,便转头温声对身边的夏纡清说,“清儿,今日难得,要不你也展示一番吧?”
刘暄一边似笑非笑的瞧着夏纡清,一边顺手接了宫女手中新奉上的茶,开盖微抿了一口。
叹道,“好茶!”
夏纡清面上像是有些为难似的看着柳氏,然后无奈地应下了。
席间陆续有其他人也端起茶,本是随意品了一口,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席间,极清雅。雾似的水气缓缓上升,余韵却又带着一丝浓烈。本该是相反的两种感觉,却在一呼一吸间交织,纠缠,竟和谐地相融,沁人心脾,令人神怡!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
夏纡清硬着头皮缓缓起身,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快要笑出声来!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本来还得急着想个法子挑起话头。真真真好,现下不用了。
耳边只听不时有人轻声赞叹,“不愧是大内,我还未曾喝过如此好的茶汤。”
夏纡清微抬下颌,眼神明亮地朝刘暄飞快地看了一眼,精彩内含。
随即收了视线,温顺娴静地走了出来,恭敬地朝正位的帝后行了个大礼。举手投足间,优雅得像是一幅传世的仕女图。
那一眼,看得刘暄心里咚地跳了一下。
上当了!
本想唐突一下佳人,却没想到被佳人戏耍了,他心里控制不住的直想笑。倒是胆大!还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皇上的视线投了下来,看着俯身行礼的夏纡清。他刚尝了一口茶,神色间不经意也流出些许赞叹,身边的大太监崔让立即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娘娘,臣女资质愚钝,才艺平平,只能奉上一碗亲手煮的茶汤,为皇上和诸位娘娘解酒,愿皇上、娘娘身体康泰,万福吉祥。”
“皇上,这茶正是夏姑娘亲手煮的。”皇后转过头看向皇上,微笑着说道。
“免礼。”皇上龙心大悦。
“这孩子,很是有心。”皇后朝着夏纡清一脸温婉,很是平易近人。
“皇后娘娘,臣女斗胆借您的茶一用。”
皇后抬手把茶递了下去。
端着茶盏,夏纡清素手轻晃,一圈,两圈……丝丝缕缕的茶香散开,淡淡的,微许水汽随着晃动盘旋、升起,腾跃翻转间像是,像是,勾勒了一幅清旷萧疏的古拙山水!
四周一片哗然,这,这是前朝失传日久的点茶!皇上抚掌而叹,“好,好,好!”
前世夏纡清也是研究了许久,才知道,最为人称赞的幻化,并不是点茶的核心。真正的秘诀在于冲茶的一瞬。温度、角度、手法,差一点点都没有上佳的口感。而最后,手腕轻摇,幻出山水,不过是点雕虫小技,博人一笑罢了。
“来人,看赏!此女小小年纪,竟复原了失传的点茶之术。夏辙教女有方啊。”
面上未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夏纡清不卑不亢地俯身,谢恩又拜,口中道,“谢陛下恩赏,臣女愧不敢当。”仪态大方,甚是得体。
皇帝看了她态度不骄不躁,心里更加赞赏。
原来夏纡清之前悄然离席,竟是去求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雨。
“还请秋雨姑姑帮了纡清这一回,纡清日后定会铭记在心。”
虽说后来百花齐放,但宴上真正令人惊艳的仍只有冯家的冯筱云。对皇后来说,冯筱云是宁贵妃举的,她可是宁贵妃看中的儿媳人选,再施恩,还不如另捧一个。夏纡清,倒是个好拿捏的,看着可用。这次又主动相求,算得上是一种示好。帮一点小忙,顺手施为罢了。
前世,刘昀一心扑在公事上,少有闲时。夏纡清婚后寂寞,又在机缘巧合下得了前朝残卷《茶经》,于是下了不少功夫。
夏纡清小时候母亲早逝,才艺方面总是少了些教养。与其他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家闺秀比,只能说是略通罢了,不过或是她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倒是真被她研究出来了。那可是失传已久的点茶之艺!只是夏纡清心性淡,从未张扬过罢了。
也曾想献与夫君楚王刘昀,博君一笑。却不想提了两次,都是还未说完,刘昀便有事离去了。后来夏纡清索性算了,这点微末小技,他该也不甚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