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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被妈妈骂得心烦意乱,在家里觉得憋闷得慌,跑下楼在小区里溜达。不知道为何,她的心绪很不安宁。
在小区转了两个多小时才回了家,刚刚打开门,隔壁的邻居婶子探出头来:
“小陆啊,刚刚有姑娘来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人,让我看到你告诉你赶紧去医院,你家里出事了。”
“什么?我家里出事了?”
楠一下子蒙了,赶紧进屋拿手机。立马把手机开机,呼啦啦一串来电提示信息,有三叔的,有李烨的,还有珍的。
楠越发紧张,感觉头皮发麻,心里念叨家里出事,出了什么事。颤抖中把电话拨通了三叔的手机号,一直都没人接听。楠又拨通珍的电话:
“喂,你找我?”
“楠楠,你快来中心医院,你快来,小姨,小姨在抢救……”珍带着哭腔急速说到。
楠感觉五雷轰顶般,
“怎么回事,我妈怎么啦?我妈到底怎么了?”
楠边说,边冲下楼。
来到医院急诊科,楠远远的看见三叔坐在椅子上发呆,李烨和珍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徘徊。
“我妈,妈妈怎么啦?”
楠冲到门口,拉着珍和李烨的胳膊问。
“医生说是心梗,现在在抢救,你去哪里了?电话关机,人也不在家,我们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珍埋怨楠。
“怎么就心梗了?晚上那时还好好的。”
“你挂了妈你电话,她反复打电话给你说关机了,你妈就生气说胸口痛,我以为她生气的气得,就扶她在沙发上坐会,我就洗澡去了。后来我洗好澡出来,看到你妈倒地上了,那时小烨又回去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
三叔站起身哽咽的说到,李烨又把他扶坐下。
李烨告诉楠,三叔慌了神,没想到要打急救电话,等他接到三叔电话后又折回来接来送到医院。医生说时间耽误太久,现在在抢救。
这时,手术室门口打开了,出来一个医生,他们一起迎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
“去见最后一面吧!送来太迟了。”
说完快步走了。
楠感觉眼前一黑人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倒在李烨的怀里。
“楠楠,楠楠。”
楠睁开眼睛,她不敢相信,晚上那时妈妈还在骂她的。楠发疯的冲进手术室内,看见妈妈闭着眼睛睡在那里,护士正在给妈妈扣上衣的扣子,楠看见妈妈的胸口至颈一片黑紫。
“妈!妈!……妈……”
楠哭喊着,俯在床边摇着妈妈,感觉妈妈是睡着了。
“妈,妈,你快醒醒,我听你的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
楠哭喊着,三叔也进来俯身看着妈妈,
“淑珍,淑珍,你怎么能走在我前面的?淑珍,明天我答应你去做化疗,你起来,你起来啊……”
李烨拉着三叔,珍抱着楠,大家都哭成一片。护士把白布盖上妈妈的头,准备要推走。楠一把拽住推床扶手,一个劲的喊妈妈,不让推走。
李烨和护士商量,让家里人多待一会。护士理解的放下推床,出去了。
楠又把盖住妈妈的白布给拽下来,俯身抱着妈妈痛哭。
“都怪我,都怪我和你赌气,挂你电话,还关机不理你。妈妈你打我吧!你打我……”
能抓着妈妈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珍抱着楠,哭着拖开了楠的手。
这边三叔也哭晕了过去,李烨扶着三叔喊医生,把三叔送进治疗室内。
几个小时后天开始转亮,妈妈被推走了。楠瘫坐在地上,她老是在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躺在治疗室里面的三叔,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大家又守在了三叔床边。
楠瘫靠坐在墙角,目光呆滞。她已经哭不出来声音了,此刻悔恨之意填满她的整个躯壳。时不时扇自己耳的光,两边脸颊都已红紫。
李烨把楠拖抱起来放在治疗室的椅子上,拿来一瓶矿泉水往楠嘴里灌。
“楠楠,喝点水,楠楠喝点水!”
楠就像个木偶人一样,随意让李烨摇晃,就是不张嘴下咽。矿泉水瓶口对着她嘴,灌下去的水从她的口角一直往身上流,打湿了楠的衣裙。
李烨把水递给旁边的珍,把楠的头搂着靠在他的身上,对楠轻语:
“楠楠,振作起来,你还有三叔,还有我,还有小珍!”
珍靠近他们拉着楠的手,也对楠说:
“楠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的!三叔还需要你照顾,你要坚强起来。”
三个人抱成一团,又都哭了起来。
到了下午,三叔稳定下来,李烨开车把大家送回镇上的家。李烨在厨房做了点面条,可大家都没有胃口吃上一口。
三叔和楠各自在床上躺下,李烨怎么劝,两人都不肯吃一口面,也不搭理人。珍回去要安排点事,留下李烨在家里照顾三叔和楠。
左右邻居陆续的来家慰问,李烨开始操办丧事。一直忙到下半夜,李烨才在沙发上窝着眯了一会。
天刚刚透亮,李烨惊醒。进房间看楠还是保持昨天晚上蜷坐在床上的姿势,一夜感觉她清瘦一圈。
“洗洗,喝点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三叔啊,三叔还需要照顾的。”
李烨在床边劝楠。
“喝点水,吃点东西,后面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处理,你不吃不喝怎么行。”
说完,把楠从床上拉了起来。看见楠进了洗漱间,他才出了房间进了厨房。
楠洗漱好了走出屋子,抬头看对面三叔的房门关着。
“三叔,三叔。”
楠沙哑的嗓音,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夜里三点多,三叔还没睡,现在估计睡了,让他眯一会吧。等会再喊他,你先来喝点水。”
楠看见李烨的眼睛也是红的,想他也没有眯一会。走到餐桌前喝了一口水,看着妈妈专用的杯子,楠又开始流泪。李烨泡了点麦片,楠一口也没吃。
八点多珍又过来了,楠又走到三叔房门口,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搭理。李烨转动门把手,门是反锁了。
楠感觉不好,使劲的拍门。
“三叔,三叔,你开门。”
李烨和珍也开始紧张,在家里找钥匙,翻找许久也没有找到。楠跑出大门来到院子里从窗户看见窗户也是扣住,窗帘拉上一半,看见三叔仰面躺着,胸口上抱着相框。
这时,李烨已经把门给踹开了。楠也冲进屋里,满屋子酒味,看见三叔抱着妈妈的相框双眼紧闭。床头柜上有药瓶,还有一瓶白酒的空瓶。
“不好,三叔吃药了!”
珍赶紧拿起药瓶看,
“安眠药!用酒喝下去的。快送医院!”
楠开始发抖,她想喊,却发不出声,想去三叔身边,却迈不开脚步。
“三叔,三叔!”
李烨摇晃着三叔,楠看见珍扶着三叔让李烨背起来,珍又快速跑着,李烨回头对着楠吼:
“你还不快跟着,去医院!小珍开门!”
楠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上了车。
“三叔,三叔,你别吓我。”
“小珍,快打急救电话,我们先往医院方向赶,迎急救车,通知急救车在路上接人,快打,你快打电话,你还愣着干嘛!”
李烨在倒车,对珍吼道。楠扶着三叔在后座,把三叔的头靠在她身上,抓着他的手,感觉不到体温。
“三叔,三叔,你还有我啊,你怎么也要丢下我,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呜呜呜呜……”
车开到一半,与急救车相会,把三叔抬上急救车,医护人员说测不到血压了。开始做心肺复苏,充氧。
到了医院送入急救室,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通知三叔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楠在过道中抖颤身体,随后晕昏过去。
等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看到小朱趴在床边,楠开口想喊小朱,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撑起手想坐起来。
“楠姐,楠姐,你终于醒了。”
楠转头一看窗外,天都黑了。
“李大哥出去办事了,说你醒来通知他,我来打电话。”
楠拔掉手上的针,下了床。还没走两步一个踉跄,幸亏小朱扶得及时。
“楠姐,你慢点,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医生说你严重低血糖。”
“我三叔呢?”
楠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发出及微弱的声音。
“下午送走了,送殡仪馆了。”
楠无力身体往后一靠,靠在墙上,慢慢的滑瘫坐地上,又哭了起来。
2012年9月20日至22日,楠痛失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