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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芬见天娃在后面,提着棍棒追赶,披头散发,哀嚎着狼狈逃窜,冰天雪地、黑漆漆的夜晚,到哪里去呢?
去婆家吧,两个孩子尚未成年,自己嫁人,婆家咬牙切齿的,现在回去岂不叫人嗤笑。
只好牙一咬,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跑到十里之外娘家。
夜半三更,玉芬哭着敲开了弟弟家门,父母年事已高,颤颤巍巍的,见女儿泪流满面,气的大骂天娃,不是人养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无事生非。
又责怪女儿,天娃明明是个刀斧手,还要死要活的嫁,今天成了这个样子怨谁,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红颜薄命,自作自受,我们老了也没有办法。
弟弟在一旁劝道:“姐姐,事已至此,大不了离婚,天娃这狗日的要是再来胡闹,我找几个姑舅亲戚,把他的腿打折呢!”
胆战心惊在娘家待了一夜。
第二天,天娃早早的起来,骑着自行车,到玉芬婆家寻找玉芬,见到玉芬儿子,拉到一旁,连哄带骗,问道:“儿子,你妈昨晚上来过没有?”
孩子小,不知就里,一五一十,说道:“我一个月都没有看见妈妈了,她不是在你们家吗?”
天娃说道:“昨晚上我和你妈吵了架,她生气出来,我害怕出事,就赶紧来找。”
儿子老老实实说道:“我确实没有见过。”
童言无忌,天娃不放心,又在玉芬婆家周围盘桓。
碰见一个熟人,天娃笑着走了过去,掏出一根烟说道:“老马,大清早的干什么去?”
老马说道:“今天准备杀猪,去叫几个哥们帮忙。你大清早冷月寒天的,不在家里烤火,在这里瞎逛什么?”
天娃嬉皮笑脸说道:“昨晚上跟玉芬吵了架,谁知道她生气跑回来了,我今天来赔礼道歉,请她回去。”
老马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慢悠悠说道:“小两口打架不记仇,跑什么呢!不过我倒是没有见过玉芬。要不你去,她的娘家去看看。说不定在她爸妈那儿呢!”
一句提醒天娃,他连忙握手告辞,风尘仆仆,骑着自行车,顶着刺骨寒风,直奔玉芬娘家,邻村芨芨水。
玉芬的娘家,天娃去过一回,逆风而行,冻的瑟瑟发抖,他有点后悔,也很生气,这个女人不给她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
这一回要是哄回来,非要五花大绑去掉她那动不动就乱跑的毛病。
弟媳妇正在门外打扫卫生,头一抬,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而来,定睛一看,是天娃,急忙扔下扫帚,惊慌失措喊道:“姐姐不好,天娃来了。”
父母害怕天娃闹事,不好受,急忙对女儿说道:“你出去到你姑舅哥家里躲一躲,等风头过去再说。”
弟媳妇连忙指引着,玉芬从后墙逃去。
天娃走进院子,弟媳妇躲在厨房不敢出来,玉芬父母在堂屋里静静的坐着。
天娃在院子里甜甜的呼喊着玉芬的名字,不见应声,走到堂屋。
见了岳父岳母,天娃碘着脸,强装一笑问道:“爸妈,玉芬昨晚上来过没有?”
岳父黑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打捶吵架为了啥?是缺吃还是少穿?”
天娃说道:“岳父岳母都是我的错,我一时气大忍不住,动了手。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于是赌咒发誓,跪在地上,连连十几个响头,几乎要磕出血来。
天娃打女儿,已不是一两次,老人们常常为此劳神费力,后悔不迭。
责怪女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偏偏嫁了这么个乌龟王八蛋,受尽皮肉之苦,弄得满村风雨,叫人抬不起头来。
天娃磕了十几个响头。
见老丈人、丈母娘脸拉的二尺长,不理不睬,起身出来,在玉芬娘家的角角落落,四处寻找,什么床底下,大缸里,鸡圈猪圈,凡是能找的地方,都彻底的找了一个遍。
他走到厨房,铁青着脸问弟媳妇说道:“兰兰,你姐姐玉芬呢!”
兰兰知道天娃是个笑着打人的哈怂,老公不在,省害怕天娃对自己冻死,战战兢兢怯怯说道:“姐夫,我没有见过。”
天娃故意把裤兜里的匕首露了出来,凶神恶煞说道:“你说不说,到底来过没有?”
兰兰见状,浑身颤栗说道:“昨晚上来了,今天早上起来又走了。”
“到哪里去了?”兰兰惊恐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天娃心想,见他们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是躲藏起来,不会走远。
他转身出来,到芨芨水大街上转悠。
正在无奈之际,玉芬的弟弟,带着自己的亲姑舅张奎,急急忙忙而来。
这个张奎,身高马大,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大清早,见自己的姑舅妹妹来诉苦,气不打一处出,决定出手,教训天娃。
天娃笑着走上前去,问小舅子道:“鼎娃,见过你姐姐没有?”
鼎娃冷若冰霜说道:“不是在你们家吗,我怎么知道?”
天娃笑着赔礼道歉说道:“都是我的错,吵架一生气,控制不住,就动了手,我真后悔!你说说你姐姐在哪里,我领回去,以后好好的日子,再也不会无事生非,打你姐姐了。”
张奎开口骂道:“你这个驴日的,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遍,一次次故伎重演,你哄鬼着呢吗!操你妈,老子今天叫你尝尝挨打的滋味。”
天娃见状撒腿就跑,张奎迈开双腿,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像拎小鸡一般,揪住天娃的衣领,打翻在地,一个狗吃屎,天娃重重地摔倒地上。
张奎扬起粗大的拳头,雨点般砸在天娃的身上。
情急之下,天娃掏出匕首,张奎眼疾手快,一把强夺过来,骂道:“狗日的,原来是有备而来,我看你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我把你个杂怂,非得打死不可。”
天娃在地上蠕动着,嘴里喊着饶命,张奎喝道:“你狗日的,以后敢不敢再欺负我表妹了?”
天娃只是告饶:“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张奎正在兴头上,见地上有一坨猪屎,冻的硬邦邦,顺手拿起,骂道:“我把你吃屎的鬼东西,我妹妹这么漂亮,到你的手里,弄得人形似鬼,你这个杂怂太坏了。”
说着撬开天娃的嘴,硬是将一块猪屎,生猛的塞到天娃的嘴里,然后起身踢了一脚,呵斥道:“狗日的,滚,以后要是再欺负我表妹,老子见一次,就打你一次。”
天娃吃了顿饱拳,又遭受这一般侮辱,心怀不满,仓皇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