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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拖?缓?星辰子前辈,这究竟是何意?”
一袭道袍的陈有才眉宇之间有些急切,如若是叫他上战场杀敌,身浴鲜血,酣畅淋漓。只是这计谋二字,懂之精髓之人,却是不多。
这话语说之一半,让陈有才的心里如猴儿在挠,心痒难耐。只是他站立于涂陌的身侧,也不敢太过于催促。只是他垂于身侧的双手,却是不安分的抓捏着穿在身上的道袍。
“等。指的便是虎蟒上将伤好之后,回来安抚中洲三军,等的就是安抚好的军心。”
涂陌转过身来,把手垂于腰间,挪动着脚步,端坐于木椅之上,他双眸流转之间,看着陈友才说道。“拖。就是拖住摄政王紧紧逼迫的步伐,拖的便是时间。”
涂陌的话语一落,便伸出右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凉了,涂陌却是仰头,一饮而尽,放下了茶杯之后,涂陌便把右手铺平,放于桌面上。“至于缓。便就不是我们要做之事了。”
涂陌抬眼,望着陈有才,说道。“陈有才,你是蒙恬将军的后人,本欲在战场上诛杀敌军,杀出赫赫的威名。这谋略二字,却是不适合你。”
“少主所言,友才心里谨记。”
陈友才弯了弯腰,恭敬的说道。他话语一落,便垂着双手,安静的站立于一旁,看着涂陌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双眸子之中,很是深邃。“不管他是否为始皇转世身,既能手握帝王双剑,那便是我族之主。”
星辰子挪动着身体,伸手拿起了茶壶,给以空的茶杯里倒上了些茶水之后,便站立于涂陌的另一侧,星辰子弯了弯腰,便开口说道。“少主,至于缓,这北漠不知会做到何程度?”
星辰子的眸子中,难免会有着些许的担忧。前有猛虎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后有饿狼一群,扑食而来!
这前扑后拥之下,却是凶险万分。
“在中洲内乱没有平掉之前,北漠会一直帮我暂缓住他们的步伐。至于剑宗,有梧桐山庄牵制于其中,却是给我腾出了不少的时间。”
涂陌的目光幽幽,中洲目前的局势,也正应了逍遥子临行前的一番话语。如今中洲已经沦为了众矢之的,一发而牵动全身。涂陌如今每踏出的一步,就似是踏在了一柄利刃上,如有不慎,便会有鲜血流出。
虽说这利刃口已经被人打磨钝了,供涂陌攀爬。但也会有人出现,再次的把利刃口给磨的锋利无比。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少主。老奴心里有一个猜测。”
星辰子站于身侧,躬着身说道。
“但说无妨。”
涂陌抬了抬手,示意星辰子说下去。
“少主。如若西域和南荒结盟,此事怕是有些非同小可了。至于北漠和东土,或许也会倾向于结盟,只是这可能性不大。亦或者是,东土和西域会同时的找上我们。毕竟我们如今四面楚歌,八方受伏,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盟友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抓住这个空隙,联袂而来。”
星辰子的话语一落,便直立起了身体,双手垂于身侧,静静的站在涂陌的身旁。
“结盟也就只是一个暂时的相互制约罢了,西域和南荒,都是心怀鬼胎。至于中洲,如今都自顾不暇了,若是这个时候找上我,那便是主动的和我站立于这风口浪尖之处,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其中之道理,他们不会不清楚。相反,他们不会和我结盟,东土和北漠联袂而来,只是做给那两方看的,他们不仅要助我平定中洲内乱,也会把我推的更高,好让南荒和西域更多的把目光投放于中洲之上。”
涂陌的一双眸子中很是深邃,他的口中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这红尘俗事,当真是一刻也不能逍遥啊!
敌明我暗!我明敌暗!转换随意,却是不明不暗,让人捉摸不透!
“细思极恐啊!”
在一旁站立的陈友才,听的头晕脑胀,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当真是学不来,如同教书先生口中那些隐晦难懂的字眼一般。捉摸不透,徒增烦恼。
“登高望远,却也能摔的粉身碎骨!”
星辰子的双眸转动着,看了看端坐于木椅之上的涂陌,开口说道。“少主,小心驶得万年船。”
“呵呵……这当真是有趣。摄政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这中洲的后患,他却是留给了我。星辰子,你说如今中洲的局面,他是否已经算无遗漏了。”
涂陌的嘴角边露出了一抹弧度,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站于身侧的星辰子,开口说道,只是语气幽幽,不急不缓。
“少主。先王的心思,老奴不敢妄自揣测,还望少主恕罪!”
星辰子弯着腰,低着头,这其中的道理他自是了然于心,却是不敢说出于口。
“他有如此的心机,却又无所作为,想必他生前便是这摄政王在牵制于他吧!”
一山之中容下了两头猛虎的盘踞,只有相互制衡,相互龟缩,才会安然无恙。在这相互制约之下,他却是难以把中洲整顿的固若铁桶。
他的心思,他的苦楚,涂陌的心里又怎会不知,想要动手,却奈何没有那安抚天下人的证据,也只有他死,他想要的证据,才会落到涂陌的手里。
殊不知,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对这摄政王还是过于仁慈了。
“不管是东土,还是北漠,若是来助我平定中洲内乱,我便夹道欢迎,事后,我涂陌便还他们一个因果。”
涂陌的嘴角噙着笑意,抬眼之时,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悬挂于床榻一侧的帝王双剑上。
帝王双剑!一剑,可断山。一剑,可填海。
在夜晚扫去了最后的一片云彩,一贫如洗的天空只剩下了一弯明月,瞪大眼,才隐隐约约的看见几颗星辰闪烁着暗淡的光,这就是所谓的月明星稀吧。
五元城内。
一家客栈二楼的客房里,却是始终亮着有些昏黄的光芒。
“少主。据探子来报,西域,南荒潜伏在中洲的一些暗眼都已经被撤走了。”
有些老旧的木桌前,小葵的一袭青衫摆动着,她手握着茶壶,给白画身前的茶杯里添上了有些暗黄的茶水。
小葵放下茶壶以后,便挪动着步伐来到了白画的身后,伸出双手,捏成拳,在白画的颈肩处轻轻的捶动着。
“我们和东土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他们的眼眸,而我们的目的,他们也已经知晓三分。这些暗眼,撤走于不撤走,已无大碍了。”
白画闭上双眼,享受着那来至颈肩处的一抹舒爽。白画双手放于桌面上,十指波动间,却是在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少主,东土一行人未曾停留,连夜急赶,大概于明日凌晨,便会到达中洲王城。”
小葵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下分毫,柔声细语的说道。“而在伏杀虎蟒上将一事上,摄政王已经让我们北漠成了那替罪羊。”
小葵裸露的双眸流转着,却是闪烁着一道精光。
“要想保住摄政王,也就只有寻一个替罪之羊。而我,欲交好涂陌,他们又怎会让我北漠得利。东土虽也想在中洲分一杯羹,却是态度未曾明确,他们也不想贸然树敌。”
白画睁开了双眸,嘴角边的笑意很是明显。“只是嫁祸于北漠,却是想要借刀杀人,牵制住我北漠。”
“少主,这摄政王借的这柄杀人之刀,可是中洲的数十万儿郎?”
小葵嘴角轻启。
“答对了一半,这摄政王借的可是中洲的军心。他们也端是一副好算计。此困局,涂陌在等,我在等,就等一个楔机。雪如烟此行,急匆匆而过,想必是她的部署之中出了些许的问题,亦或者是那王家?”
白画伸出手,把茶杯握于指尖,轻轻的转动着,他神色如常,面露着笑意。
“世态炎凉!最是可怖是人心,最是滚烫也是人心!”
小葵至口中发出了一声的感叹,计谋之周旋,却是连接着成千上万的生命。最是无情是战火,最是轻薄的,便是人命了。
“小葵,你又何须有此一叹。皇权之争,本就是一条杀伐之路,由无数的尸骸和鲜血堆积起来的。唯有一统天下,才能让存活于世间的贫苦百姓们,免受战乱之苦楚。”
白画挥了挥手,让小葵站立于他的身前。白画抬眼,看着身姿妙曼的小葵说道。“小葵,你心有七窍,却也纯净无瑕。让你隐藏于幕后,出谋划策,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少主,小葵也只是有感而发。”
小葵弯了弯腰,说道。
女人,难免不会有感性之时。
“少主,若是涂陌拒绝了我们的帮助,反而投向了东土一方,毕竟,在荆古大道上,涂陌可是拒绝过我们的好意。”
“荆古大道,是涂陌的本性所为。如今中洲随风飘摇,他想要稳住中洲的局面,平定中洲的内乱,一个雪如烟,却是不够。我来中洲给涂陌雪中送炭,他不会拒绝。”
白画低着眼眸,看了一眼放于桌上的画卷,说道。“这一副俯瞰江山图,涂陌定会欣喜的接受。”
如若想要在涂陌身上大作文章,就必须拿捏住涂陌的短处,而中洲,便是涂陌的短处。只是涂陌心如明镜,越是聪明,就越是不会拒绝那来至北漠,和东土的好意。
打蛇打七寸,杀人便诛心!
东土一行,明面上是帮助涂陌,实际上却是在掩耳盗铃,想要瞒天过海,扰乱南荒和西域的目光。这中洲,雪如烟帮了,那就便要用起来。
这打铁啊,还是得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