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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波提醒老板,其实是想问老板,需不需要避开这个尴尬场面。
想要避开总有办法,只要暗示一下范智森,这次来江城是考察,订婚的事是私事。
以范智森的聪明劲,自然领会什么意思,不会在酒桌上再提什么小两口之类的话。他一旦不提,也会提醒他邀请来作陪的那些人不提。
同时敬老板和田清璐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严贺禹说:“现在都知道我跟田清璐订婚,提和不提,敬跟不敬,有区别?”他没时间去关心一杯酒,需要考虑的是,以后他要在江城怎么破这个僵局。
康波不再多言。
严贺禹收到消息,他边走边点开手机。
对方说:【已经办妥。】
他回:【替我感谢赵台长。】
对方问:【温笛是你什么人?】
严贺禹道:【能随便威胁我,我又拿她没办法的人。】
到了包间,牌局结束。
温笛离开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饭局。
人到齐,范智森招呼严贺禹他们入座。
紧挨着严贺禹的那张椅子空着,是特意留给田清璐,在他们看来,小两口肯定是要坐一起。
田清璐从洗手间回来,只有那个位子没人。
她把包挂在严贺禹的椅背上,在空位坐下来。
即使她跟严贺禹这场联姻的里子已经千疮百孔,可面子该维系还要维系。
她得假装自己开心,幸福得不得了。
“可惜侄女还有别的饭局,不然你们年轻人有的聊。”范智森提起温笛。
如今温笛有一定知名度,算不上家喻户晓,也被大多数年轻人熟知。
当然,再有名气,不代表严贺禹和田清璐面就一定认得。
“侄女的名字,你们可能不熟悉。”然后他说起温笛编剧的几部剧。
严贺禹说:“我知道温董的千金,冠名过她编剧的电视剧,有才华有灵性的一个编剧。”
温长运替女儿自谦:“严总谬赞。”
秦醒在心里接话:他没有谬赞,现在眼巴巴追不上您闺女。
之后的话题全围绕不在场的温笛,因为严贺禹欣赏温笛的才华,又是江城首富的千金,后来大家不约而同聊温笛。
范智森跟温长运年轻时交情不浅,后来各自事业做大,一年到头难得碰上几面,他不清楚温笛现在的感情状况,“老弟,侄女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啊,不能光顾着忙事业。”
温长运避重就轻:“这孩子我一直放养,什么都随她。”
范智森跟田清璐套近乎:“田总认识青年才俊多,要是侄女没男朋友,到时麻烦田总给留心介绍一个。”
他举酒杯敬田清璐。
田清璐微笑:“只要温小姐看得上。”
她将酒杯在桌面上轻点,作出碰杯动作,心不在焉抿了一口。
田清璐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又拿手边的公筷给严贺禹夹菜。
严贺禹侧眸,小声说:“用不着,我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
田清璐依旧面带微笑,她往他那边靠靠,回呛他:“你以前也不吃姜给你夹的菜?”
这是第一次,她在严贺禹面前说到姜昀星,这个她嫉妒了很多年的女人,像根刺扎在心头,经年累月,不拔.出来疼,拔.出来也疼。
严贺禹淡淡看着她,俨然没想到她会挑衅,“你不无聊?”
田清璐微笑,“就是因为太无聊。”
桌上的人见他们说悄悄话,识趣地没打扰,跟秦醒和康助理热聊起来。
秦醒在饭局上那是游刃有余,几个冷笑话一说,连温长运都笑出来。
田清璐细嚼慢咽,她瞄他一眼,“太无聊,所以想知道你到底吃不吃姜昀星夹的菜。”
严贺禹没搭理。
田清璐自顾自道:“那刚才那位呢?”
代指温笛。
严贺禹满足她的好奇心,“我没指望她能勤快一回给我夹菜,都是我给她夹,她恨不得我能喂她才好,她解放自己的双手。”
田清璐嚼着菜,味同嚼蜡,却面不改色,“诶,你今晚找的是赵台长还是文旅的老大?”
严贺禹再次瞥她,眼神在问她,什么意思。
田清璐不紧不慢道:“温笛离开后,范智森又接到一个电话,是文旅的老大,也是来要人。你难不成还找了两拨人来要人?”
严贺禹只让人联系赵台长,没去找文旅那边的关系。
那只有一个可能,是温笛自己找的关系,给自己解围。
田清璐最后说道:“你说她得有多不想看到你。你今晚白忙,她不承你的情。”
随后,她坐直。
“田总,欢迎来江城投资,有需要的地方,不用客气。”温长运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他尽地主之谊敬田清璐的酒。
田清璐忙拿起酒杯,“谢谢温董。”
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田清璐给面子,把一杯酒喝光。
温长运敬过田清璐再敬严贺禹。
严贺禹的杯子里只有半杯酒,他让服务员满上,端起酒杯站起来。
“严总你怎么起来了,坐坐坐。”
严贺禹说:“您是长辈,应该的。”
田清璐在心里冷嗤一声,这是今晚他第一次被敬酒,主动站起来。
范智森心说,我年纪比温长运还大,敬你时可没见你客气。他又无比感慨,今晚请温长运过来是最明智的决定,从头至尾,严贺禹对温长运的态度都带着谦恭。
酒过三巡,大家熟络起来。
温长运又同时敬严贺禹和田清璐,“恭喜你们俩,幸福美满。”
这次,严贺禹没站起来,因为他站起来,田清璐也得站起来,这等于接受祝福。
他说:“祝福的话不急,以后您再祝福。”
然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句话落在不同人耳朵里,有不同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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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巧合,温笛成了江城旅游宣传大使。
后来二姑妈告诉她,她找了文旅的老大去要人,先是找赵台长,可当时赵台长的手机一直占线,怎么都打不通。
二姑妈着急,怕耽搁事,于是只好再找文旅那边。
不用想,她知道谁找了赵台长。
过了两周,温笛听父亲说,范智森跟京越集团合作建厂的合同已经签订,在严贺禹回北京的第二天,开始着手落实。
从前年开始谈的项目,历经两年零三个月,终于尘埃落定。
范智森把温长运和温笛当成福星,嘴上说大恩不言谢,他还是略表心意,给温笛连着订了一个月的江景餐厅包间,她随时可以过去。
温长运应酬不断,不是时常有时间陪她,温笛一个人前往,几天下来,她把餐厅的招牌菜吃个遍。
一个人吃饭无聊,还冷清。
她带着平板过去,不想吃的时候构思明见钧的定制剧本,过去这么久,她毫无思路。
似乎灵感枯竭。
温笛靠在椅背里,望着水雾茫茫的江面。
今天风大,隔着窗玻璃也能听到江面呼呼的风声。
盯着江面发呆半小时,爷爷奶奶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他们出去快一个月,暂时没有回程的打算。
奶奶兴奋地跟她讲述,二十多年前她跟爷爷去的那家小商店还在,老板娘已经升级当奶奶,一边带孩子一边看店。
“看到这个孩子没?”奶奶正坐在店门口的桌边休息,指指旁边两三岁的孩子,“当初带你来这里,你跟这孩子差不多大。老板娘当时还专门烧了水,给你冲奶粉。”
温笛没有记忆,只在照片和视频里看过她小时后去的地方。
那时父母忙,爷爷奶奶带她逛遍大江南北。
别人都夸她有灵性,这个灵性有一大半是爷爷奶奶给她的,他们陪她读书,带她旅游。也可能有遗传的成分,还有家庭的宠爱。
她一路被宠大,包括跟严贺禹的那三年。
只是现在这个所谓的灵性,死在一场失败的恋爱里。
她不甘心。
但它就是死了。
“奶奶,这个地方是哪里?旅游路线您整理给我,等有空我也去玩玩。”
奶奶说:“是云树村,旅游开发得不错,等回住的地方我和你爷爷整理,把两次拍的照片都整理给你,兴许等你下回来,又有变化。”
云树村,一个风景秀美,坐落在大山的村子。
温笛记下来。
在江城待了三个星期,温笛准备明天回北京。
她已经决定好搬到哪套房子,也是一套公寓,比之前的还大。房子是前几年的装修,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让设计师重新设计,装好最快要三个月。
温笛回北京前和祁明澈商量:【能不能租你公寓三个月?新家在装修。】
祁明澈:【租你半年都行。】
温笛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作为感谢:【哪天有空?请你吃饭。】
祁明澈回:【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跟心不在饭上的人吃饭。】
温笛之前吃饭总是走神,管不住自己就要走神。
她说:【放心,请你吃饭的诚意还是有的。】
两人约好吃饭的地方。
温笛回北京当晚,跟祁明澈见面。
这家餐厅她第一次来,是祁明澈定的地方,装修极具特色,只有跟老板熟悉的人才能约到位子,不对外。
今晚祁明澈还是穿粉色T恤,温笛看他身前的图案几眼,“你就这么喜欢粉色?”
“也不是。”祁明澈给她倒水,说:“网上反季买的,当时下单没注意,买了五件,不穿浪费。”
温笛:“......”
祁明澈托着下巴,悠哉喝水,“在老家刚回来?”
“嗯。”
“失个恋而已,又不是手机丢了,至于?”
“谁告诉你我回家是因为失恋?”
祁明澈不说话,接着喝水。
温笛好好跟他说话:“在家调整一下心情。顺便接了一个工作,拍宣传片耽误点时间。”
她瞅他,“你呢,恋过几次爱?”
祁明澈迎着她百无聊赖的眼神,看她一副敷衍的样子,他也敷衍道:“记不清了。”
温笛只是随口问问,对别人的隐私并不感兴趣。
“很浪是吧?”
“还行。”温笛自己写过浪子,她说:“我闺蜜沈棠,她有个朋友是典型浪子。知道大海为什么那么多浪花吗?就是他晚上浪出来的。”
祁明澈笑,“他睡着后海里的那些浪花,是我浪出来的。”
温笛拿水杯跟他碰杯,“后浪推前浪。”
祁明澈刚喝几口,《如影随形》节目的导演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更博,跟节目有关就行,随便PO几张照片。
明晚《如影随形》的第一期开播。
祁明澈从相册的存货里找出两张PO博,第二天上了热搜。
两张照片都是温笛,一张是她撑伞走在雨里的背影照,他随手怕下来,还有一张是她到了民宿大门口,转头往后看的照片。
《如影随形》播出那天,话题一度冲上热搜榜榜首。
严贺言也在追这档综艺,以前她从不追节目,有空看上两期,这回完全是因为温笛,抱着好奇心,她准时收看。
“喏,喝杯牛奶。”叶敏琼给女儿端来一杯温牛奶,她在女儿旁边顺势坐下。
严贺言平时住自己公寓,周末回来陪母亲。
叶敏琼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这是什么综艺?”
严贺言:“您以前没看过,刚播第一期。”
正播放辛沅跟她搭档的镜头,叶敏琼看过辛沅演的电视剧,“跟辛沅搭档的是谁,不认识。”
严贺言说:“是摄影师。这档综艺是明星跟摄影师搭档,蛮有意思。”
镜头一转,切到另一组嘉宾身上。
叶敏琼看着屏幕上的嘉宾,凝眉,“这两人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严贺言试探道:“妈,您认识温笛?”
“看着谁眼熟?”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母女俩的对话。
叶敏琼抬头,问儿子:“你今天怎么有空?”
严贺禹把大衣递给阿姨,说:“顺...”路,后面那字还没说出口,被严贺言截去话头,“他后院失火,归宿被一把火烧了,不来这,他能去哪?”
叶敏琼拍女儿脑袋,“好好说话,什么烧不烧!”
严贺禹觑妹妹一眼,在母亲另一边坐下,望向电视。
电视上温笛在艰难地做任务。
她拍摄第一期时,他跟她还好好的,隔三差五给她空运私房菜馆的菜和汤。
严贺禹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又问一遍母亲:“妈,您看着谁眼熟?”
“就是温笛和这个摄影师。”叶敏琼突然想起来,“我说怎么眼熟,我昨晚跟你姨妈吃饭,遇到他们俩,在我们旁边那桌。这个综艺有剧本,故意让他们看上去有矛盾,来制造话题。”
严贺禹问:“什么意思?”
叶敏琼道:“昨晚他们两人吃饭时有说有笑,根本不像节目上拍的那样,冷着脸。”
严贺禹偏头看母亲,“只有他们俩吃饭?不是节目组聚餐?”
“不是聚餐。”叶敏琼说:“两个人的餐位,一直吃到结束也没见第三个人来。”
“哈。”旁边的严贺言忽而笑出来。
叶敏琼莫名其妙看着女儿,“你笑什么?”
严贺言:“没什么。”
她瞎扯:“电视上好笑。”
严贺禹靠在沙发里,看似专注看电视。
自从三年前交往,他和温笛都顾及对方感受,从不单独跟异性出去,哪怕是工作。
现在,她跟祁明澈一起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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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多月,严贺禹几乎每天收到温笛和祁明澈绯闻推送,首页上也飘着他们的帖子。
随着《如影随形》的播出,他们的名字被捆绑,有温笛出现的地方,留言里必定提到祁明澈。
网友是侦探,在祁明澈更新的微博里总能找到跟温笛有关的蛛丝马迹,然后被肆意放大和解读。
期间,温笛和祁明澈不止一次单独吃饭,被网友拍到的就有三次。
严贺禹卸载了几个APP,“这档节目只会靠炒绯闻博眼球?”
康助理能说什么呢,出去吃饭是温笛和祁明澈个人行为,温笛的性格,肯定不会炒CP,她不缺热度,也不靠流量。
节目组只是看到话题,顺便炒炒。
至于温笛频繁和祁明澈约饭,大概是跟祁明澈聊得来,两人相处轻松。
温笛这个人随心所欲,只要自己认定的,从不管旁人怎么议论。
就像她闺蜜沈棠,一个颇具争议的女明星,黑料一堆,所有人都劝温笛跟她保持距离,温笛这些年却只有沈棠一个朋友。
严贺禹沉默片刻,问道:“温笛录完节目了吧?”
康助理时刻关注《如影随形》的官博,“最后一期刚录完。”
“她不是接过明见钧的定制剧本?”
“是的。”
“我跟她见一面。”
康助理迟疑一瞬,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好,我这就去办。”老板是让他借着约定制剧本的名义,约温笛见面。
康波只用半天时间把事情敲定,他找熟人跟温笛公司联系,那位熟人也是瞿培的朋友。
熟人问他:严贺禹想干嘛?
他说:就想见温笛,可能有话要当面说。
熟人:他早干嘛去了,作孽。
之后通过瞿培联系上温笛,以叶总名义约温笛面谈。
老板母亲姓叶,称呼叶总勉强说得过去。
和温笛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没要包间,约在二楼大厅,严贺禹提前把那间咖啡馆包下来。
见面的时间是午后。
温笛习惯性提前二十分钟到,约好的座位没人,她随手拿一本杂志翻看。
虽然答应见叶总,不过没打算接这个活。
她不想接定制剧本,当初接明见钧的剧本,完全是看在阮导面子上,谁让明见钧投资了阮导那么多部剧。
那次算是她还阮导人情。
她在电话里跟瞿培表达过自己的意思,状态不佳,不接。
瞿培说:我那个老朋友太热情,我实在不好在电话里拂他面子,你去见叶总一面,当面委婉拒绝他。
咖啡馆很静,阳光落在桌角,落了一抹在杂志上。
温笛翻页,忽然指尖一顿,她没转脸看身边站着的人,熟悉的气息把周遭围住。
严贺禹端了两杯咖啡上来,他放一杯在她面前,另一杯搁在她对面。
温笛这才缓缓抬头,他绕这么大弯子来见她,让她有几分意外。让严家这位纡尊降贵,实属不易。
可她不稀罕了。
严贺禹脱下西装,顺手搭在她沙发靠背上,然后绕到她对面的位子。
自从上次在江城碰面,他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她。
温笛合上杂志,平复几秒,微笑着问:“你是叶总?”
既然他自称叶总,她就当他是叶总。
严贺禹没搭腔,隔着桌子,给她搅咖啡。
温笛把杂志搁在临窗的桌角,窗外树叶跟着风乱摆,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窗内的阳光,也随着晃个不停。
严贺禹给她觉好咖啡,放下勺子,“那么多位子,你挑个有太阳的坐。”
温笛没接话,而是说:“叶总跟我以前的男朋友长得很像。”
严贺禹看向她,半晌说:“是吗?”
温笛的目光笔直撞进他眼底,她没避开,声音平和:“嗯,很像。叶总不好奇我前男友?”
严贺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顺着她想掌控的对话走向,问:“确实有点好奇,毕竟长得像。他叫什么?”
“叫严贺禹,以前我喜欢喊他老公。”
严贺禹不再看她,盯着她旁边的杂志看,杂志上树影和阳光各自晃动,互不纠缠,“和你男朋友分手多久了?”
“三个多月。”
“在一起多长时间?”
“三年零两个月。”
严贺禹的手搭在桌面,握着自己那杯咖啡,却没端起来,“三年多,挺久。”
温笛点点头,“是啊。有段时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笑了下,平静说道:“其实后来发现,不是想不明白,是心里边非常不愿接受事实。后来接受了,我就彻底放下他了。”
在她说出“我就彻底放下他了”,严贺禹看着她,“温笛。”阻止她再说下去。看似语气平静,里头的情绪过于复杂。
严贺禹终于端起那杯黑咖啡,抿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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