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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今时那一声大喊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喊得惊天动地,下一秒眼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那一抹黑影,直愣愣将她那一声大喊被迫给咽回了肚子里。
雷霆滚滚中,她借着电光隐隐约约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
“是我。”清清冷冷的嗓音,配上窗户外面的电闪雷鸣,活脱脱的一幕恐怖片。
今时瞪圆了眼睛,眼眸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付先生?您怎么在这儿?”今时惊讶道。付良尘看了她一眼,径直越过了她:“您是掉了什么还是忘了什么?您跟我说一声我替您回来拿啊,怎么能劳您特地跑一趟……”
付良尘走在她跟前的身影一顿,今时没留意直直撞了上去,撞得她脑袋生疼。
撞的那一下是真的疼,付良尘站在她跟前她只隐隐约约看得清他的背,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不走,窗外风雨交加照不进半点月光,棚里又阴冷潮湿的,她心里后怕,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
“你很吵。”付良尘微微撇过眼。
很吵吗?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吵,却还是闭上了嘴。
今时那么晚还坚持夜闯摄影棚,不惧风吹雨打鬼哭狼嚎,其核心思想就是要在这所谓案发现场的地方研究个所以然来。毕竟事关她那不大不小刚好能够填饱肚子的饭碗,马虎也马虎不得。
可付良尘出现在这里……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不过,奇怪归奇怪。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风雨交加暗夜魅影,有个人在身边和她做个伴,这种感觉总比她孤身一人来得要好得多。
偌大的摄影棚里,不速之客付良尘自顾自地东看看西摸摸,最后蹲在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布景前,手指从石灰做的地板上捡起一个黑乎乎的螺旋片。
“这是?”她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就着微弱而无力的手电筒模式下仔细参详。
付良尘手里举着螺旋片:“东西掉在这里,又不是多么隐秘的角落,说明人将摄影机拿走的时候很慌张,根本没来得及检查。”
“也说明,偷摄影机的人是一个人,没有同伴。”今时想了想:“如果有同伴的话,没道理掉了一样东西,偷的人没注意到,同伙也没注意到。”
付良尘转过头来看她,看她看得很莫名其妙。
今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变聪明了。”付良尘戏谑地勾了勾唇畔。
今时一脸得意洋洋地:“那当然了,嘿嘿,从小就没人说过我不聪明,嘿嘿,我可是一直都很聪明的,嘿嘿嘿……”
不对,什么叫变聪明了?她明明就一直都很聪明。
窗外风雨声不间断,淅淅沥沥地落在屋檐上,瓦片上,叮叮当当地发出若有若无的响声。
“既然没有同伴,一个人,怎么能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前提下,带的走那么多架摄影机?”她回想起刚刚众人围在门口时的情景:“早上还有人见到,下午就不见了。怎么会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把摄影机全都搬走?”
“是啊?为什么?”付良尘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拿的……”她撇嘴。
半空响起一个惊雷,那个距离,就好像雷打在了她的耳边,打得她浑身上下冷不丁地一颤。
一阵雷声轰隆之后,付良尘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你很怕打雷?”
今时看不清付良尘的表情,只觉得刚刚那声雷响之后,付良尘挨她挨得近了些,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这一反常态的语气,这一反常态的气场,该不会是……
不会是,不会是这冷面冰山大神付良尘,其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打雷吧?
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她自己在心里都觉得好笑。天啊,这都让她碰见了什么事儿啊?原来,原来天不怕地不怕连女鬼都不怕的付良尘付大神最怕的,竟然是打雷?!
她奋力忍着笑意伸手拍了拍付良尘的背,语气温柔慈祥:“那个,付先生,打雷,打雷它一点都不可怕啊,一点都不可怕……”
付良尘一怔,她能感觉到那个身影在她眼前明显地一颤。
唔,该不会是她这一番安慰,还真真正正安慰到他那弱小的心灵了吧?唔,那么大个人还那么怕打雷,还不敢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害怕打雷害怕得要命这件事情,这小的时候该多么惹人心疼啊。唔,这样的付良尘,还真的是怪可怜的啊。
“咳咳,”付良尘干咳两声:“你是觉得,我很怕打雷?”
瞧瞧,瞧瞧他这问的。明明自个儿都知道还要问的那么清楚,不就是怕脸上面子过不去嘛。哎哟喂,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他了吧。
“不觉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她认认真真地:“那个,生而为人,怕那么一两件事情也无可厚非嘛。当然,在我心里,付先生您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的。嘿嘿,这打雷嘛,是自然现象,您肯定是不怕的。嘿嘿,肯定是不怕的……”
付良尘转过身来:“是吗?”
“是啊,当然了,千真万确。”她握紧自己的小拳头。
“行了,我想你应该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付良尘抬眼看了看四周:“我刚刚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这里是你的地盘,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比我还要熟悉,你怎么看?”
“第一天到这个棚里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哪里都不适合藏那么多架摄影机。”她实话实说:“现在来看,摄影机会不会,真的不在棚里?”
付良尘:“那你说应该在哪儿?按照你那些同事的说法,只有道具货车进出过摄影棚,难不成真的是道具老师傅搬走的?”
“怎么可能?老师傅帮过我,他是个好人,他才不会。”她说,坚定不移地。
“老师傅帮过你?”
“对啊,那时候在剧组的时候,老师傅见我怎么着也混不进去,就借了一套工作人员的衣服给我。”今时说:“不然搞不好现在,我还在剧组对您死缠烂打无休无止呢。”
付良尘沉默。
今时和付良尘俩人又在棚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忽然,付良尘的脚步一顿,看向地板上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残留的痕迹,皱起一双俊冷的眉。
“你确定,这棚里真的没有像收杂物的隔间这样的地方?”付良尘问。
“没啊……”她想了想,下一秒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收杂物的隔间……也不是没有……”
付良尘:“那就是有了?”
“有是有……可现在基本上都不用了。”她小声道。
“在哪?”
她压低声量,与付良尘离得近了一点:“就在,就在你旁边……”
付良尘望过去,一旁堆砌着几枚木箱子,高高挡住了门板。但如果非要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年久失修荒废已久的木门的形状来。
木箱子不重,里面甚至没放多少东西。想来里头一无所有的箱子摆得那么高在这儿的目的,显然只是为了要死死地挡住门口,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门的形状,只觉得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落,也不知道是在隐藏些什么。
付良尘一把将箱子移到窗户旁,搬好后朝呆立在一旁的今时:“这地方,你有钥匙吧?”
她一惊,忙不迭地阻止:“别啊,付先生!付大神!这地方可千万不能开啊!”
“你不开,怎么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付良尘看向眼前瞪圆了眼睛,面露恐惧的人,眼神不解。
“我不开也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她颤抖着声音,身手去拉他的衣角:“付先生我们走吧,这里面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的……”
“你怎么知道里面不会有?你门都没开。”
“别啊,您不知道,里面,里面……”她一惊,环顾了四周后靠到他耳边,声量低得不能再低:“里面,有鬼。”
“我看你才有鬼吧。”付良尘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子不语怪力乱神,钥匙给我。”
“您,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这都是为您好啊。”她信誓旦旦地说:“这里面真的有鬼。”
“这世上哪会有鬼?你别大惊小怪的了,钥匙拿来。”他说,眉宇间有种不容分说的气息:“拿来,快点。”
碍于付良尘的淫威,今时怀揣着一腔忐忐忑忑七上八下的心情,从掌心掏出了钥匙来,交到他温热的手上。
“您,您自个儿看着办啊,我,我就先……”最后那一声“撤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往回走的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又立马被付良尘毫不客气地给拽了回来。
“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他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安慰和修饰,却让人无比安心。
年久失修的门板上微不可见地镶了个钥匙孔,正与付良尘手中那一串钥匙里的某一把生锈得褐红可见的钥匙正好相匹配。咔的一声,钥匙插进了门板上的钥匙孔里,染上尘灰的门板咿呀一声,向隔间内部的方向被缓缓推开。
这一刻,今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她小小的整个人躲藏在付良尘的身后,双手死死地攥紧付良尘的衣角。
“别啊,付先生,我们回去吧……”
“怕了?”付良尘问:“要是怕了的话,你不如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也行。”说完就要踏进隔间里。
棚里不知从哪儿吹进来一股冷风,阴阴冷冷的风吹在她身上,风啸声诡异地在她耳边荡漾,直直吹得她浑身上下的寒毛一竖。
“别别别,您别扔下我一个人啊……”她打了个冷颤,很是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荒废已久的隔间里,门板的后面小小的一处空间,空气里的尘土迎面而来,阴冷潮湿。
隔间的左边是顶着天花板的高架子,架子上随意地扔着几个破烂不堪的道具,都是些过时的小玩意儿。
门板的背后,今时紧紧攥着付良尘那微不可见的衣角,跟着付良尘的脚步绕了进去。
荒废已久的隔间不大,甚至可以说只不过四面墙的空间,门板的背后,堆堆叠叠的,黑乎乎杂乱的东西……今时定睛一看,那是,那是数量不少的摄影机!
今时将手里攥着的手机伸了过去,手机上的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在堆成一处的摄影机上,黑乎乎的上头尚且还没沾染上尘土,干干净净地,很明显就是不久前才被人故意放在这儿的。
“找到了!”她一惊,一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么多架摄影机,原来在这儿啊。”
“您是怎么知道的啊?”她高兴得几乎下一秒就要蹦跶起来,刚才还在心底隐隐约约挥之不去的恐惧和担忧一时间,全都消失不见。
付良尘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呢?你们棚里那么简陋,也不见得有什么多余的空间,那么大一批数量的摄影机,既然不是运了出去,藏在这又能藏到哪里?”
她哦了一声,不管怎样,还好都找到了,她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谁都知道?”付良尘问。
“林茉告诉我的啊,我们公司的每个人都知道吧。”她回答。
现在摄影机也找到了,她总算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堵在她心口堵得她近乎于窒息的一股气,也总算是可以顺下去吞进肚子里了。
“那我们,把摄像机都搬出去?”她笑笑,就要动手去搬。
“等等,”付良尘阻止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谁那么想看你的笑话,那么想把你赶出你们公司吗?”
“想啊,是谁啊?”她眨巴眨巴着一双眼,里面满满的都是疑惑。
“看吧。那个人既然那么想害你,那她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付良尘在黑暗中诡异地笑笑:“她既然有本事自己把东西给搬了进来,那我们,就让她自己把东西给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