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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国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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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夏东来在皇城穿梭,空间流转,这个商泽忆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是如常,富丽堂皇属人间至极,时时争艳处处是景,只不过少了烟火味,一路走来只见着如临大敌的侍卫与匆匆而过的太监,比起寻常街市的欢声笑语,这里更像是个好看的金丝笼。

    御花园,太和殿,养心居,穿过一道道建筑,夏东来在白塔前停下。

    “某家就带到这,接下来便你自己上去。”夏东来让出一条路,仅一人能通行。

    一人行,便此路是一人可行。

    商泽忆知道商帝在塔顶,与药王江交代了几句,他越过夏东来孤身上去。

    药王江留下塔下,与夏东来一人一边,似是守门,实是相互防备,若上面有任何异常,两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登塔支援。

    白塔耸入云端,以人力登塔费时费力,幸好当时造塔时设了灵巧机关,一截木厢通过滑轮连接转轴,有人入内时便会自动感应,由那头的人力带动转轴,将人升至塔顶。

    机械带来方便,果然省时省力许多,只消片刻商泽忆就到了塔顶。

    跨出木厢,商泽忆觉得比塔下寒冷许多,虽是秋天却能有刺骨之感,俗话说高处不胜寒,白塔之巅已尽苍穹,愈高愈冷便是这样的道理。

    这是商泽忆第一次上白塔,前代商帝仍活着的时候,这座白塔只能由他一人上来,偶尔会带上那时还是太子的商泽睿,其他如毫无用处的商泽忆是没有资格的。

    在白塔之上,俯瞰一览山河,远眺之下竟似能将天下看遍,怪不得当年的商帝最爱在塔顶弹指论山河,塔顶视野辽阔,确实会让人产生天下臣服的壮阔冲动。

    第一次登塔商泽忆有些昏沉,他吸了口凉凉的空气,由肺到心都感觉一阵清凉,助他醒脑提神,然后化为一道白气呵出,归于天地。

    年轻的商帝也在塔顶边缘,与前代商帝一般俯瞰江湖,商泽忆走到他身边,出言打断他专注的目光,问道:“看什么呢?”

    商帝没有收回目光,他继续看着远方,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这天下,终究会是谁家的天下?”

    商泽忆心想这是在考我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是有求与商泽睿,傻子都知道现在该怎么说,他眼珠子一转,胡诌随口就来:“自然是我们商家的天下。”

    他胡诌时满脸的真诚,脸红心不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但年轻的商帝看着他长大,长兄如父,对他比谁都了解,知道方才的回答不是真心,完全就是应付之语。

    这种违心之言算是欺君,但年轻的商帝从来不会与商泽忆计较这些,他有三个弟弟,独独只对商泽忆宠溺有加,不仅仅是因为商泽忆最小,还有因为是商泽忆承载了他对自由的向往。

    他生于皇家,这一生注定不属于他自己,皇家的男儿自出生就注定要承担着国家的责任,他,商泽弘,商泽晋全都是,这是自幼所受的教育,已经深到骨子里了,三人谁都都无法改变。

    唯独商泽忆不一样。

    他自幼心思与他们三人不同,他们被教育成了国家的机器,商国为公,一切都要为了商国,但商泽忆与他们不一样,他自私、放荡、崇尚自由,他的思想没有被狂热的族人们所侵蚀,还是一心要听风、游乐、纵横江湖的少年。

    兄弟四人,也只有他能做自己。

    为了让他纵横江湖,他联手许多长辈杀了自己的父亲,砍断了所有对商泽忆下的阴谋,让他再无后顾之忧。他本可以肆意做自己,但是呢?既然已经逍遥了江湖,他为何又再回来,再次掺杂到天下纷争中去。

    年轻的商帝回过身来,他看向商泽忆,面色平静,目光炙热,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只留下一句话:“你不该回来。”

    商泽忆明白自己的这个聪慧的皇兄清楚他的意图,但他似乎并不太想出手的样子,想到蠢蠢欲动的齐国,又想到枕兵待戈的白鹿城,他心有焦虑,坚持说服商泽睿道:“这话三皇兄对我讲过,我答他的是因为承诺,不得不回来。但承诺之外还有其他,我是商人,我想告诉你,出手助白鹿城对商国亦有好处。”

    此时距离他离了白鹿城已有十一天,按齐国军队的速度,不日就能看到白鹿城的城墙,没有了城主守护的白鹿城,源头一役又使白鹿城战力损失惨重,即使有江玉离与王昭漠两名道藏境的顶级高手,以一城之力终将是会挡不住齐国大军征服的步伐。

    商泽忆很着急,现在时间紧迫,哪怕他只慢上一天,白鹿城也会死很多人。

    “帮白鹿城亦是在帮商国。白鹿城身处战略位置,一旦被齐国所得,进可攻退可守,对于商国将是大患。反之,若能助白鹿城一臂之力,白鹿城这条道就会为商国大开,对于商国争霸天下,将是一大助力。”

    商泽忆认真说,他之分析头头是道,并无什么过错,听起来似乎言之有理,助白鹿城有百利无一害,而放任白鹿城被齐国吞并,则百害无一利。

    年轻的商帝亦是认可他之所言,难得地点头道:“你说得确实不错,白鹿城位置重要,绝对不能落在齐国手里。”

    商泽忆大喜,以为商泽睿已经听进他的话了,他刚想乘胜追击一举说服商泽睿,就听到商泽睿从容开口道:“那既然如此,朕为何不直接取了白鹿城?”

    他用的是询问语气,商泽忆却冒起一股冷意,他心中忽起不好的预感,迟疑问道:“北凉的甲士到哪了?”

    原来商泽睿早已经出手,作为商国的新王,雄才大略,他从来就没想袖手旁观。没有了城主守护的白鹿城,是千年来最弱的时候,齐国能动心思,商国又怎么会真的拱手相让,而且东篱与西诏,他们都要争霸天下,怎么会让白鹿城落入别人手中。

    他原本以为是齐国要伐白鹿城,现在看来,其实是四国逐鹿,都想问鼎天下,这其中的争斗必将惨烈,赢家只有一个,但无论结局如何,白鹿都要成为天下之争祭品。

    “北凉的甲士如今应当正在白鹿城外,等着白鹿城与齐国两败俱伤吧。”商泽忆痛苦地冷笑。

    商泽睿想摸他的头,却被商泽忆面无表情躲开,他将手放下,轻声道:“天下的棋盘你不该进来,舍了白鹿城,纵横江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