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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字落下,李新成也一刀落下,将那名人棍头颅砍下,顿时血流如溪。
李新成受折磨比李当先更久,此时虚弱地如同骷髅,但在这些役卒眼里,就宛如地狱复仇的恶魔。
恶魔并未直接杀了他们,只是给他们发出了恶魔的预感,让他们时时都落于死亡的恐惧之中。
这些役卒以折磨为乐,比谁都知道最深的恐惧来源是什么。
从来都不是死亡,死亡只是一瞬间,没来得及恐惧就结束了,真正让人恐惧的是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进却什么都做不了,被扼住喉咙又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那种寝食难安又无法控制的战栗,是李新成特地留给他们的礼物。
役卒最擅此道,却不想被反被人以此道将他们拖入恐惧之中。
“好了,三公子我们必须走了。”
商泽忆不知道李新城与李家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听得清楚,知道李新成与李家已不共戴天,这时他不禁佩服苏景洛神机妙算,竟不像人似什么都猜准了,说是酝酿得差不多,就真让李新成大变了模样。
他记得没几天前刚见到李新成时,李新成还一副要为家族献身的模样,现在对比当时简直天差地别,完全变了个样。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他怕再耽搁下去,李新成会发疯一个个去砍那些役卒,便几步过去将李新成手中长刀摘下,催着他赶紧走。
李新成亦知道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任商泽忆摘下手中长刀,被商泽忆带着往刑房之外撤去。
一名役卒年轻五十多,大概修为不错,被云烟毒住还能挣扎着挤出一句话,艰难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是向商泽忆发问。
商泽忆为掩护自己身份等的就是这时候,好不容易机会来了,立刻嚣张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你爷爷我棠连城。”
说对错多,讲完商泽忆不给他们反应机会,带着李家三兄弟逃出了刑房。
出刑房后商泽忆耳目全面张开,一边侧听四面消息,一边带着李家兄弟逃亡,终于到了他翻进来的那处墙角。
将李家三兄弟送出去后,商泽忆也翻身出去,刚出去就见到墙外有一辆纯黑马车正在等候,寂静无声仿佛幽灵车一般,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暗流在金楼的小胡子猥琐主事王启年。
猥琐主事见到商泽忆殷勤一笑,但更显猥琐,显然他会带着李家三兄弟从这里出逃在苏景洛预料之中,马车就是是苏景洛派来接应的。
商泽忆将李家三兄弟安置好,忽然拍了下脑壳懊恼道:“忘了件重要的事,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王启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已经接到人了,没理由还继续待着,这里就在李家墙外,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发现,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机。
至于商泽忆,王启年压根不用担心,白鹿城的城主,凭小小的李家还没能力让他遇上危险。
“那您小心。”
王启年客套一句,他并不吆喝,只抖了下缰绳,马车便无声无在夜色中朝城南小院行去。
商泽忆目送走远,翻墙又回到李家宅子。
他回去理由很简单,棠连城被他给忘在假山了。
他闯刑房故意装成是内贼所为,就是不想让李家发现是他们将李当先几个劫走,不然对苏景洛的计划会有影响。
他用的身份是棠连城,所以这人绝不能落在李家手里,不然他前脚刚走,李家后脚就找到了棠连城,随便一询问,以万君可的智慧必然会看出端倪。
商泽忆进了院子就往假山快速潜去,现在他一个人行动不必有所顾及,速度自然快上许多,没一会就到了藏着棠连城的假山。
棠连城还没醒来,躺在满是尿骚(和谐)味的假山中继续昏迷,商泽忆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了,扛起他就往府外遁去。
一路无惊无险他到了李家府外,马车已走,商泽忆只能多费些力气把棠连城一并带到了城南小院。
他到的时候苏景洛已经将李家三兄弟安顿好,不知道苏景洛特地要自己救这三兄弟是准备做什么,他不说,商泽忆也懒得问。
苏景洛见商泽忆扛了个臭烘烘的陌生人回来,好奇问道:“这个兄弟很面生呢,你朋友?”
商泽忆随手将棠连城扔地上,没好气回击道:“是你大爷。”
然后他说:“是李家的一个护院,我劫狱的时候借他的身份用了下。”
苏景洛饶有兴趣地看着商泽忆,问道:“那是不能让李家发现他,你准备怎么做?”
商泽忆理所当然地道:“在你这关他几天,等事情结束就把他给放了。“
苏景洛嫌麻烦,使坏怂恿他道:“我这里可没关人的地牢,要不劳您再费下神,带到城外杀了扔深山老林里一了百了。”
“滚蛋,我又不是杀人狂魔,见人就杀。”商泽忆骂道。
“别装得跟个纯良少年似的,你这城南小院地下有处牢房,别以为我不知道。”
被商泽忆揭穿,苏景洛也没慌张,只不过是无赖一般地耸肩道:“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办法了,只能…”
“只能帮你收一下这个臭烘烘的小子了。”
苏景洛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此人虎背熊腰四肢粗旷,但目中隐有精光吞吐,如果商泽忆没看错,这个应该有炼神巅峰的修为。
炼神的高手在商泽忆身边不算什么,白鹿城随便抓两个出来就是了,但苏景洛这样的寻常之人身边有这样的护卫却是凤毛麟角,不然你看李家与马家,已经傲立商界巅峰了,族内的供奉也才不过炼神的境界。
看来苏景洛自身势力亦是不错,居然能有炼神巅峰的高手在侧,就不知道他在苏景洛那边算什么地位。
商泽忆特地多看了眼这名叫莫山的大汉。
“莫山,把这人关进地牢。”苏景洛随意对那名壮汉说,倒没从对话里看出那人究竟地位如何。
莫山闷声应了一声,单手就把棠连城提起来,不管他身上尿骚,提着就往水井走去。
到了水井旁,莫山举起棠连城就将他丢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也跃入了水井之中。
一气呵成,看来这地牢用得也挺频繁的,看着莫山做完这些,商泽忆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想淹死棠连城吧?”
这口水井他曾打过水,知道那是货真价实的水井,不过莫山都这么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他便猜水井下来定是有机关,通过能到达小院底下的地牢。
“被你猜中了,我正是想淹死这个小护院一了百了。”苏景洛也开玩笑地说。
两人都笑着,很久没有开玩笑了,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都没心没肺的时候。
笑着笑着,商泽忆忽然正色对苏景洛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李家这场战对我很重要。”
苏景洛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托你的福,与李家的战争,在你把李家的三个儿子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鼓励般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