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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不信、魏侈这时候成为了赵鞅的追随者。三家合计:由梁婴父代替中行氏,必然成为荀跞的死党;范氏是最肥的家族,赶走了贪婪的士吉射,换来士皋夷,范氏依然强大,而且如果范氏、梁氏位列六卿,那么必然亲于智氏,对韩、赵、魏三家的威胁极大。
于是韩、赵、魏异口同声,反对恢复六卿制,荀跞无奈只能作罢。
梁婴父不能入卿,自是对赵鞅心怀恨意,不能对付赵鞅,也要恶心恶心他,便对荀跞窃窃私语:“赵鞅的势力会强大得这么快,都是因为董安于。如果不杀董安于,让他始终为赵氏主持一切,赵氏终有一天会得到晋国,为何不借口董安于先发起战祸之名去责备赵鞅?”
荀跞也不想赵鞅手下有这样的能人,便采纳梁婴父之计,派人转告赵鞅:“士吉射、荀寅虽确实发动了叛乱,但刨根问底还是董安于挑起的。晋国的法律早已注明:率先发动祸乱的人必须处死。如今范氏、中行氏已经服罪,请您看着办吧!”
赵鞅当初迟迟不肯迎战就是担心会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临了。赵鞅六神无主,深恐赵氏也成为众矢之的,又自觉愧对于董安于一片赤诚。事情依然僵持,董安于再次成为赵氏家族的中流砥柱,他慷慨为赵鞅开导:“如果我死,晋国便会安宁,赵氏得到安宁,那我哪里还用得着继续活下去呢?人生谁无死,我董安于之死已经来的很晚了!”当天便自缢而亡。
政治?斗争,总是这样无情,也总是这样无奈,但作为晋阳城的缔造者,历史永远记住了他的名字。
董安于之死,令赵鞅痛心不已,下令厚葬并亲自扶棺。这一切的缘由都是范氏、中行氏反叛所至。赵鞅发誓定要剿灭叛军,以慰董安于在天之灵。
公元前496年夏秋之际,赵鞅请命于晋定公,全权负责剿灭中行氏、范氏叛军,而朝中则完全交予荀跞,即“智氏主内,赵氏主外”。赵鞅并改名志父,以示改过自新,一切从头开始。
赵鞅率领晋军向二卿盘踞之朝歌进军,听闻赵鞅率领大军前来,中行寅、士吉射派遣使臣向齐景公求援。不久,晋军在赵鞅的领导下将范氏、中行氏团团围困于朝歌。士吉射、中行寅在城中被围,野心勃勃的齐景公等待晋国内乱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半个世纪,为能够插手晋国内政,约定鲁定公、卫灵公于脾地与上梁之间会见,商讨救援范氏、中行氏,同时邀请宋景公也加入反晋阵营。
士吉射、中行寅为减轻朝歌城的正面压力,派遣亲信大夫析成鲋前往戎狄,挑拨戎狄与晋国的矛盾,联合狄军袭击晋国绛都。
这年夏末,二卿乱军与戎狄联军趁着晋国大军主力皆被赵鞅带往前线,而绛都似乎只有智氏一族的军队驻守,向绛都发起突袭。老谋深算的荀跞不会不知道“擒贼擒王”这一要理,派军队稳守绛都,最终使绛都稳如泰山,乱军力竭而败。戎狄之军战败而逃,析成鲋逃亡成周、戎狄首领小王桃甲进入朝歌城,与士吉射、荀寅会和。
二卿的第一轮攻势被瓦解。沉稳的荀跞坐镇绛都,是赵鞅实行军事的较为牢固的后方基地。敌军退后,赵鞅进一步加大攻打朝歌的力度。
入秋以后,齐景公与宋景公在姚地会面,商讨救援范氏事宜。
无论齐景公如何挑动范氏、中行氏余党作乱,赵氏大军始终围困朝歌,意在围点打援。一日,二卿家臣籍秦、高强从朝歌成功突围,二人来到原二卿的封地,号召他们的二卿家族军队救援二主。在士吉射、中行寅一再的催促下,这一年冬,范氏、中行氏的军队在籍秦、高强二人的领导下如同蚁聚,向晋国潞地发起进攻。
为配合籍秦、高强的军事行动,郑献公在齐景公的支持下与范氏家军联合,进攻赵氏的封地——百泉。
面对敌人的反攻,赵鞅沉着应战,再现赵氏一族的风采,分别于潞地、百泉大败敌军。
长期作战,双方人累马乏需要休养,刀兵铠甲需要修缮、粮草辎重需要补充,这都需时间,赵鞅军队围困朝歌困而不攻,经过一年的休整,前494年初,赵鞅带领赵氏的部队向二卿的另一个据点——邯郸发起猛攻以图速战速决,邯郸告急。
形势逼迫齐景公、卫灵公抽动朝歌援军北调,救援邯郸,包围赵氏的基地五鹿。齐景公与卫灵公为商讨救援范氏在乾侯会晤。齐景公约定由鲁国及卫国孔圉联络不满晋国的鲜虞人进攻晋国,并攻占棘蒲,企图影响赵鞅围攻邯郸、朝歌的决心。入冬后,11月,赵鞅再次出军攻打朝歌。
公元前493年8月,一生精打细算的齐景公决定放一次血,自国内调拨大量粮食与军队,那周朝苌弘也拨运了一些粮草让郑国子姚、子般押运,士吉射率领军队迎接援军。赵鞅闻讯后大急,务必不能让敌对势力获得粮草物资,否则赵军危矣,急忙调动军队拦截。双方大军在戚邑铁丘(今濮阳市新市区)相遇。
数路诸侯国的兵力以及范、士两大家族的军力,面对敌众我寡的态势,赵氏全军上下都充满死亡的气息,大家压抑的心情让赵鞅十分担忧。
这赵鞅手下有一人,阳虎,姬姓,阳氏,名虎。鲁国人,季孙氏家臣。先以季孙家臣之身,跻身鲁国卿大夫行列,妄图实行政变以夺三桓之权。失败后逃亡齐国,鼓动齐国对抗鲁国开,齐景公看出阳虎未安好心,便要捉拿阳虎,这阳虎神通广大,竟然溜掉了,辗转宋国至晋国,投奔赵鞅,赵鞅的左右曾劝诫到:“阳虎这个人,很善于窃取他人的国政,怎么能让这样的人物来当赵氏的二把手呢?”
赵鞅微微一笑:“阳虎所善于窃取的是可以被窃取的政权,既然阳虎要窃取我的政权,我就一定会固守我的政权。”
赵鞅以其优秀的权谋之术驾驭着阳虎这位野心家,而且放手由阳虎进行一系列的改革,使得赵氏的家族实力日益增强,在诸侯中的声望也与日俱增。这阳虎虽品行不甚,但却有过人之处。
这阳虎仔细分析敌我态势,对赵鞅说:“我兵车少,应先列好队,遍插旌旗,彼见我状,必有惧心,战前您再誓师鼓舞全军士气,战必胜之。”
赵鞅闻言大喜。开战前,赵鞅至军前高台,当众起誓:“范氏、中行氏违背天命,斩杀百姓,欲专权晋国而灭亡晋侯。我们的国君依靠着郑国才得以保全。如今郑国无道,抛弃国君而帮助臣下,我们几个人决定顺从天意,服从军令,推行德义,消除耻辱,就在此战。如战胜敌人,上大夫得县、下大夫得郡,士得良田十万亩、庶人工商可为官,奴隶可获得自由。我,赵志父如果能够战胜敌人而免于问罪,还请国君加以考虑。如果战败有罪,我愿接受绞刑一死。死后以下卿之礼下葬,用三寸厚桐木棺,不用衬版与外棺,用没有装饰的车马装运我的棺材,也耻于将我的尸体葬于我先祖的墓地!”
军士们听到赵鞅此番鼓舞,果然士气大涨。
双方终于对战。两军对阵,避难于晋的卫国太子蒯聩为赵鞅车右,大夫邮良为其御戎。他们登上战车,远望郑军,见其人数众多,气势浩大,卫太子害怕,一时惊慌,从车上跌下来,御者邮良将其扶起喝道:“如此懦弱,如女子一般,卫国人都这样胆小么?!”
赵鞅怕兵士有怯战心理,高声喝道,“毕万,匹夫也,连续七次作战依然勇猛,生俘敌军,获得四百匹马,献公赐魏地,以得善终。诸位,鼓起你们的勇气,两军相战勇者胜!”此话一出,军心大定。蒯聩也祈祷祖宗,保佑他们能打胜仗。
晋军拼了命的向郑国大军冲去,赵鞅身先士卒,亲冒矢雨,敌军的攻势也很猛,郑军有人击中了赵鞅的肩膀,赵鞅一时间倒在战车上,蒯聩用戈将赵鞅的身体捞起,赵鞅重新站起来,继续率军作战。晋国军队看见主帅都如此抛头颅,洒热血,士气高涨,迅猛向前冲击郑军,郑军竟然被赵氏的家军压制得喘不过气,节节败退,死伤大半。赵鞅终因伤势过重而提前离开战场,军队由卫国太子蒯聩指挥进行追击,最后的郑军不得不抛下粮草辎重,夺路而逃。战争中,范氏税官公孙尨被俘,赵鞅未惩罚他,一番言语后将其放回。公孙尨为报不杀之恩,率私属五百人,夜袭郑军,夺回帅旗,交于赵鞅,以报主德。
这次铁丘之战,晋国以弱克强,复扬赵氏雄风再现晋国霸主,声名远扬。?此战不久,国内传来荀跞荀跞驾鹤而去,赵鞅凭借着在军中的崇高地位,以压倒性优势继荀跞担任晋国新一任执政,结束了“智氏主内,赵氏主外”的政治格局。从此,赵鞅内外兼修,彻底集中军事、政治、外交、司法等诸多国家大权于一身,成为晋国赵氏家族继赵盾、赵武后第三位正卿,嬴姓赵氏开始实现他的再度腾飞。
主政后的赵鞅决定清剿范氏、士氏余孽。周天子大夫刘文公与晋范氏数世联姻。苌弘,刘文公所属大夫,之前晋卿内讧中,数次帮助范氏,此举令赵鞅极为恼怒,但又不得冒犯天子,数日苦思终得一计。公元前492年6月,赵鞅率领晋国大军向宗周行进,号称声讨范氏、中行氏,周王室心中有愧,上下一片震恐。驻军期间,赵鞅派大夫叔向出使周王室,那叔向故意频繁地同苌弘接触,有时密谈到深夜才告辞,此事引起周敬王和刘文公的怀疑。一日,叔向觐见周敬王,煞有介事地说:“天子陛下,晋国已经查明范氏、中行氏之乱与苌弘无关,您不必再追究苌弘了。我也告辞回国复命去了。”叔向临走时,故作匆忙状,不慎把袖中一封信件遗落在殿阶上。
叔向走后,内侍把信件捡起来交给周敬王。周敬王打开一看,竟是苌弘写给叔向的密信。信曰:“请转告晋君,尽速发兵攻打周国,我将迫使敬王废黜刘氏,以作内应。”
周敬王把信传给刘文公,刘看了大怒,不辨真假,不由分说,立即要周敬王搜捕苌弘,诛灭其九族。周敬王念其辅佐之功,不忍加害,但最终还是把苌弘放逐到千里之外的蛮荒蜀地去了。苌弘有口难辩,悲愤交加,没想到自己对周王室一片忠心,到头来却因一封假信,竟落得如此悲惨结局!他到蜀地后,郁郁寡欢。不久便剖腹开膛自杀了。苌弘的冤死,引起了当地吏民的怜惜同情,他们把苌弘的血用玉匣子盛起来埋葬,立碑纪念。三年后,掘土迁葬,打开玉匣一看,那原本乳白的白玉竟变成血色碧玉。
后人感其忠正,以“碧血丹心”、“苌弘化碧”来形容苌弘之忠,实则这是血玉,那玉经过血浸,吸收血色而成,与丹心、碧血无关。
解决掉苌弘之后,赵鞅班师回朝,直接杀死士皋夷以免其再兴风作浪。
铁丘之战后的第二年开春也就是公元前492年,齐国国惠子、卫国石曼姑再次率领联军包围戚邑,戚邑本是卫国孙氏家族的封地,如今卫国要将其地重新收回。赵鞅正在国内调兵遣将欲要清剿范氏、士氏,对此暂时隐忍齐、卫的挑衅。
这年10月,赵鞅率领晋国军队主力再次包围朝歌,直接驻军于朝歌城南。荀寅预料到朝歌无法再固守,便假意攻打外城,让他的部下从北门进入,自己突围,逃亡邯郸寻求庇护,赵稷收荀寅入邯郸城。士吉射依然踞朝歌固守,晋军围攻朝歌,不肯退兵,朝歌城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