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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智磊睁开眼睛,笑了笑,端起酒杯,向几人示意道:“时间已经不早,今日便到此吧,三位贤弟先好生休息一番,忘掉今日所谈。明日我将向家主举荐,以三位贤弟之才,定可获得重用。”
说罢,叫了下人进来,带三人去休息,自己则踱步来到窗前,抬头仰望苍天明月。
次日,智磊让下人安排好清羽知等人用过早饭,便带着去见家主智瑶。
“家主,外面智磊公子带了三位客人求见。”
那智瑶正在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翻阅竹简。听闻下人禀告,放下竹简,擦了擦嘴,对那下人说:“请他们进来吧。”
时间不长,智磊带着三人走了进来,依礼拜见后,说道:“伯父大人,前日有那姑布家族的公子姑布兴前来府上拜见,表示想与咱们智氏交好,欲结为盟友,同时还有洛邑苌氏家大公子苌蜚语也一起前来,其也表示欲与智氏结好。智磊不敢私下做主,特来请示伯父大人。”
“姑布家族?据我所知,那赵无恤之所以能当上赵氏家主,便是得了那姑布子卿的金口玉言,若要交好,他姑布家族首选应该是指赵氏才对,为何选我智氏?”智瑶把玩着一块玉佩,轻轻用软布擦拭着。
智磊笑了笑:“智磊也问过那姑布兴,为何要选智氏而不选其他世家,他直接表明咱们智氏乃是晋国首屈一指的权力世家,其他世家太弱,不值得其去交往,且赵氏子弟高傲在上,瞧不起他们相士。”
“呵呵。”智瑶一听先是轻笑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赵氏子弟能待见他姑布家族才怪,若不是他祖父,当今赵氏岂会让以庶子做家主?即便那赵无恤相与姑布家交好,也仅仅其一支而已。所以那姑布家兴也相术,败也相术。”
“伯父分析极为高明,那依伯父之意,是否与姑布家交好呢?”智磊先称赞了下又问道。
“可以交好,但要留些心眼。”智瑶道,“那苌氏为何也要与我智氏交好呢?”
“回伯父,这苌氏倒不疑有他。苌蜚语祖父乃是苌弘,那苌弘死于赵鞅之手,所以苌氏自是痛恨赵氏。苌氏为巫族旁支,与大哥手下大夫季咸同宗同门,这一点我也与季咸确认过。”这智磊回答很到位,事前调查很仔细。
“好,巫族有很多神奇手段,那便让他们划入你门下吧。”智瑶同意了智磊的汇报。
“多谢伯父大人!”智磊拱手道,随后又说,“这三位是我洛邑的朋友,本为伊阙县邑,后在伊阙的一个叫墨氏学馆处学习,今番前来投奔我,昨日智磊出题考验了一番,确实是今非昔比。今带来请伯父大人定夺!”
“哦?你是如何出题的?”智瑶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这三人。
智磊便将昨日对答讲述一番。听完这番讲述,智瑶已经对这三人有了大致的判断,那清羽知,倾向于战略谋划,又有治理城邑经验,可为一城之宰。乾丰离,对经济很有钻研,于为人严禁,若成长起来可为宰辅。宋风手段狠毒,为成大事不顾他人生死,此人若用的好,可为一大助力,若用不好,也可能为其所害。
“很好,我智氏非常欢迎各位贤者加入!”智瑶直接拍板,“你们以后就跟着智磊吧,我智氏家族从不会亏待追随我们的贤者。”
“多谢上卿,我等必诚心辅助。”清羽知三人一听智瑶当场拍板,十分高兴。
“不必客气。”智瑶笑着抬了抬手,“另外,我也对你们的老师非常有兴趣,能否请尊师到府上一叙?”
“不瞒上卿,我等老师此番回到故里,不知何时回归。上卿请放心,一旦我等得知老师归来,必转达上卿的意思,想必老师也会很乐意前来的。”清羽知话不敢说满,而是留了些余地。
“好!好!那就有劳清羽知先生费心了。且先让智磊带你们好生熟悉一下,也便以后好生开展工作。”智瑶喝了口茶,笑道。
几人告退,自此便在智氏手下任职。
再回到鲁国曲阜,却说那曾子学堂。
这一日,子思来到老师曾子面前,有些疑惑,相与老师探讨下。
“老师,近日在中庸之道,突有开悟,总结成一句,请老师指点。‘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太平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子思坐下首道。
曾子听后,闭目仔细咀嚼,逐字辨析:“喜怒哀乐是人人都有的情感,当处于喜怒哀乐的情感还没有发动的时候,心是寂然不动的,所以没有太过与不及的弊病,以‘中’为定义。人难免要发泄七情六欲,当七情六欲感应外境而发了出来,都能做到没有太过与不及,没有不合理而都能恰好中节,这里以‘和’为定义。‘中’是生天生地生人的大根源,阴阳平衡之交点;‘和’是天下万物所共同通行的大路,恰如太极阴阳界限。‘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可谓之阴阳平衡。妙!妙!妙!此句堪为把你的中庸之道在更深层次上归结为中和之道。如此凝练,思想越发精致!”赞叹完,曾子又咀嚼一番,不由开口说道,“当世之中,与你同辈的年轻俊才里,恐无人超出你左右,即便老一辈中,能达到你这等高度的也是少之又少啊!”
“老师过誉了,弟子虽不敢妄自菲薄,但也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人,其年龄较弟子还小,但成就已超越弟子。”子思回道。
“哦?还有这等人物?我怎么从未听说!”曾子诧异道。
“此人老师也认识,只是多年未见而已。不知老师可还记得,十年前,一位少年,自荐来此听讲,但只听讲不拜师。”子思提醒道。
“只听讲,不拜师。”曾子想了想,哈哈笑了,“你说的是子墨那个小家伙吧。”
“正是!”子思也笑了。
“这子墨,也就开办文武学堂前两年还有些消息,没事还会来看看我这老夫子,这几年却是音信皆无,也不知是不是还在这曲阜。”曾子想起子墨当年,笑呵呵道,“按你刚才所说,莫非你有他的消息不成?这小子,怎么也不知来看看我。”
“弟子是与子墨的墨氏学堂有些联系,但不是子墨。”子思笑道。
“哦?你为何如此说?”曾子问道。
“子墨已经多年不在曲阜了,那年他去追杀一位仇人,一路西行,最后到了洛邑,便在那驻留下来。在那里,他又开办了一个墨氏学馆。这子墨现在不得了,兴办的墨氏学堂与墨氏学馆都在宣扬他的思想,深得世人喜爱。”子思羡慕道。
“他自己的思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而且鲁国内也没听说有什么新兴的思想啊?”曾子问。
“子墨是尊重咱们儒家,知道这曲阜乃是儒家中兴之地,且又有老师在此。因此,那些学业有成的弟子,都没有留在鲁国,那些弟子,有的去了晋国,有的去了郑国、卫国,还有些去了楚秦。”子思回道。
“哦,看来那墨氏学堂教的不错,说说看,那子墨新兴的什么思想啊?”曾子显得非常有兴趣。
“这子墨宣扬思想一为兼爱非攻,人人平等且互爱,不论君臣、父子、贵贱,反对内外战争;二为天志明鬼,主张人不分长幼贵贱,皆天之子民,国君虽贵为君主,但为天赋其权,故应顺从上天旨意;其三尚贤,选贤者为君,且君上能尚贤使能,认为此为政事之本;其四节俭,反对君主、氏族浪费,将节约下的钱粮用于该用之处。”子思简单概述了墨家思想。
“从兼爱非攻、天志明鬼、尚贤、节俭四点阐明思想,其出发点很好,与咱们儒学有些地方必有相同之处。无论何种思想,均是在前人的基础之上,不断完善自我而发。子墨很不错!”曾子给与了肯定,话语又一转,“但是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如何能没有争执?若有争执,如何能没有争斗?又如何非攻呢?人与人之间,本就尊贵有序,长幼有序,如何平等相爱呢?这一点不甚明白,若有机会,需与子墨辩论一番!”
子思笑了:“老师,这一点,我也同子墨门中执教伏丘探讨过,或许他尚未完全得到子墨的思想,但也有些阐述。我问其‘当今时下,强之劫弱、众之暴寡、许之谋愚、贵之敖贱,何解?’其当时解释道:‘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现其身。如此兼相爱交相利。诸侯相爱则下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与人相爱则不相贼,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调。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是以仁者誉之。’”
“嗯!人与人之间多以利往来,我儒家思想有‘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的观点,这子墨思想采用了‘义’、‘利’相统一,此思想很是不错,于我儒学各有优势,当是一种趋势,日后必为世间显学。子思,什么时候那子墨回来,你帮我约下他,我要与其好生探讨一番。我们做学问,不能拘于一格,闭门造车。”
“子思记住了!”子思恭敬回道,一是表明记住替老师约子墨,一是表明记住了后面的那段训话。
“你也转告子墨极其墨门执教,不必顾忌鲁国是儒家创始地就不派弟子入朝为官,任何一种道,都要论,唯辩论才能精进,互相交融才能促进。”曾子再道。
“是,老师!”子思又与老师交流了一会儿,便告辞退出。
过了几日,子思安排好时间,带了一个弟子驱车来到墨氏学堂。伏丘一见子思到来,万分高兴,热情将其让进屋内,请其上座。
“子思兄此次来的可不巧,若是早来几日,便能见到墨翟兄了。”伏丘笑道。
“哦,伏丘贤弟是说,墨翟最近有回来又出去了?”子思问道。
“正是,墨翟兄几个月前回来,十天前刚刚离开,说是要去登顶泰岳,观一观我们鲁国的圣山。”伏丘一边准备茶水一边笑着回道。
“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子思因未能见到墨翟有些遗憾。
“这倒说不清,墨翟兄登完泰岳,会直接去晋国,归期不定。”
“我的老师还想见一见墨翟,让我前来看看他有没有回来,却不曾想又错过了,真是不巧啊!伏丘贤弟,你可记住,若是墨翟再回来,你可得跟他说下,我的老师想与他一叙。”
伏丘表示记住。得知又有几位弟子被宋国招揽,子思表示祝贺。随后又与子思互相探讨学问,印证所学,取长补短以发现自身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