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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着就觉得她万分委屈可怜,仿佛自己怎么着她了,顿时好笑不已。
这脸皮儿真薄。
康熙咳了声,道:“朕改日再来看你。”还是不逗她了,免得她愈发羞愧,怪不忍的。
说着果真放下她,抬脚走了。
英珠起身恭送,眼看着人回了正殿,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片刻,倒了杯茶喝,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她承认自己木讷,不懂情趣,更不习惯皇上那般孟浪的行为。
前世从未有过心悦之人的她,完全不懂得讨男人欢心,她能做的就是顺从。
就像她做宫女的时候,对主子顺从是她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骤然成为嫔妃,还要习惯着去迎合他,讨好他,这过程本就是煎熬的。
尽管她知晓,身为嫔妃,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不能说一个不字。
因为她无法承受努力失败的代价。
这一点她做的不如宁韵。
宁韵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讨好和迎合皇上。
偏偏她不能完全交给宁韵,那无异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今夜康熙留在了正殿。
翌日天刚亮,英珠出去转了会儿,早膳前回来,在桌前坐下喝茶。
金铃禀报早上从小太监处打听来的消息。
“瑞荷原姓白,人称白嬷嬷,宫里的人大都知晓白嬷嬷,是已故孝懿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
孝懿皇后逝后,翊坤宫主子进了宫,因怜惜白嬷嬷忠心侍主,便将她留在了翊坤宫当差,活儿不多,就做些针线,以及照顾翊坤宫主子的爱宠。
对了,白嬷嬷以前不叫瑞荷,好像叫瑞珠。”
自重生以来,英珠鲜少去翊坤宫,唯一的一次也不曾见到瑞珠。
直到现在才知晓了瑞珠的去处。
她原还打算着以后封了嫔,便将对方拨到身边,现下看来,瑞珠留在翊坤宫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无论如何,佟佳氏与孝懿皇后是亲姐妹,看在孝懿皇后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苛待了瑞珠。
但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昨日听到的训斥。
一个宫女也敢对身为嬷嬷的瑞珠不敬,究竟是那宫女恃宠而骄,还是别的?
即便佟佳氏与孝懿皇后是亲姐妹,也未见得就有多亲近,何况这还隔着母呢。
瑞珠在翊坤宫究竟过得如何,她还需打听清楚。
若她过得好就罢了,无需再把她牵扯进来。
若佟佳氏待她并不好,英珠便想办法把人要到身边。
过去除了她和田嬷嬷,瑞珠便是最得主子信任的,英珠与瑞珠打小一起长大,一起伺候主子,许是英珠更沉稳些,瑞珠更活泼,行事有点冒失,主子与她更为要好,但对瑞珠也是不错的。
她和瑞珠的感情也像亲姐妹似的。
正是因为担心瑞珠的性子,是以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担心瑞珠如何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没了主子庇护的奴才就是没根的浮萍,以前那些恨主子的或拜高踩低的嫔妃难免会发泄到曾经伺候过主子的人身上。
除非能够靠上一个善心的高位嫔妃。
所以她当初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随主子而去,她不愿将来也落到那一步,任人欺凌,只是对不起瑞珠,留下她一个人受苦。
现在看到她还好好的,英珠才放了心,一切还有机会。
更重要的是,或许瑞珠会知道些她曾经不知道的事,于她报仇更有利。
英珠又是许多天不曾承宠,但在诸多年轻嫔妃中,她已算的上风光了。
如今的她一个月被翻五六次牌子,而王氏只有两三次。
若是再多的话,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但皇上常召她去乾清宫说说话,下下棋,期间少不了亲热,虽然未留下她,但也算特别了。
或是偶尔到永寿宫的时候来她这儿坐会儿,与她亲热片刻。
而皇上愈发肆无忌惮,仿佛要一次次打破她忍耐的极限,常弄的她面红耳赤。
又是半月过去。
近来英珠有点嗜睡,月信也迟了几日。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心里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是以她并未对钮祜禄贵妃说起,打算再过几日看看。
倘若真有了,此时也不宜张扬,还是应当小心着些。
再过几日,若还是如此,便告诉贵妃,唤个太医过来。
但接下来几日英珠一直没什么胃口,心里紧张又期待,初为人母的感受大抵如此。
她想起了当初孝懿皇后怀上的时候,那时候的主子也是如此,却谁也不曾料到小公主还是殁了。
正因亲历过主子从期待,欢喜,到希望破碎,她对自个儿的孩子更加小心谨慎。
初有点苗头,她就格外注意,也不常出去了。
又过了五六日,眼见着八九不离十了,英珠便去了正殿,与贵妃说了自己的猜测。
钮祜禄氏先是一愣,旋即神色一喜,“果真如此,便是喜事了,本宫这永寿宫可是多年未曾有喜事了。”
立刻着人去请太医,忽又想起什么,就说是她头疾又犯了。
太医三天两头来给她诊脉,就因为这头疾。
虽未曾宣扬,但宫里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谁也不会怀疑。
钮祜禄贵妃上上下下打量英珠,笑容满面,“赫舍里氏那送子观音果然灵验,这么快就有了,看来,本宫应该好好感谢她才是。
不过,这些日子你也别出去了,若太医确认无误,就说你中了暑,身子不适,好好养着,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一旦喜塔腊氏怀上的消息传出去,原本就心里不痛快的某些人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毒计。
紧要时候,万不能大意。
英珠点头应了。
有钮祜禄氏帮着掩护,自然就容易许多了。
刘太医很快便来了,径直到了正殿。
钮祜禄氏让她给英珠诊脉。
刘太医愣了下,便走上前去。
英珠手放在引枕上,腕上垫着一块帕子,刘太医隔着帕子将三指并拢放在上面,拧眉思索。
一盏茶的功夫,太医收回手,朝钮祜禄氏禀道:“禀贵妃娘娘,是滑脉,贵人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钮祜禄氏紧绷的脸这才放松了,又紧张地问:“脉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