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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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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番话倒是让她愣了下。

    常见到他对主子温柔的模样,习以为常,但从不曾如此温柔。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充满了温馨。

    不像是身为皇帝的他能说的出来的。

    身为皇帝,嫔妃众多,他只要保证每个嫔妃的孩子平平安安降生便够了,最多常去坐一坐,温言抚慰一番。

    哪儿还会关心某个女人怀着的过程中是否好受?

    看来她还是不曾了解这个男人。

    她也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太闹腾。

    不过这么几日她就有些受不住了,想到以后的艰难,她就有点怵。

    但只要想到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像一颗小树苗,慢慢茁壮成长,心里面的担忧就淡了些,多了些期待和欢喜。

    在这个世上,她还能有一个跟自己血浓于水的人存在,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前世的她没有亲人,这一世有亲人,却不是她的。

    何况她也见不着这一世的亲人,感受不到那些关心。

    终究孩子才是她能够真切感受到的温暖。

    “皇上今日留下吗?”英珠握住他的大手,抬眸望着他,眼眸如一汪水静默柔和。

    凝视着她的眼睛,康熙心中漾起一阵涟漪,笑道:“你这丫头,这般舍不得朕?朕待会儿去正殿用膳,然后便来陪你,可好?”

    即便还有政事要忙,但这丫头正怀着孕,身子弱,他还是乐意多陪陪她,叫她安心。

    英珠笑了下,仿佛很高兴。

    康熙每次来都会去正殿待会儿,或是坐一坐,喝喝茶,或是用膳,算是给贵妃面子。

    钮祜禄贵妃不禁感慨,以往的皇上哪里会如此频繁地光顾她的永寿宫?

    自打这喜塔腊氏来了这永寿宫,得了宠,皇上来永寿宫的次数倒是渐渐多了。

    她身为贵妃,恩宠却远不如德妃宜妃等人。

    论出身,她与佟佳氏、赫舍里氏相差无几,却终究因早年那点儿事,比不上元后的家族,也及不上皇上母族的表妹。

    她在这宫里始终是孤身一人。

    好不容易有了十阿哥,十阿哥便是她的所有。

    为了十阿哥,她不得不为了皇上的那点儿恩宠和别人争,甚至利用喜塔腊氏。

    如今看来颇有成效。

    喜塔腊氏的确有些本事。

    不知她是否该庆幸把喜塔腊氏讨了过来。

    尽管心中有些不得劲,但总归是对十阿哥好的,十阿哥这些日子常见到皇上,倒是高兴的不行。

    想到这些,她那些不舒坦也就没了。

    ……

    隐隐约约,似有一根绳子绑着她,令她无法动弹,眼前闪过一个个画面,俱是曾经在主子身边的那些日子。

    现实与梦境重叠,令她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还是曾经的英珠。

    但那个偶尔晃过的叫喜塔腊氏的女人又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英珠是他,喜塔腊氏又是谁?有人唤她瑚图玲阿,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慌。

    唤她瑚图玲阿的人逐渐清晰,英珠惊骇。

    一阵疼痛惊醒了她。

    英珠捂着肚子呻吟出声。

    守夜的银簪听到动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忙执灯走了进来,挑起幔帐,一眼瞧见英珠捂着肚子的模样,脸上闪过慌乱,“主子您怎么了?”

    这儿的动静惊动了在正殿休息的康熙和钮祜禄贵妃。

    康熙很快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握着她的手,怒斥身边人。

    英珠恍惚睁开眼,瞧见一个人,是皇上。

    她还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错把眼前之人当做了曾经的皇上。

    她张了张嘴,想问皇上怎么在?

    眼前的一切令她惊讶和惶恐。

    但一声“瑚图玲阿”惊醒了她,不由愣了一下。

    瑚图玲阿是谁?

    “皇上,奴才是英……”话说一半,忽然顿住,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她是喜塔腊氏,不是英珠。

    英珠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没说出口。

    肚子的疼痛渐渐缓解,但仍有些不舒服。

    康熙脸阴沉着,十分骇人,看向她的时候脸色缓了些,“怎么回事?可有不舒服?”

    英珠点点头,道:“肚子有点疼。”

    康熙皱眉看着她恢复平静,却仍旧苍白的脸,紧皱着眉,问,“可是魇着了?”

    方才她那样的确像是魇着了。

    英珠记得是做了场梦,梦里的一切似真似假,还真是魇着了。

    不过她又觉得不对劲。

    她怎么会忽然梦到那些?

    她许久不曾梦到以前那些事了,竟还因此动了胎气。

    英珠有些担心,手放在小腹上,感受胎儿的存在。

    康熙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也不好责怪她,道:“好了,没事了,太医一会儿过来。”

    英珠点点头。

    一刻钟后,当值的孙太医急匆匆赶了过来。

    诊了脉,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休息,保持心平气和,又给她针灸了。

    英珠慢慢感觉好了些,不禁心有余悸,还好孩子没事。

    或许是她白日里思虑过多,就梦到了曾经的事。

    她以后不能再想那些事了。

    英珠看向脸色缓和了些的康熙,道:“是嫔妾不好,让皇上担心了。”

    大半夜的,她这儿却闹出了这样的事,难免惹得皇上不快。

    康熙并未恼怒,做噩梦是谁也无法控制的,只是事关胎儿,方才太过紧张,许是吓到了她。

    “好了,没事就好。”康熙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好好休息,别多想。”

    英珠点点头。

    康熙走了出去,问太医,“丽嫔当真无事吗?”

    孙太医欲言又止。

    康熙看出什么,脸色一沉,“说。”

    孙太医这才道:“奴才也不敢确定,只是感觉丽嫔的脉相有问题,似乎……有致幻的药物。”

    康熙目光骤然一寒,道:“给朕说清楚!”

    孙太医忙道:“好在那东西极少,丽嫔的胎相无碍,好好休养几日便可好转。

    只是奴才尚未诊出究竟是何物。”

    “查,给朕查清楚!”康熙语气森然。

    太医唯唯诺诺地应了是,便询问今日守夜的宫女银簪,丽嫔今日食用了何物,可有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银簪仔细回想,一一说了,除了早膳,晚膳,内务府送来的一些枇杷,便只有一碟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