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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出法海禅师所料,还未及派人动身赶往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白晞夫人就急急的在小青陪侍下亲身下凡来到金山寺中,小青因为生怕腾蛇将军误伤素贞而早已在法海禅师焚香上告之前紧着一步赶回去青城山上,将水漫金山之事急急告知给白晞夫人,白晞夫人大惊之下立刻驾云赶来金山寺中,法海禅师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向白晞夫人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劝说白晞夫人若是可以,还是该先尽快将素贞她给自雷峰塔中带走,因为此次水漫金山江浙一带百姓伤亡确是有些过大,到时这个雷峰塔可未必能够挡得住盛怒之中的腾蛇将军。
白晞听到此话,低头微微思忖片刻之后,立时转身进入雷峰塔中严厉质问素贞水漫金山一事究竟是不是她和小青那个丫头存心所为,因为她思量着既然世间凡人皆是女娲娘娘以泥土所造,素贞当不至于如此任性行事,明知泥土所造之身遇水即化,还偏要在她爹爹眼皮子底下闯出来水漫金山这样的大祸。
“哼,此事阿娘问我,我怎么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素贞自从被关进来雷峰塔中之后就一直在塔中又打又砸的任性胡闹,整日吵嚷着让人放她出去,现在看见阿娘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在自己跟前如此严厉的一顿质问,正好心中一股子火气无处可撒,就登时间扯着嗓子在雷峰塔中将法海禅师一顿大骂,说他为了将自己夫君给拐来金山寺中当和尚,就将此次水祸中无辜死伤的十几万百姓性命昧心栽赃在自己身上,自己只是卷起来一阵小小水浪想要敲打金山寺一下,逼法海秃驴放人,后来偏巧赶上钱塘江回潮牵动东海大海啸,才引得海水倒灌,房倒屋塌,本是老天爷作孽,凭什么全都算在她的头上?
“嗯,此事确是有些蹊跷,素贞的法力本座心中有底,她确是没本事在钱塘江上引来如此滔天海水倒灌大地,”白晞夫人回过头来很认真的向法海禅师解释,“据本座所知,能在钱塘江上引发如此滔天海啸的,三界中唯有东海之中的九色玉蚌一族,”她说。
“可是九色玉蚌一族如今早已在尘世绝迹,夫人为何如此断言?”法海禅师问道,“难道当初诛灭九色玉蚌一族余孽时,尚有漏网之鱼?”
“本座也不敢断言,”白晞夫人无奈,“只是日前听说九色玉蚌一族尚有一只漏网之鱼投在妖皇山上,若是此人继续在人间兴风作浪,必将又是一场让人间大地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弥天灾劫,”她说。
“若是当真如此,江浙一带百姓伤亡确是该与素贞无关,只是空口无凭的,夫人该怎样让腾蛇将军相信此事,”法海忧心。
“哼,就算此事当真是素贞所为,本座也决计不会轻饶他想要手刃自己亲生女儿这样狠心,”白晞气忿,“此事本座自会仔细追查,但是素贞现下还是继续待在雷峰塔中还安全一些,本座亲自将塔外设上封印,他破解不掉的,等本座好好打他一顿之后,再将他给带来雷峰塔中向素贞赔罪,”她说。
……
……
虽然法海禅师知道灵娲宫中至今还在沿袭着上古时代的女尊为上规矩,不然为何素贞她生来就未从父姓而从母姓,也知道白晞夫人与夫君同为女娲大神身边护法侍卫,虽然身为女子,一身无边法力未必比自己夫君差些,但是他在心中也自来不以为白晞夫人此次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他的腾蛇夫君给按着脖子一顿暴打,毕竟身为女子,三从四德总还是要讲一些的,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金山寺上空一抹飘逸白影在云卷云舒中狼狈不堪的急急飞身而过之后,竟然倏忽之间像是一片飘飞柳絮一般在徐徐清风中无力飘落在相距金山寺七十里开外的枯叶洲上,不过因为知道枯叶洲上现在正有腾蛇将军的弟子在此闲憩小住,因此上也就没有再前去枯叶洲上过问此事,左不过是白晞夫人真的因为心中为素贞之事气忿去和自己那个正在江浙一带巡查水祸伤亡的暴躁夫君打架,结果腾蛇被惹怒之后连她也给一起打了……
灵娲宫中虽然自来行的是女尊为上的上古规矩,但是白晞夫人她却一时大意忘记了一件事情,以女尊为上的上古规矩,早在三皇五帝时就已在人间渐入式微没落,而现在的人间,已经是男尊女卑的大宋年间了。
但是金山寺中的法海禅师虽然这样以为,枯叶洲上的沐水尘瑶可是未必,因为当日白晞夫人找到那时正在嘉兴城中巡查水灾伤亡状况的夫君腾蛇,向他质问在金山寺中想要将许仙大卸八块,后来又要对素贞动手的事情,结果腾蛇将军当时就像是中了邪祟一般的冲着自己夫人白晞一顿凶残砍杀,白晞因在心中隐隐察觉到夫君他竟然才一见面即如此暴躁无礼的对待自己实在是有些让人说不出的诡异蹊跷,结果在和夫君对战时并未拼尽全力,差不多一直就只是在起手招架,而从未见机还手,因此上就这样在分心走神中和暴怒中的夫君来来去去几百回合之后,终于还是一不小心被夫君他一剑砍在身上,白晞眼见得夫君在一剑将她砍伤之后竟然还是步步紧逼的誓要将她当场格杀勿论,情急之下也只得虚晃一招之后急急一跃腾空踏云而逃,谁想到腾蛇他却在后面对她一路穷追猛打不止,白晞身心俱创之下,一个不小心自脚下云头踏空跌落下去,向枯叶洲上急急坠落而下,沐水尘瑶在枯叶洲上眼看着白晞夫人自半空中受伤摔落下来,紧急之下未及多想,硬生生伸手将她接在怀中,抱回枯叶观之中仔细医治调养。
白晞夫人许是因为夫君腾蛇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嘉兴城中当众对她出手重伤而心中激忿交加,又羞又气,急火攻心之下在床榻上整整昏迷了半月有余,沐水尘瑶此时也顾不得避讳男女嫌疑,经日里在床榻边上彻夜不眠的尽心侍奉,因为另一边还要仔细照料方才自水莲花苞中脱胎妖身却尚未清醒过来的尘鸢,这段时日里自然是不眠不休的不得一日休息,幸而在他还尚未被累趴下时,尘鸢和白晞在各自床榻上相继懵懵醒转过来,尘鸢在醒来之后有幸恢复了之前一切记忆,心中一心以为虽然三师兄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在自己跟前长了一个师尊辈分确是有些可气,但是他现下为了自己耗费如此辛劳苦心,甚至不惜抛下帝皇山上的清净修行委身人世,涉身凡尘,在枯叶洲上当一个隐姓埋名的寻常卖茶道士,如此自己倒当真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了,毕竟他曾经也是为了一把青冥斩妖剑非要逼杀自己至逆天峰绝境之人,如此恩怨纠葛他一时间心中着实是有些难以决断,只是幸而现下白晞夫人也正在枯叶观中养伤,有旁人在场,尘鸢还可一再说服自己即是想要向三师兄讨仇,也决计是不能在白晞夫人眼前……
……
……
枯叶观中的日子这几日里看起来好像是格外的平静如水,尘鸢身体恢复之后每日里都很勤快的去厨房中帮白晞夫人炖汤熬药,也不知道师兄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多珍稀灵药,怕是之前自己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时都没舍得拿出来替自己熬碗药汤喝,但是这好像却也怪不得师兄,因为自己和他本来就是恩怨纠纷不断,至少是在沐少尘这一世中,自己还曾替师兄他处心积虑的准备过一枚上清斩魂丹。
但是显然,沐水尘瑶现下却并没有任何心思在那枚上清斩魂丹上,毕竟既然那时少尘他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王府世子,天性中的七情六欲非是他本心可以轻易抵挡,大理虽是南陲弹丸之地,九五之尊的皇权诱惑也是非常人可以轻易放弃,天道本是顺其自然,他那时名份上既然只是一个沐氏皇族中人,痴心替养父争夺皇位,恢复南诏国号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好怪罪的,自己此次下凡本为渡他命劫,如今沐少尘的尘缘已了,这命劫算不算安然渡过却还在未知之数,未定之天,只是希望在此后身为沐水尘鸢的亘久时日里,他能够稍稍安分一些,不然纵是自己对他心软,师尊对他心软,女娲大神和天帝可未必愿意对他心软。
其实沐水尘瑶心中知道,师尊和尘鸢的师徒缘分自一开始就注定是天地之间一场亘古孽缘,曾经在娲皇殿中,师尊他一心算计着尘鸢的死期,昔日的灵渺山上,尘鸢也曾一心筹划着师尊和三位师兄的惨淡死状,若非师尊多事,自己本该私自送他去投胎凡尘,然后静等着他在大街上饥饿难耐的从自己手中讨要一个馒头。
娲皇殿中无人不知尘鸢是师尊弟子,但是知道尘鸢身世的人却并没多少,师尊执意隐瞒尘鸢身世将他留在帝皇山上,看起来却倒是从来不怕尘鸢半夜里将师尊掐死,这也难怪,师尊虽然自幼施法让尘鸢五识尽废,但是自从身边有了尘鸢,端茶奉水的差事也就再轮不到自己这个自幼长大在他身边的关门弟子身上了,尘瑶可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会在此时此刻似浮光掠影一般稍纵即逝的一个瞬间里,心里对师尊他如此莫名其妙的自作多情。
但是没想到,师尊他也到底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白晞夫人可是一个让三界中多少芸芸众生一辈子都只能在心中暗恋爱慕亘久的望尘莫及的女人,然而这样一个尊宠光耀的只怕是让三界众生都望尘莫及的护法女神,现在,却被师尊给下手打的如此玉体纤柔,花容失色的躺在病榻上流泪伤心。
哎,用不了多久,三界中就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师尊他对待自己的挚爱夫人和亲生女儿是如此的惨无人道,凶狠绝情……
只是这段时日里却也是当真辛苦了尘鸢,日日拖着一个刚刚自水莲花苞中孕化脱胎的妖身炖汤熬药的侍奉一个和自己并没多大关系的尊贵神女,但是即是如此,沐水尘瑶心中却是连一丝丝微弱波澜都没有被悄然激荡起来,因为他总以为自己曾经是当真从来没有在心中真心在意过尘鸢生死,甚至直到现在,虽然心中明知修行人心中的炽烈私欲只是一念虚妄心魔和执念,但是尘瑶也知道自己因为是东华帝君转世,才不得不永世以修行度日,自己本心却不是个一心想要修道成仙的凡人,本没有为了得道成仙必须看破心中一切魔障和执念的任何必要。
但是,至少是在现在看来,尘鸢在自己这个小师兄身边的日子应该还有很长很长才对,在师尊哪天魔怔大发亲手将他送上斩妖台之前,自己还是他师兄,还要每天多浪费一份米粮和青菜养他,不过既然他现在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自此之后每天在枯叶观中做些砍柴煮饭洒扫奉茶的粗活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既然如此,就当是在身边养一个做粗活的仙奴也好……
……
……
(二)
几日之后,白晞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身上剑伤也已痊愈无碍,在心中感激尘瑶尘鸢这段时日来对自己的精心照料之余,因为担心素贞安危,白晞还是忍不住在床榻上开口请求二人千万助她查出此次水漫金山实情,因为腾蛇和素贞一个是自己夫君,一个是自己爱女,自己虽然身为女娲大神座下护法侍卫,但是却当真是承担不起失去二人之中任何一个的亘古伤心……
“夫人千万不要心急,师尊之事,尘鸢当然会为夫人尽心尽力,”还没等师兄开口,尘鸢就先赶上前去一步安抚白晞夫人,“只是现下雷峰塔外即有夫人封印,小师姐自然是很安全的,”他说。
“但愿如此,”白晞夫人无奈,“只是……”
“夫人,难道夫人你至今仍然还在心中认定,师尊他如此对待你和素贞,非是出于他的本心本意,”沐水尘瑶在床榻前轻声细语的淡然相问。
“不,夫君他自来不曾让本座如此陌生,”白晞在床榻上忍不住急急探起身来,“本座在前去嘉兴城中寻找夫君这一路上眼见江浙一带确是因为此次水祸伤亡惨重,浮尸遍地,但是仔细查探那些在水祸中溺亡的百姓尸身之后,却发现这些百姓在水祸中并非是溺水而亡,而是被人趁着他们被卷入汹涌水流中时吸尽身内精元而亡,”她说。
“竟有此事,”尘瑶听了之后忍不住心中“格”的一沉,“看来师尊早前担心之事当真还是发生了,”他说,“之前让那个九色玉蚌一族余孽自帝皇山上寻机逃脱,果然造成今日无辜百姓遭受如此生灵涂炭之灾。”
“怎么,现下这世上还有九色玉蚌一族之人存活?”白晞不解,“难道此次江浙一带水祸竟会与此相关?”
“哼,此事该问大师兄去才对,他和那个九色玉蚌一族余孽才是在背地里私交甚好,”
“三师兄,你这是何意?”尘鸢在一旁顿时脸色一变。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在逆天峰下,虽然你确是被旁人出手所救,但是若非大师兄他有意放水,你以为三界中谁能自他手中将你救下,”尘瑶冷言。
“三师兄,你,可知当日救我之人是谁?”
“这谁知道,我当时又不在逆天峰下,”
“那,想必大师兄他该是知道,”
“放心,他不会说的……”
“二位不必担心,此事定不会无故牵连到你们那位大师兄身上,”白晞无奈言道,“毕竟,此事确是白晞教女无方所致,”她说。
“夫人,灵娲宫中本是女尊为上,小师姐飞扬跋扈一些也是应该,若非天帝专断,三界众生兴许至今仍然还是在以女尊为上的规矩过活度日,”尘瑶笑言。
“不,这却也非全是天帝心意,只因女尊为上让世间凡人常年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父女兄妹乱却人伦之事在所难免,而父女兄妹即是云雨交*合,也无法顺利繁衍子嗣,如此对世间凡人确是一大祸患,天帝在三界中改行男尊女卑,也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说。
“夫人,即是三界众生早已改行男尊为上,灵娲宫中的规矩却是一直未变,师尊他竟然敢出手中伤夫人,怕是这犯上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不,此事千万不可让女娲大神知道,”她说。
……
……
白晞夫人身子才一痊愈就急着自床榻上起身,想要尽快查清水漫金山中百姓精元被趁势吸尽之事,因为她料定此事必是有人存心嫁祸素贞,此事若只是冲着自己和夫君来的还尚可,若是想要借此祸乱灵娲宫,与女娲大神为敌,此事定然是非同小可,所以白晞知道自己现下是一时也不能耽搁,势必要在灵娲宫遭劫之前将此事查探清楚,若是当真和九色玉蚌一族余孽有关,天下百姓恐将再无辜遭受一次七百年前那一场枯骨万里的血灾天劫。
对于七百年前那场枯骨万里血流成河的人间劫祸,白晞自然是记得很清楚的,那时正值祁连山一带的匈奴,鲜卑,狄羌,摩羯,焉氐五族入主中原之时,五族中的各大部族首领在中原之地各自占据着大片地盘,自封国号,相互纷争不断,号称十六国之乱,那时中原大地上处处刀兵剑影,争战不休,战火纷飞,烽烟肆虐,千万黎民百姓陷于十六国混战时的刀兵之灾中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再加上因战火肆虐造成的河堤溃散,田地荒芜,整个中原大地上流民四散,饿殍满地,枯骨遍野,血海尸山,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后来太上道祖奉玉帝旨意下凡查看人间灾劫实情,却意外发现这一次造成枯骨万里血海尸山的十六国之乱,原来背后是被妖族之人暗中挑唆十六国番王相互抢夺地盘所致,而在战乱中被杀的千万兵将百姓精元也早已被暗中吸走,但是究竟是谁人在背后一手操控此事却一直不得详细,只怀疑是和天台山上的天荒之境有莫大关系,而此次水漫金山时在滔天水祸中惨亡的百姓身内精元一样被吸取干净,此事自然极有可能会是九色玉蚌一族余孽所为,而既然水祸是自东海而起,因此上白晞断定,此时在东海中兴风作浪挑起如此滔天水祸的九色玉蚌一族余孽,一定不会轻易远离东海,而现下最有可能被九色玉蚌一族余孽视为藏身之地的地方,只能是东海中的舟山之巅……
……
……
因为白晞夫人现下心思全在找寻九色玉蚌一族余孽这件紧要事情上,所以尘瑶和尘鸢二人也是一点不敢耽搁,匆匆自枯叶观中收拾妥当之后就一路护送着白晞夫人顺着镇江来到钱塘江,再顺着钱塘江来到东海边上,自这里去舟山不过半日行船工夫,因为每日里乘船前去舟山采买海产的百姓太多,为了掩藏自己真身,几人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乘风踏云,也只得似寻常百姓一般乘坐渡船在东海中急急而行,却没想到偏巧在渡船上看见一人,白晞夫人对此人并不怎样熟识,但是尘瑶却认得此人正是齐云山上的尘鸾,或者该称他是昔日清风天上的祭司神侍鸢水花颜才对。
尘瑶好奇这个鸢水花颜此时乘坐渡船急急赶往舟山到底所为何事,因为尘瑶记得他应该是一直待在齐云山上的才对。
眼见真身被一眼认出,鸢水花颜却倒是也一点没有在意,他向几人坦承因为花裳自从在大理城中遭受一番欺心残虐之后就一直留在天荒之境中,未再回去齐云山上,南华上仙为此大怒,鸢水花颜无奈几次想要去天台山上将花裳带回,却次次都是空手而归,此次是微微感应到了花裳在舟山上的微弱仙气才急着要去舟山上一探究竟的。
尘鸢和尘瑶听了之后心中忍不住同时“格”的一沉,心知这个自来在天台山上就没有安分过一日的小妖女此时若是当真身在舟山,那必定是已经和九色玉蚌一族余孽连成一气,如此东海水祸自然也是少不了她一份,这个鸢水花颜兴许对此早已心中明白,因为少司命和妖皇山的关系自来匪浅,而那个九色玉蚌一族余孽尘水云沧又一直投靠在妖皇山上惹是生非不断,若是此次在舟山上降妖诛魔时这个鸢水花颜一心想要护着女儿,到时会不会暗地里倒戈相向还为未可知,但是他现下毕竟是南华上仙座下弟子,轻易也不是那么好得罪,此事本就不好轻易让南华上仙知情,因为当初是元始天尊亲自下凡诛灭九色玉蚌一族的,而南华上仙又是元始天尊弟子,那个尘水云沧当初毕竟曾经在帝皇山上修行过一段时日,如此会不会让元始天尊误以为是娲皇殿有意私放九色玉蚌一族余孽为祸世间还为未可知,说不定此事到了最后灵娲宫和上清天之间还是免不了一场互不相让的口舌之争……
……
……
(三)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在渡船上相对无言时,舟山渡头却是已经近在眼前,白晞夫人因为寻找九色玉蚌一族余孽心切,踏上渡头之后即开始施法探查九色玉蚌一族余孽在舟山之上的妖气踪迹,而出人意料的却是,鸢水花颜此时却主动提出来要跟随白晞夫人一起探查九色玉蚌一族余孽踪迹,说不定借此可以顺利找到花裳。
“看来你早就知道你女儿可能也是此次东海水祸的罪魁祸首之一了,”尘瑶忍不住向他直言,“但是还请你见谅,因为本座实在不知你此时心中所想,少时为了不被你背后捅刀子,本座现下只能出手封住你一身法力,”他说。
“仙长你尽可随意,左右在大理城中时,你对花裳也未曾有过一点客气,”
“尘瑶,如此行事成何体统,”白晞夫人在一旁微微有些责怪的急急阻拦他说,“这位鸢水仙长只是前来寻找自己女儿,你却为何会怀疑他心怀有异?”
“夫人,为了素贞师姐,夫人可以不惜一切,那尘瑶怎知,这个鸢水花颜为了自己女儿,会怎样行事?”他问。
“尘瑶,鸢水仙长即是前来寻找爱女,只要爱女被他顺利带回去齐云山上,你又何必担心会被背后捅上一刀,”白晞无奈。
“师兄,夫人所言不错,现下封住他一身法力,少时反而会让他轻易被对方掌控,”
“哼,你们以为,这位鸢水仙长真的会相信咱们,”
“沐水尘瑶你不必多言,花颜在此自封法力即是,”
“鸢水仙长,是夫君素日里对座下弟子管教无方,尘瑶方才多有得罪,”
“无妨,教女无方,也是花颜之过……”
鸢水花颜说话间已经施法自封自己一身精深道法,白晞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在几人护持下继续顺着舟山之上的妖气踪迹一路上向舟山最为巍然险峻的一座山巅断崖上急急而行,若是她猜的不错,舟山之巅本是施法催动东海冲天风浪,引滔天海水倒灌人间大地的最中心阵眼,若非是在此阵眼上施法,即是九色玉蚌一族余孽,也断难在素贞水漫金山瞬间借势在江浙一带造成如此惨绝人寰的滔天水祸。
……
……
但是没想到,此时正在隐身舟山之巅的一众妖孽就像是早已经算准会有人来此缉捕他们一般,事先早已在山巅上设下连西天佛祖和大罗金仙也难逃脱的逆天三绝阵,而因为此逆天三绝阵本是脱胎自昔日清风天上的清风伏魔阵,并非寻常妖族所修阵法,因此上四人在误入阵法时竟自是半点也未曾察觉,及至发现自己已经被阵法所困时,已经再难脱身,幸而鸢水花颜昔日曾在清风天上修习过清风伏魔阵法,因此上才得以在阵法中拼死逃脱出来,只是因为他之前曾经施法自封身上道法,现下虽然侥幸自阵法中脱出,却是无力施法降妖除魔,因此上方才自阵法中逃脱即被几个杂毛小妖出手擒住,押去舟山之巅上的无涯洞中关押起来。
无涯洞昔日本是鲛族之人闭关清修之用,现下已被当成是关押囚俘的天牢,鸢水花颜在被几个杂毛小妖押进无涯洞中时竟然意外的在洞中看见一人,只是惊鸿一眼之间,鸢水花颜立时在无涯洞中大惊失色的失口惊叫出来一声,“碧瑶娘娘,你,怎会在此……”
“鸢水花颜,是你,你,怎会来此?”
“娘娘,你是来找少司命的,少司命现下可是也在这里?”他问。
“自然,花裳既然现下正在这里,她又怎会不在,”
“娘娘,当日在齐云山上,花颜没能及时认出来娘娘,早知那个灵瑶是娘娘所派,自然不会让她轻易被抓去帝皇山上,”
“无妨,你可知道,让人看一眼就再忘不掉之人,其实多数都该是自己的灭族仇人才对,”
“娘娘,现下东皇一脉前尘已远,娘娘你却为何再次身渡凡尘,来此前尘旧地?”他问。
“哼,当然还是因为你那个好师尊啊,”鸢水花颜疑惑之间,却忽然间听见洞口之外一个灵犀净澈的清婉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轻盈的妩媚少女如落花流水般婷婷袅袅在碧瑶娘娘身边,这自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司命剪影,自从沦落凡尘以来,她却倒是显见的比昔日在清风天上时更加活泼可爱上许多。
“少司命,久见了,”他说。
“哼,本宫就说你是在齐云山上仙奴当的习惯,一点也不将封灵剑之仇给当一回事情,难道当年的大战中,风鸾一族族众没有因此而魂消魄灭之人?”鸢水蒹葭一双翦水清瞳冷然瞪在他脸上,“不过看样子因为花裳的事情,你这段时日在齐云山上也没少受罚,”她说。
“少司命,封灵剑一事,花颜也曾亲口问过师尊,或许东华帝君当日并非当真如此狠毒绝情,不然九大修仙门派门下那些天赋灵根的众多弟子,又该是从何而来?”他问。
“哼,显见的因为那个沐水尘瑶是东华帝君转世,你就在这里替他拼命说情,”
“少司命,之前在灵渺山下,花颜曾无意间见到过娲皇殿中的大师兄花水风颜和二师兄云水尘翊,若是来日你亲眼见到他们,或许即知花颜口中之言真假,”
“哼,即是如此,现下本宫也不能就这样将三位义兄出卖给你……”
……
……
因为碧瑶娘娘亲身下凡来到舟山岛上,让少司命终于能够和她母女相见,少司命心情激动之余在鸢水花颜这个昔日神奴跟前自然是更加口无遮拦,让鸢水花颜因此而得知此次江浙一带的滔天水祸果然是正如沐水尘瑶之前所料,此次在舟山之巅兴风作浪,引起江浙一带滔天水祸的罪魁元凶,自然是那个当年在鸢花花境被封印时及时逃脱出来,后来径自投靠去了妖皇山上的九色玉蚌一族漏网之鱼尘水云沧,他当年自鸢花花境中逃出之后立即回去东海之中寻找自己族民,却发现当初父皇被杀之后,九色玉蚌一族全数族民尽皆被剔除身内仙根妖力,成为寻常海蚌,非但只有几十年寿命,还要世世代代被海边渔民捕来取珠炖汤,如今东海之中的千万海蚌虽然不知已是多少代族民,但是他们毕竟还是九色玉蚌一族之后,尘水云沧断然不会让他们继续这样以寻常海蚌之身被海边渔民日日捕捞残害,因为之前曾经将定光珠借给天荒之境魔主逝水尘徽用来疗伤,逝水尘徽后来将清净天上一样独门秘笈私下传授于他,此秘笈虽可助尘水云沧以自身妖力点化寻常海蚌仙身,但是尘水云沧心知若是想要恢复东海之中千万海蚌族民身内仙根妖力,非以千万凡夫百姓身内精元喂养蚌身不可,因此上才耐心在妖皇山上蛰伏亘久,等到逝水尘徽传授秘笈彻底修炼有成之后即开始苦心策划着恢复东海之中千万海蚌族民仙根妖力一事,因为之前在嘉兴城中,尘水云沧曾经因为一条小蛊蛇无意间和一个名叫素女的小蛇妖结交,后来才知这个素女即是青城山上的青女宗少宗主素贞,也是帝皇山上的仙华一派掌门至尊沐水尘劫之女,因为定光珠一事,尘水云沧曾经一度在心中恨极沐水尘劫,因此上长久以来也一直未曾再和这位青女宗少主有任何联系,但是没想到这位青女宗少主却还一直在心中记挂着他,有一日,青女宗门下一位名叫清瑶的女弟子忽然前来妖皇山上,声称是素贞少主有事情想要劳烦他帮忙,因为妖皇山相距钱塘江不远,所以素贞少主想要劳烦他替自己在江浙一带寻找一人,根据少主占卜测算,此人应该是家住杭州城中,姓许名仙,因为少主和这位许公子素来有些恩情纠缠,所以才执意非要将他找到不可。
尘水云沧听后自然以为此事只是举手之劳,随即满口答应下来,几月之后果然在杭州城中找到了那个许仙,清瑶在青城山上接到消息之后立刻挑唆素贞少主和婢女小青一起来到杭州城中,但是后来在这个许仙被法海禅师关在金山寺中时,清瑶却私下里悄悄来到妖皇山上,之后素贞即在清瑶的暗中挑唆下以水漫金山之法想要逼迫法海将许仙自金山寺中放出,却未曾想到一切皆是尘水云沧和这个清瑶暗中设下诡计,为的就是要借着素贞水漫金山机会在舟山之巅施法引起冲天海啸,让东海海水倒灌大地,在江浙一带引发滔天水祸,借此吸取水祸中惨亡的千万百姓精元,恢复九色玉蚌一族族众妖身……
当然,此次素贞会在一时冲动之下以水漫金山之法逼迫法海禅师放人,自然是因为那个清瑶暗中施法催发了素贞心中妖性,最终成功让她为了将金山寺中的许仙救出而一气之下水漫金山,才让尘水云沧得以暗中趁此机会在东海中卷起滔天巨浪,引海水倒灌大地,让江浙一带千万无辜百姓葬身汹涌大水,而在水祸中惨亡百姓精元被趁机吸取干净,灌入到东海千万海蚌身内,助他们恢复九色玉蚌妖身,虽然因为已是千百代族民后裔,这些玉蚌族人即是恢复妖身也再难恢复昔日上古妖族神力,但是即是作为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小蚌精,也一样可以在海边渔民捕捞时施法自保,这样结果,尘水云沧心中其实已经十分满足……
……
……
(四)
其实事已至此,一切已经很明白了,尘水云沧身为九色玉蚌一族余孽,暗中设计利用素贞水漫金山机会在江浙一带引发滔天水祸,趁机吸取水灾中惨亡的千万凡夫百姓精元点化东海中那些寻常海蚌仙身,只没想到因为妖皇山和天荒之境关系,此时非但牵涉进来了鸢水尘封和鸢水尘迹这两个妖皇山上的惹事妖精,还将少司命和花裳也给一并牵涉进来,鸢水花颜眼下倒当真是欲哭无泪,但是显然,此次特意自忉利天上下凡来到舟山岛上与少司命见面的祸水碧瑶,却在心中从未将此次的江浙一带水祸当成一回事情,她现下心中只是非常在意鸢水花颜口中那句她在心中并不敢轻易相信的惊人言词,那就是大司命他的元神,现下当真还在三界中能够寻得一丝真实踪迹?
当日慕容水裳在长安城外溘然而逝,碧瑶真身自然也随之回去忉利天上,师父为了拜谢她助自己父兄在人间渡劫之恩,一直替她留心着中原之地上若隐若现的东皇一脉残余仙气,此次舟山岛上之行,也是因为师父无意间发现了舟山之巅隐约散发出来的和碧瑶身上几分相似的亘古萨埵灵源之气,却未曾想到除却少司命,竟然还意料之外的在无涯洞中见到鸢水花颜,更加是自鸢水花颜口中得知了大司命在世间踪迹,虽然心中并不敢轻易相信,但是祸水碧瑶此时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帝皇山上一趟,当然,即是云水尘翊当真是大司命转世,祸水碧瑶也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他在三界中的生死而已,她自知自己此生并无任何必要让他记得自己,毕竟,在亘久之前,他就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许是因为已经自封自己一身法力,鸢水花颜现下在无涯洞中还算是行动自由,洞外并无任何妖兵把守,但是现下他想要自无涯洞赶去清风伏魔阵之前,却是再也不可能的,因为此时无涯洞外虽然没有任何妖兵把守,却因为一个一身青衣的青女宗门下弟子在洞外的溘然现身,而让鸢水花颜刹时间脸色大变,因为在尘水云沧跟前,碧瑶娘娘和少司命对她自然是一口一个清瑶姑娘的甚是礼貌客气,但是在自己跟前,二人自然再无任何假意遮掩必要,因为眼前这位清瑶姑娘的真身,鸢水花颜自然能够一眼看穿,因为她本来就是昔日清净天上的夕颜神女,也是后来天荒之境中的魔妃盈水夕颜,当初她被沐水尘劫设计在帝皇山上失贞之事鸢水花颜自然知道,而且听说,她还为此失了身内胎珠,如此她隐姓埋名投入青女宗门下必然也是为了要寻机报复沐水尘劫,今日青女宗少主素贞水漫金山之事,看来即是她为了当日帝皇山上一事的有意报复,当日沐水尘劫让她失去身内胎珠,今日她就让少主素贞因水漫金山惹下滔天大祸,逼沐水尘劫大义灭亲,父女相残,如此狠毒报复之下,才可稍稍消减一些她当日在帝皇山上所受的失贞弃子之痛……
但是,自己现下该将当日在逆天峰下因一念之差出手救得沐水尘鸢性命一事坦然告知给她吗,当时沐水尘鸢五识封印意外被风刀霜剑阵法所破,额间瞬时现出一点黛青色云纹印记,虽然当时自己记忆尚未恢复,对这枚黛青色云纹印记没有任何记忆,却还是在心中微微一动之间忍不住出手将他自亘河溺水阵眼移开,后来自己在齐云山上有幸恢复记忆,才想起此云纹印自己昔日只在清净天上的云中君额间见过,但是此次在前来舟山的渡船上再次和他相遇时,他额间那枚黛青色云纹印记却已经被有意施法封印起来,此举定然是沐水尘劫私下所为,不然夕颜神女此刻又怎会认不得近在眼前的亲子,而且据自己天眼所观,现下沐水尘鸢身内那颗劫云珠已经完全和他的妖身融合为一体,无法自身内强逼出来,此事自然也一样该是那个沐水尘劫刻意所为才是,因为天台山本在江浙地界之内,沐水尘劫可是在沐水尘鸢身上自来没那么好心,因为尘鸢身内的劫云珠可疗复逝水尘徽身内创伤,沐水尘劫一心想要他二人因此而父子相残也不一定,天荒之境现下毕竟还是三界中一大祸世隐患,而现下看来,天庭也断不可能想要下诏书招安天荒之境,双方亘久以来的相互对峙只是因为天庭一直未能全盘掌握天荒之境底细,冒然出兵怕是会损失甚大,因此上发兵讨伐天台山一事才一直耽搁至今,不过眼下看来,最终决战时机已经近在眼前,因为天道运行自有定数,师尊前日里曾经在齐云山上夜观天象,天台山上空一颗妖星已经渐渐褪去昔日闪耀璀璨,渐成失色陨落之象,此星象现下定然是早已经被灵霄殿中的玉帝知悉,天帝自然也是再不会放过这个彻底剿灭东皇一脉余孽的绝好机会,天庭不趁此机会兵发天荒之境,又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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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鸢水花颜在无涯洞中一直在苦心思虑着该如何设法将白晞夫人和尘瑶,尘鸢二人自清风伏魔阵中解救出来,但是少司命和花裳却是根本一点也没将他的苦心思虑给当成一回事情,因为即是鸢水花颜口中之言当真,少司命也一样是在心中恨极了东华帝君,毕竟这个东华帝君亘古以来即是云中君好友,但是却在天帝讨伐东皇一脉时背信弃义,和天帝站在同一阵线助纣为虐,而父神大司命是不是当真是帝皇山上那个二师兄云水尘翊,还要等待母亲碧瑶自帝皇山上归来才能真正确认,在这段时间里,她自然是不会轻易将那个东华帝君转世的沐水尘瑶给自清风伏魔阵中释放出来,而花裳因为之前在大理城中所遭残虐,更加不会好心将沐水尘鸢给自清风伏魔阵中放出,更何况魔主现下还在急等着他身内那颗劫云珠疗伤,自然是更加自清风伏魔阵中释放他不得,只要等到几日后舟山岛上之事了结,这三人自然会被全数押解回去天荒之境中听凭魔主发落。
鸢水花颜因此上而在无涯洞中很是心急如焚,急切开口劝说少司命和花裳及时收手,不要再和身边这位魔妃娘娘一起这般翻江倒海的任性胡闹下去,但是谁想到就在此时,金山寺中的法海禅师却忽然间义愤填膺的从天而降,在神女夕颜猝不及防之间,一掌击在她胸前。
神女夕颜心中明白,立时运功逆转自己经脉,却哪里想到法海禅师之前早有准备,在一掌击在她胸前时,已经暗中施法封住她身内任督二脉上的两处要穴,让她在一时三刻之内根本无法运功逆转身内经脉。
少司命和花裳登时间大惊失色的质问法海禅师为何如此,鸢水花颜也在心中十分不解身为西天佛祖座下弟子的法海禅师今日为何如此在几个女子面前这般激动失态,但是法海禅师现下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心平气和的向鸢水花颜这个齐云山上的三清弟子解释这一切缘由,更加顾及不到任何人颜面,当即在四人面前气冲斗牛般的将自己在金山寺中所探查来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悉数质问出来……
原来因为法海禅师和腾蛇将军本是多年至交,对腾蛇将军心性脾气本就了如指掌,因此上心中对腾蛇将军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残虐暴躁自然会感觉到非常诡异蹊跷,因为腾蛇将军是在金山寺中借宿时心性忽然有变的,法海禅师心中疑虑之下,就暗中在金山寺中仔细探查蛛丝马迹,怀疑问题是出在金山寺中,后来终于在金山寺中的后厨房里发现了当初许仙给腾蛇将军烹煮药茶时剩下的半罐子雨前清茶,仔细查验之后,竟然发现这些雨前清茶中竟然已经被事先煨饱三界中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七伤绝杀粉,因为此毒本不致命,只是会在误食入体之后渐渐让人迷失心性,变得暴虐嗜杀,六亲不认,因为许仙家中本身就是开药铺子的,所以法海禅师起初以为此毒是许仙下的,因为腾蛇将军始终不同意他和素贞亲事,他气愤之下暗中作手,算计腾蛇将军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质问许仙时,许仙却矢口否认一切,甚至连七伤绝杀粉为何物都推说不知,后来法海禅师也想到许仙本是一个凡间书生,七伤绝杀粉这样的珍奇之毒本就不是一个寻常凡夫可轻易得到,而且腾蛇将军是女娲大神身边护法,又怎会当真在毫无察觉之间中一个民间书生算计?
后来经过查问,许仙招认此雨前清茶是自枯叶洲上买来,法海禅师听了之后感觉到此事愈加不可思议,断不相信沐水尘瑶会暗中设计毒害他的师尊,再经多番逼问之下,这个许仙终于承认暗中加在替腾蛇将军烹煮而成的雨前清茶中那一小包药粉,是自素贞身边的一个名叫清瑶的门内弟子手中得来,因此上断定必然是这个清瑶趁着许仙和素贞纠缠不清的机会暗中借许仙之手以七伤绝杀粉毒害腾蛇将军,想要腾蛇将军在心性极端暴虐中失手误杀妻女,造成难以挽回的大错……
只因法海禅师自来即是非常嫉恶如仇之人,既然查知此事是这个清瑶所为,定然不能将她轻饶,他先是急急赶去嘉兴城里找到正在四下巡查水祸灾情的腾蛇将军,幸而因为腾蛇将军是女娲大神真传,身内混沌真元可以让绝杀药力不至于完全浸染奇经八脉,尚可自身内逼出,随即以佛祖亲传六字真言施法将腾蛇将军身内的七伤绝杀粉药力尽数自身内吸取干净,封在自己掌心之中,只因腾蛇将军身内七伤绝杀粉被吸尽之后需要十二时辰才能彻底自心性暴虐中恢复清醒过来,因此上法海禅师也没有在腾蛇将军身边多一刻耽搁,即起身愤愤赶去许府的药铺子中,将藏匿在药铺子中的剩余七伤绝杀粉药力尽数吸取入自己掌中,然后即义愤填膺的在江浙一带四处寻找这个清瑶,而经素贞指点,他知道这个清瑶身内会隐约散发出一丝瑶草清香,因察觉到舟山之巅有一丝瑶草清香气息散化,就立刻飞身赶来舟山之巅,方才在这个清瑶胸前那猝不及防的一掌,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自己也好好尝尝自己亲手所调配出来的七伤绝杀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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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禅师虽然嫉恶如仇之下一掌将七伤绝杀粉药力尽数灌在清瑶身内,却也知道自己此刻只身一人断难敌过舟山岛上这一群祸世妖孽,因此上趁着少司命和花裳当场因为清瑶身上之伤大惊失色时及时自舟山岛上逃离,急着赶回去金山寺中处理腾蛇将军之事,那时因为沐水尘劫已经恢复清醒,水漫金山真相也已经水落石出,雷峰塔外封印早已被他施法撤去,素贞眼见许仙为了成仙成佛枉顾二人情意,气愤之下离开金山寺径自去了许家抱回自己孩儿,想要等着母亲自舟山岛上归来之后和小青一起回去青城山中,但是沐水尘劫却知白晞现下既然身在舟山岛上,只怕是不会轻易顺利自舟山岛上脱身,只得先好言劝说素贞和小青带着孩子速速回去青城山上坐镇,自己稍后一定会将白晞顺利自舟山岛上护送回去青城山上,素贞现下已知一切都是那个清瑶贱人在背后捣鬼,想要亲自去舟山岛上清理门户,但是沐水尘劫却知道这个清瑶既然身内隐约散发出一丝瑶草清香,素贞眼下即是去了舟山岛上一切也是枉然,所以还是态度十分强硬的要求素贞现下必须要速速回去青城山上,余下一切事情,自然有他这个帝皇山上的掌门之尊一力承担下来……
但是谁想到,天不随人愿,在沐水尘劫只身一人急急赶来舟山岛上时,这里却早已经是人去岛空,找不到白晞一点踪迹,沐水尘劫气忿之下随手抓来一个正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小蚌精,逼问她岛上妖孽去向,小蚌精惊吓之下只得将自己所知之事全数招供出来,沐水尘劫才知因为法海禅师义愤填膺之下的打草惊蛇,舟山岛上一众妖孽已经押着白晞,尘瑶,尘鸢和鸢水花颜四人一起急急自岛上撤离,返回去天荒之境中向魔主逝水尘徽告知神女夕颜一事,因为神女夕颜在受了法海禅师一掌之后神识狂乱之下打伤在场众人向舟山岛外奔逃而去,众人一时寻她不到,也不敢在舟山岛上再稍加滞留耽搁一时半刻,毕竟当时众人心中都一心以为只要能够及时将沐水尘鸢给带回去天荒之境中,魔主身上的多年沉伤即可得到彻底疗复,痊愈如初……
事已至此,沐水尘劫知道现下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速速回去帝皇山上调兵遣将,因此上一把将这个小蚌精给狠狠丢在地上之后立刻飞身赶回来千里之外的帝皇山上,前日里他也曾在帝皇山上夜观天象,知道天庭发兵攻打天荒之境已经是一触即发之势,而那个魔主逝水尘徽若是也曾在天台山上夜观天象,自然也会提前做好一切战前准备,而这天台山上仙魔纷争的旷古一战前的最重要一个准备,自然该是让这个逝水尘徽身上旧伤被彻底疗复如初才对,现下那个神女夕颜已经疯疯癫癫的不知所踪,尘瑶就算知道尘鸢身世,但是他本是东华帝君转世,逝水尘徽又岂会轻易相信他口中之言,除非尘鸢额间封印解除,不然父子之间没任何相认机会,当然,等到逝水尘徽因为尘鸢身内的劫云珠无法强行逼出而不得不将他全身精血给尽数吮吸干净的一刻,自然会因为身内的劫云珠灵力而惊觉到一丝让他此生最为不可思议的残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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