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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被自舟山岛上带回来天荒之境中的白晞,尘瑶,尘鸢和鸢水花颜四人其实最后只被留下来尘瑶和尘鸢二人,白晞夫人和天荒之境之间本来就无甚太大恩怨,逝水尘徽自然很客气的派人立刻将她给送下天台山去,至于鸢水花颜,他现下已经是齐云山上弟子,逝水尘徽自然也不好将他给强行留在天荒之境中,而且因为现下眼看着是和天庭开战在即,自己断然不可在此时大肆派人在三界中寻找夕颜下落,此事也确是只有顺势托付在这个鸢水花颜身上才能让自己稍稍放心一点。
但是沐水尘瑶和沐水尘鸢二人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了的,非是因为沐水尘鸢身内那颗劫云珠,在知道那颗劫云珠根本无法被强行逼出之后,逝水尘徽也从没打算吸取他身内精血替自己疗伤,只是他之前在大理城中对待花裳的残虐手段可不是逝水尘徽在心中能够轻易放过了的,所以现下也只好先将他给交在少司命和花裳手中,任凭二人对他如何狠毒报复,毕竟逝水尘徽现下的全数心思都在眼前这个看起来确是有些像是东华帝君转世的沐水尘瑶身上,昔日在清净天上身为云中君这个至尊无上的云雨之神时,自己和身为三清一脉的东华帝君本是亘古相交的至交好友,现今千余年时间匆匆而过,未曾想到,二人今日竟然是在如此势不两立的情形下在天台山上惊鸿一见,而今他虽已投胎转世,却仍然还是一身仙风道骨,淡然超尘,自己却已经彻底沦落成为一个一身落魄,满目沧桑的魔族之主,虽然,他现下仍然还是未曾觉醒过一丝身为东华帝君的前尘旧忆,但是逝水尘徽以为,既然是亘古之交,今日他有幸来到天荒之境中,自己这个当主人的自然有必要带着他在天台山上四处闲散游逛一番,想必在天台山上下仔细闲游观看一番之后,他自然也会在心中彻底断绝想要开口劝说自己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意……
……
……
其实在逝水尘徽当日在帝皇山上身受六欲焚心之伤后,虽然天荒之境确是自此安静蛰伏了数百年时日,但是在这安静蛰伏的数百年时日里,他也是一直在天台山上苦心筹划,争战四方,接连收服了江浙一带数十座妖山,又大肆拉拢象山上的夜摩一族,而这些被收服的数十座妖山上各个都养活着不下数万妖兵,如此庞大的妖怪大军每日里不知道需要多少钱粮供养,但是逝水尘徽他却倒是自来不允许手下妖兵妖将自左近村镇中抓来那些凡夫村妇蒸煮,他以为既然来日想要打上天庭,一统三界,凡人的利益总还是要顾及一些的,毕竟天庭上那些日日收受凡间大把香火的神佛仙圣,也必须要尽力满足凡人利益才有大把凡间香火收受。
但是即是如此,这些妖山左近村镇中的凡夫百姓日子也自来没有好受过一日,因为圣源树神尘水清逸手中有一本上古秘笈,里面记载了无数改造之术,这些改造术法可以将凡人改造成各样新奇怪胎,身强力壮的耕夫可以被改造成两条腿走路的耕牛,驴子,既能犁地又能撒种,每天还只需吃一把干草,逝水尘徽一直以为既然众生平等,那凡人也该像耕牛一般去犁地耕作,山上小妖有粮食吃,自然不会天天想童子肉吃。
逝水尘徽自来不喜欢看见手下小妖将凡人抓来吃掉,因为凡人的身体是泥土捏的,他可不想其他那些尚未被收服的妖山上的妖王笑话他的天台山穷的只能让麾下妖兵吃土。
但是让手下妖兵天天吃粮食也确是很不像个样子,毕竟三界中只有和尚才会天天吃素,天天吃素的妖精,怕是要被当成是妖魔精怪里的一群大小太监。
所以逝水尘徽开始派手下小妖将抓来的凡间妇人给改造成一只一只母驴子,母奶牛,改造之后的这些母驴子母牛是可以和那些被改造成耕牛驴子的耕夫交*配产仔的,产下来的牛仔子驴仔子身上并没有人肉,小妖们可以拿来炖煮,而真正的耕牛驴子成精之后也是可以吃这些肉的,因为这些肉既不是人肉也不是牛肉驴肉,是改造出来的一种全新的肉,其实为了山上小妖能在不同类相残的情况下吃上一锅上好牛肉驴肉,逝水尘徽他却倒真的是在天台山上费尽了心思。
但是这样的炖肉逝水尘徽自己确是自来也不会尝上一口的,倒不是他自来喜爱吃素,而是当初在清净天上时以天地灵气中的萨埵灵源为生已经习惯,因此上三界中一切珍馐玉肴在他嘴里都自来不曾有过任何一丝可以让他念念不忘,流连不已的绝美滋味。
只是这样的改造之术后来却渐渐的被天台山上的那些小妖私下里滥用,将那些凡人孩童给改造成小猫小狗让自己的小妖精崽子戏耍虐待取乐,这些小妖精崽子虐待猫狗的残虐手段简直是人神共愤,他们平日里最喜爱的就是将猫狗给用绳子勒在树上,然后将手中铁条在炭火中烧的通红,之后可以将通红的铁条从猫狗眼睛里扎进去,从鼻子里扎进去,从耳朵里扎进去,从嘴巴里扎进去,从肚脐里扎进去,甚至从便门里扎进去……
逝水尘徽知道这些小妖精崽子如此惨绝人寰其实真的只是因为平日里在左近村子里看见过那些村子里的孩童这样对待过那些真正的小猫小狗,这也算得上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既然如此,自己也根本就没必要伸手去管教他们。
……
……
虽然沐水尘瑶知道逝水尘徽再继续在天荒之境中这样嚣张跋扈下去迟早会引动天庭震怒,十万天兵天将兵临天台山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他也知道,即是逝水尘徽自来没有在天荒之境中如此嚣张跋扈的任性而为,身为东皇一脉余孽,天庭也不会轻易将他放过,只是在尚未有万分决胜把握的情况下,逝水尘徽也一直未曾太过惦记着和天庭开战这件事情,而且即是要和天庭开战,先去打天帝还是先去打玉帝也确是一个不太好草率决断的问题,玉帝的后台是三清道祖,天帝的后台是天界众神,弄不好还会请来西天佛祖帮忙,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子,他自己再怎样在天台山上嚣张任性,目中无人,也还没到可以随意对自己手下妖兵妖将生死不顾的混账地步。
但是就这样在天台山上自在为王,不去招惹天庭,他自己心中那一丝一统三界的勃勃野心和炽烈贪欲日渐炽盛,也必然会将自己给折磨的如遭五内俱焚,天庭中的那些神佛仙圣长年以来总是以为自己对三界众生的统治管束是天道自然,天经地义,但是三界中谁不知道,那些被天兵天将不容分说一刀砍了的人间小妖,其实多数从来也不会害人。
神仙杀妖精总是那样天经地义,一个杂毛小妖的死活,在那些天庭神仙眼中就像是飞雪中一只掉落在雪地上的断翅蜻蜓。
逝水尘徽一直知道要想改变这一切除非是自己成为天帝,兴许他这辈子真正想要的并非只是要打上天庭,成为一个一统三界的九五之尊,而是想要让妖精在天庭中掌管三界,神仙在红尘大地上狠命挣扎求生,如此才算是他这个在天荒之境中蛰伏至今的东皇一脉余孽对天庭众神佛仙圣的最疯狂报复,虽然这样的疯狂报复,未必能够淡然消解下亘古以来自己心中多少难以忘却的积怨和仇恨……
但是至少,这一切和当日东华帝君的冷然背叛之间其实自来并没有多大干系,自己和他不过只是一对言语相和的亘古知交,他本是三清一脉嫡传,和自己本来就是两个势力中人,虽然当日封灵剑一事确是有些让人忍无可忍,但却也是他一个三清嫡传的分内之为,自己本没任何理由将他给强行拉在东皇一脉势力中与三清道祖反目成仇刀剑相向,而且当日东皇一脉惨淡落败已成定局,为何还要无辜牵涉上任何旁人和自己一起陪葬?
所以其实,逝水尘徽自来未曾在心中对东华帝君当日所为有过一丝仇憎怨恨,本来自己昔日在清净天上修持的也尽数是一些需要彻底断绝七情六欲才能有所精进的清净功法,这些清净功法后来多数都被自己私下传授给了云染,不然料想他一个疏影山上的灵族太子也未必能够在亘久清冷的绛云轩中这样心如净水的清修侍奉上自己这样多年……
但是一想到云染,逝水尘徽在清眸流转之间,却还是不能自已的微微紧蹙一蹙一双深湛清眸上那一对青丝半掩下的沧黛色眉睫……
(二)
逝水尘徽知道这千余年来东华帝君府上的日子自然是一直过的很好,所以虽然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转世成沐水尘瑶,但是自从出生开始,就被抱去帝皇山上的娲皇殿中过活度日,一下子从三清一脉嫡传成为女娲一脉侍奉,不过因为一直未曾恢复东华帝君真身,却也一直在帝皇山上平心静气的当他的三师兄,所以逝水尘徽知道沐水尘瑶现下是没任何兴致再和自己在天台山上多闲散漫步上一时半刻的,但是因为云染,逝水尘徽却是特意在今晚的月圆之夜将沐水尘瑶给带来天台山上一座最高山峰上面……
当时沐水尘瑶才被押来天台山上时,虽然逝水尘徽对他多有优待,允许他在天荒之境中自由行动,但是翦水花裳却还是在私下里特意警告他每月里的十五月圆之夜千万要好好待在自己卧房之中不要轻易出门,因为那一夜里天台山上的千万众生绝望号哭之声犹如人间炼狱,他一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若是亲眼见到那些被改造的众生惨状,只怕是会给生生吓死。
但是不知为何,今夜的月圆之夜,逝水尘徽却特意将他给带来这座天台山上的最高山峰上面,有意让他在这里低头俯瞰天台山中一切众生之相……
“魔主,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凡人此生作恶,来世必会投胎成牛马受苦,魔主你又何必非将他们给用妖法改造,如此违逆天数,尘瑶以为本没必要,”
在山峰上低头俯瞰了半盏茶时辰之后,沐水尘瑶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哦,六道轮回还不是被天庭上那些神仙管着,他们能将凡人变作牛马,本座为何不能,难不成只因为本座现下只是一个沦入魔道的魔主之主?”
“魔主,你知道,妖法改造之术最忌十五月圆,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那些被改造出来的牛马都会因妖法异样而变回凡人面容,但是身子却还是牛马样子,因为变回凡人面容时可以开口说话,那日夜里的众生绝望号哭之声,听来确是有些让人惧怕,”尘瑶无奈,“如此惨绝人寰之事,若是惹得上天震怒,只怕魔主劫数难逃,”他说。
“哼,本座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些天庭神仙眼皮子底下做下此事,就自来不会怕什么劫数难逃,”逝水尘徽说话间忍不住淡然一笑,“不过你若是当真觉得那些鬼哭狼嚎讨厌,本座少时命人一一割掉他们舌头即是,”他说。
“魔主,如此残忍手段,你真的是彻底变了,”
“嗯,本座知道了,昔日你在天庭上的任何知交,必先要是个惯会遵守你心中那套清规戒律之人才可,”他说,“既然如此,你现下就去天牢中静心去当一个本座手下囚俘可好?”他问。
“嗯,魔主执意如此,尘瑶无话可说,只是天台山上的天牢在哪里,还劳烦魔主替尘瑶亲自带路,”他说。
话已至此,逝水尘徽也以为现下自己不亲自将他给带去天牢中关上两日,他这张嘴只会继续在这里惹自己生厌,因此上只得依照他心意在前面引着他自山峰上下来,一路上径自直奔后山中天牢所在之处慢步行来,只没想到这个沐水尘瑶在直奔天牢而来这一路上舌头也一刻没有闲着,向逝水尘徽直言寻常凡夫一听说要被带来天台山上差不多都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因为御膳房中每天都会抬来牲畜炖肉,而每日里被抬进御膳房中的牲畜都是那些被用人间男女改造而成的牛马繁衍出来的,虽然这些马仔牛仔都是一群异常怪胎,但若是能够存活下来,也一样算是天下芸芸众生之一,既然如此,下次在入汤锅之前,何妨先将它们给宰杀放血,就这样活生生的扔进汤锅中,不知在临死之前要遭受何样极端痛苦……
但是逝水尘徽却冷然言道凡人对被改造成牛马的绝望恐惧本是痴愚蠢笨至极,因为那些凡人是从来不会认为下辈子投胎成牛马有什么可绝望恐惧的,他们若是能在此生参透一些事情,本该可以早日脱离这样一个随时可能被抓去改造成牛马这样让人绝望恐惧的悲惨处境才对。
“哼,身为昔日的清净天上尊神,你在这些凡夫百姓之前很有优越感的吗,”尘瑶显然的是对他现下口中这些混账言词心中即气忿又好奇,随即直言开口问他:
“前日里见一只小牛仔被抬进御膳房炖煮,母牛一直追到御膳房外号叫,谁人不知那只母牛是用凡人改造成的,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牛仔被扔进汤锅煮熟,她又岂能不在御膳房外放声号叫,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结果那只母牛后来被挖掉眼睛,割掉舌头,让她看不见牛仔下锅,也再号叫不出声音,魔主殿下,你说这样对她,到底是残酷还是慈悲?”沐水尘瑶在天台山中漫山遍野的众生哀嚎中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哼,她知道自己是人,生出来的牛仔又不是人,她痴呆到以为只要是自己生的就是自己骨肉,她愿意日日在御膳房外号丧没人管她,但是半夜里扰人清净,就别怪本座手下那些小妖发怒割掉她舌头,”
“那只小牛仔只是长成一只牛仔样子,其实血肉既不是人也不是牛,你为了让天台山上那些牛马成精的小妖既能天天大口吃肉,又避免同类相残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只是为何不将牛马改造成人样,最后出来的效果岂不是一样?”他问。
“嗯,此生身为娲皇一脉弟子,竟然能在口中说出如此言词,,”逝水尘徽在天台山上的皎皎月色中有些无奈的摇头提醒他说,“你本是人,又不是妖,思虑事情自然是这样,但是你以为天庭上那些天兵天将,会怎样以为,”他说。
“如此说来,你们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怕天庭发兵的,”尘瑶忍不住冷笑,“可知若是天台山上兵将当真可以和天兵天将相提并论,你们心中本该自来不存此虑才对,”
“哼,近日来天象中的妖星渐灭之象,当真是让有些人心中得意的太过早些,”他说……
……
……
(三)
天台上的天牢虽然自来是被安放在山中一个最为清幽寂静的地方,但是牢房中的动静简直是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因为现下被关在天牢中的凡人全数都是那些曾经在台州城中动手缉捕过天台山上妖孽的官府差役,所以他们一被关进来,负责看守天牢的妖兵即有意将这些人间官差给两人一间的关在牢房中,而且特意给其中一个吃了软筋散,所以现下的每一间牢房中,都在发生着同样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因为自来没人给这些被关着的官差送饭,而凡人又最多只能饿上七日,因此上到了饿到前胸贴后背时,凡人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人性霎时间荡然无存,一个手脚活动如常的人面对着一个吃了软筋散之后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在牢房中的同伴,而身边又恰巧有一把剔骨刀,谁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天牢中虽然没人管来送饭,但是若是想要柴禾汤锅,却倒是随叫随到,不到半月,天牢中每个牢房里就开始炊烟四起,柴禾烧的越旺,汤锅中冒出来的香气就越浓,为了让存粮不至于过快腐烂,很多人都是从耳朵鼻子舌头手脚开始割起,尽量让自己的存粮晚一些咽气,待到尘瑶前来天牢中观看时,那些吃了软筋散的人差不多都只剩下来一个没有四肢的身子还没有被吃完。
“太残忍了,”沐水尘瑶在天牢中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说,“想要试探人性,点到即可,又何以非要做到如此地步,”他说。
“他们敢为了保护百姓和本座手下兵将动手,本座敬他们是凡人中的英雄,因此上从没想过要将他们给押上山来砍掉脑袋,只是想要在天牢中关上一个月就放他们下山,算算时日,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将他们放下山去的时候了,”逝水尘徽忍不住一脸冷冷清清的淡然言道,“只是看样子他们已经喜欢上在天牢里关着了,不将自己那份剩下的存粮吃完,是不会走的,”他说。
“身为魔主,只因为自己可以不吃不喝,以天地灵气日精月华为食,就可以在凡人面前这样优越,若凡人在饥饿难耐时吃同伴求生是恶,那若有一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可自行成精,那三界中的神仙妖精又该怎样优越?”他问。
“嗯,杀人是杀人,堕胎却不算杀人,这样的规矩在三界中尽人皆知,天地灵气即是可以自行成精,在没成精之前,太上老君也没有将自己嘴巴堵起来的道理,”逝水尘徽忍不住冷然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是当真没错,神仙和妖精再如何打架,也未曾似凡人这般不可理喻,”他说。
“即如此,你本可以考虑在天台山上安分度日,不去招惹那些天庭神仙,”
“哼,一统三界若也算是不安分,那天帝和玉帝就更加该死,”
“道法自然,玉帝和天帝只是分管九州八荒,未曾以一统三界的至尊霸主自居,”
“世上凡人说天上神仙是好人,本座倒不奇怪,但是问题是,要先供得起五方香火,”
“不,你本自一直知道天上神仙受凡人香火办事,为了凡人利益降妖除魔,其实是因为凡人太过弱小,不适当保护一下,一个寻常杂毛小妖一个一个的杀,不出三年也可以将人间凡夫尽数杀灭,到时天地人三界失衡,也一样是个麻烦,天庭贬神仙下凡,又能去何处投胎,全数一跟头栽进畜生道去的嘛,”他说。
“哼,世间凡人自己日日为吃喝求生操心费力,却还没忘了关心那些天庭神仙利益,本座该说他们是有慧根呢,还是痴愚蠢笨至极的呢,”他问。
“你愿意继续在下界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哼,要想现下立刻让本座将你给自天牢中带出,舌头最好放老实一些……”
……
……
虽然确是有些不愿意在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地方多停留上一刻,但是这样一个对眼前的一切如此心如净水无动于衷的淡然模样,却倒还是在一瞬之间引诱起了逝水尘徽对他的强烈忿然和怒火,但是面对这样的强烈忿然和怒火,尘瑶只是在天牢中淡淡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问他,“给我预备的那间牢房,可是已经准备妥当?”
“哼,东华,你之前在东瀛山上时,也是这般对人没礼貌的吗,”逝水尘徽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他手腕子狠狠攥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清静地方,本座有东西给你,”他说。
逝水尘徽说话间已经将他给强行自天牢中拽出,二人随即来到不远处一处分外清静如水之地,此处松竹叠翠,清溪潺湲,逝水尘徽当即伸手自背后剑袋中信手抽出一把碧沉如水的三尺长剑,“此剑,你可还认得?”他问。
“这……”沐水尘瑶一时间看在眼前这把碧沉如水的三尺长剑上疑惑不解的呆呆停滞了片刻,口中像是有什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言语却又生生给咽在嗓子中一样。
“这把绛尘剑是本座当年自灵渺山中捡回来的,”他说,“你可知昔日这把绛尘剑的主人是谁?”
“绛尘剑传言为疏影山上的灵族太子随身所佩,你都如此问了,这把绛尘剑定然是当日和天帝兵马在清净天上激战时,自你的祭司神侍逝水云染手中跌落凡尘,流落在灵渺山中的,”沐水尘瑶无奈开口言道,“只是不知他现下已经转生到了何处,”他说。
“你就那样确定他现下已经转生人间?”逝水尘徽微微有些嗔怒的将绛尘剑挥手扔在他脚下,“那好,东华,本座现下愿意相信你当年慈悲为怀了一次,没有将封灵剑依照天帝旨意投入亘河溺水之中,以你法力,倒是立刻伸手将这把绛尘剑捡起来感应一下,说不定能够借此感应到云染的转生之地也说不定,”他说。
“这,魔主,也好,他若是当真已经转生人间,不尽快寻到,日后难免也是个祸延人间的妖胎孽障……”沐水尘瑶说话间已经无可奈何的悄然俯身伸手将脚下绛尘剑轻轻拈在手中……
但是未曾想到,绛尘剑溘然握在手中那一刻,沐水尘瑶却刹那间感觉到自己身内真元一阵逆转暴冲,一捻真灵随即自元神中硬生生脱离出来,在逝水尘徽眼前渐渐化现成一道超然道影,此道超然道影非是旁人,正是东瀛山上少阳府中的东华帝君一魂所化幻影,而东华帝君一魂离体之后的沐水尘瑶,也在溘然之间恢复了自己被封印已久的真身容颜,原来现下正在逝水尘徽眼前手握绛尘剑的沐水尘瑶,真身非是旁人,正是当日在清净天上为护云中君殒命当场的逝水云染……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逝水尘徽溘然之间被惊的目瞪口呆,“东华,你……”“无妨,此道幻影只是本座昔日在逝水云染投胎时寄在他元神内的一魂所化,因为他天生体质特殊,忘川之水难以彻底抹消他前世记忆,虽然当日他的元神能够伪装成已经被忘川之水洗去记忆之态,但是此欺心伎俩也只能用来诓一诓酆都大帝那个实在人,岂能轻易逃过本座法眼,本座知道若是任凭他带着前生记忆投胎,记忆觉醒之时也定然是三界祸乱,苍生遭劫之日,因此上才寻得他投胎转世之身,将一魂强行寄在他的元神内,只为能够强行压制他前尘记忆觉醒,以免他记忆觉醒之后难以抑制身内祸世妖力而大肆涂炭生灵,祸乱人间,果然,他当日转生成了西燕皇帝慕容冲之子,若非慕容冲因为贪恋长安而被部下所杀,此子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个在中原之地大肆屠戮无辜百姓的少年狼主,幸而因为本座一魂牵引,他后来被帝皇山上的沐水尘劫收为座下弟子,因为一魂寄在他元神内,众人曾经误将他给当成是本座下凡渡劫的转世之身,现下因为绛尘剑在手,本座与他机缘已尽,却不知这几百年来的强行压制,能不能彻底化散他身内祸世妖力,今后他能够走到何样地步,只看他自己本心而已,本座已经再无能为力……”
话音未落,东华帝君一魂已经随着眼前道影消散而在天台山上杳无痕迹,瞬时回归去了东瀛山上少阳府中的东华帝君本体之内,但是因为东华帝君一魂离体而瞬间恢复前尘一切记忆的逝水云染此时在昔日旧主眼前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心俯身行当年的祭司神侍之礼,但是自己现下却还是帝皇山上弟子,而眼前的昔日旧主,现下却正是帝皇山一脉的宿世仇敌,而关于沐水尘鸢身世,逝水云染在知道逝水尘徽本无心去吸取尘鸢身内精血疗伤时,一瞬之间竟然下定决心要将此事先暂时隐瞒下来,因为现下夕颜神女不知所踪,若是逝水尘徽一怒之下兵临帝皇山下,自己才当真是祸乱三界,生灵涂炭……
“怎么,和东华帝君一魂纠缠的久了,现下还是想要劝本座归降帝皇山?”逝水尘徽眼见云染在自己跟前一脸疑虑不定神色,只得微微有些苦涩的冷然看着他问。
“不,魔主千万不可误会,云染此生不会起心背叛魔主,只是天象所示,天台山上妖星渐成式微殒灭之势,天庭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剿灭天荒之境的绝好机会的,魔主本该尽快将此事做好万全打算才可,”他说。
“无妨,虽有万险,不惧一死,天数如此,逆天而行……”
……
……
眼见得天台山上空一颗耀眼妖星日渐光彩晦暗,逝水尘徽心知天庭正在急不可耐的调兵遣将,十万天兵天将降临天台山上最多只是月余之限,而据潜伏在九大修仙门派中的细作眼线回报,虽然白晞夫人现下已经安然回去青城山上,但是因为沐水尘瑶和沐水尘鸢现下还被滞留在天台山上,沐水尘劫已经纠集了九大修仙门派门内的总共数万精兵强将,准备着等到天庭发兵讨伐天荒之境时一举攻上天台山来,逝水云染心知现下天荒之境中虽然有数十万妖族族众,但是能够充当妖兵妖将之人也不过十万之众,如此情形下双方一旦开战,战局对天荒之境一定是极端不利,正在心急如焚时刻,却忽然听得山下小妖来报,昙华山上的沐花云冲和沐花流鸢,特意前来投靠天荒之境,想要相助魔主一臂之力。
逝水尘徽虽然对二人此举心中微微有些疑虑,却还是命人将二人即刻带进来天荒之境中,及至看见二人一脸风尘的来在自己跟前时,逝水尘徽心中却倒是顿时间有几分明白,因为眼前这二人中大师兄沐花云冲虽然还算是身无大碍,但是他身边这个沐花流鸢,已经被用很严酷的刑罚折磨的手脚经脉俱断,沐花云冲在逝水尘徽跟前自然也没有很客气,直言因为亘久之前鸢花花境曾经得到过云中君恩泽,自己身为鸢花花境太子,有责任在此时代替鸢花花境偿还云中君的这份昔年旧恩,只是听闻天荒之境中的圣源树神可治世间一切疑难杂症,现下自己师弟身内经脉俱断,还是劳烦圣源树神先行替师弟他医治好全身经脉……
沐水尘瑶心知沐花云冲此次定然是花大价钱收买了昙华圣尊二十余年前新近收下的若轩,若云二人才能顺利自昙华山上私逃出来,因此上自然在逝水尘徽跟前对沐花流鸢身世一直闭口不言,逝水尘徽看着沐花流鸢现下这个落魄样子也确是当真有些可怜,随即命人将他二人给一起护送至圣源树神所在之处……
但是谁想到几日之后,昙华圣尊即只身一人前来天台山上踢门,向天荒之境讨要他的两名座下弟子,逝水尘徽自然是一直在天荒之境中闭门不出的未曾理会此事,昙华圣尊无奈,只得请守门小妖替自己带一句话给沐花流鸢,若是想要再见他的生母一面,现在就立刻跟随自己去象山上的夜摩界中一趟。
沐花流鸢此时身内经脉才刚被圣源树神施法恢复如初,身子还十分虚亏,正在仔细安歇休养之中,圣源树神不耐烦之下让几个小妖去天台山下将这个昙华圣尊给尽快赶走,因为对座下弟子出手如此狠毒之人他在普天下的师尊中还确是自来未曾见过。
花裳在一旁微微有些戏谑的直言这个昙华圣尊自己一头三尺青丝,当然不好强按着脑袋给自己的座下弟子剃头,但是生来身内天赋灵根的弟子可都是十七八岁即可结丹驻颜的,像云冲和流鸢这样的清俊样貌,再一直留着一头三尺青丝,青衫羽裳披肩之下,心中七情六欲能彻底修得干净才怪。
但是不管怎样,昙华圣尊一句夜摩之界还是幡然提醒到了花裳,因为多年以来天荒之境一直在大肆拉拢象山中的夜摩一族,自己和夜摩天女盈水若初也一直是以姐妹相称,若是这个沐花流鸢当真是盈水若初的私生子,不若自己私下去象山将盈水若初也给一起请来天荒之境中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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