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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聚这时自胸口处摸出薛翎赐的金疮药,打开来却发现那药颜色变得有些发紫,他没多想依然往伤口上倒着。
“若不是若谷,林聚有伤,我们还有胜算逃出去。”
若水给若谷上完药又给他盖上被子,又对沈妄说:“大姑娘,需要我回府一趟吗?”
“不用了,太子手上有证物,不能让爹爹知道。”
“这个哑巴亏我们就生吞了?”
“不,眼下还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沈妄心中早有打算。
“谁?”
“翎王。”
“那位纨绔王爷?”
沈妄和林聚对视一眼,一来林聚的事情他完全知情,二来从太子大婚那日他都不不在场可知二人关系不佳,三来上次一别薛翎承诺有麻烦尽管找他。
沈妄取出笔纸,一番写写画画,便将太子府的地形概况画了个大概,特意将她所在东殿多描了几笔。
“若水,要麻烦你跑一趟,告诉薛翎明日来太子府一趟……”
不久薛翎收到信,信中人自称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急需救命,害得他一晚上不敢睡,大清早就出发了。
……
第二日醒来,沈妄洗漱完便想出殿去,门口却守了两个披甲的士兵。
“这是?”
沈妄刚走到门口,那两个士兵便将手扬起来,剑柄挡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命我们二人看着太子妃,饭菜下人会送,一个月过后才能放行。”
“连东殿也不能出?”沈妄伸着脖子往外看,似乎今日的太子府格外热闹,四处传来交谈声,嬉闹声。
“殿下说了,只要太子妃肯认错,我们这道卡可以省了去。”
沈妄收回视线,上下打量着俩人。
“太子妃大人有大量,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今日府中可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回太子妃,殿下早就约了许多人在府中举办诗会。”
沈妄点点头,真乃天助她也,薛翎趁着诗会来,这理由正当多了。
就是不知道那厮愿不愿意来……
两个侍卫见沈妄眉头紧锁,一脸阴霾,生怕她记恨到自己身上,都是一脸怯怯的望着她。
“行了,那你们守着吧。”
沈妄伸着懒腰进了屋,一不小心压到肩头上口,疼得直叫。
却不知,此刻薛翎带着林离拿着图纸在太子府瞎转。
一边要躲着人,一边还要找地方,可难为这两个路痴了。
“林离!!”薛翎咬牙切齿地被人拉着跑。
“殿下不急,只是太子妃这图画得着实潦草,我……”
“你让本王很失望,回去之后本王便把王府的安保交给林柳!”
这位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说认路,翎王殿下是真路痴,林离是被沈妄清奇的画功害苦了。
摸索着摸索着,俩人误入了安意殿。
“昨晚上殿下明明留宿了,今早却没见人……”丫鬟们端着洗脸盆一边走一边嘀咕。
有丫经过,俩人赶紧躲进了院子里的假山后面。
“王爷,太子妃,恐怕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林离忽而扼腕叹息,尽管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本王是来救人的!”薛翎抿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待丫鬟走远,俩人走到门前,正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陈安意睡意朦胧的一抬头,却见两个穿着华贵,脸上戴着黑色布巾的大汉,不由得叫出声,“啊!”
“别叫别叫!”俩人也被吓得不清,赶忙捂了她的嘴,拖进屋里。
陈安意以为自己清白立马要被毁了,呜呜咽咽哭起来,落泪速度堪比林聚。
“怎么了?良娣?”有仆人听到动静,急匆匆跑到门口,但没有命令不敢直接推门进去。
“知道该怎么说吧?”林离恶狠狠的盯着陈安意,见她乖乖点头,这才撒手。
“没事,就是,就是有蟑螂。”陈安意强装镇定,尽量让声音不带哭腔。
“蟑螂?奴婢这就叫人洒扫房间,点些熏香。”
两个大汉一听这话急了,慌慌张张的摆着手摇着头。
陈安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不用了,我,我看错了。”
“奴婢进来看看?”下人说着手扶上门,那门被推得打开一条缝。
屋内仨人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陈安意慌乱的说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我还未更衣。”
门外的人没回答,沉默了片刻,屋内的人却感觉度秒如年。
“那好,良娣起床了再叫我。”
“下去吧。”仨人松了口气。
屋外脚步声渐远,陈安意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们不是坏人,只要你别声张,我们这就离开。”
陈安意点了点头。
“顺便问一下,太子妃沈妄住处在……”
林离还没说完,薛翎一脚踹了过来,林离一个踉跄打翻了桌子,闹出的声响又大了些。
这家伙,此行的目的怎么能随意泄露。
陈安意看了看怒发冲冠的薛翎,又看了看地上委屈巴巴的林离,心里明白了,“你们俩是来救她的吗?”
没等俩人回答,她接着说,“我带你们去。”
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过来了。
仨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俩人携着陈安意跳窗而逃。
好在有她做向导,不多时便找到了沈妄的住处,薛翎正要道谢,陈安意朝二人福了福身子便匆匆退下了。
独留俩人面对东殿后方的高墙。
“王爷,太子府的围墙比自家高啊。”
俩人合作翻进了殿里,若水和沈妄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吃着糕点,一点没有信中说得那样凄惨。
“嫂嫂好兴致。”薛翎拍拍手上灰尘,背手走来。
沈妄见到风尘仆仆的俩人,忍不住心里吐槽,这装束,欲盖弥彰,很不专业!!
又想起初见那日,薛翎穿得贵气逼人,几个下属穿得却普通,一看就是掩耳盗铃,怕不是缺心眼……
“王爷稍等,我这就去叫他们起床。”
“……”
若谷和林聚受了伤,沈妄意在让他们多休息些时候。
叫醒了这俩人,匆匆洗漱,又各自收拾了行李,四人出门来。
“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外边买不到?”薛翎拦下几人。
争执不过,沈妄只得撇着嘴回屋放下行李,离开时见到桌上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
“走吧走吧。”
于是薛翎携着沈妄,林离携着林聚,若水携着若谷,一行人开始翻墙之旅。
为了避开巡视的侍卫,几个人秉着直线距离最短的理念,一路翻墙,不多时便累得气喘吁吁。
殊不知方才安意殿内一番耽搁,早有下人去找薛瑞报了信,终于最后一面墙处被人发现了。
“沈妄!!”
只见薛瑞领着侍卫来势汹汹,举刀冲过来。
此时只有若谷若水已经翻过去,沈妄看见林离腰间的匕首,灵机一动。
二话不说抢了刀,顺势抵上林离的脖子。
“你别过来!!”
沈妄这突然的操作,薛翎也没看明白。
薛瑞一扬手,身边的人和他一起停了下来。
“王爷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见人通报?”薛瑞目光直直的扫视着薛翎和沈妄。
“喂!!人质在我手上!你们退后,不然我可下手了!!”
沈妄成功地把众人注意力吸引回来,薛翎立刻默契的换上严肃的表情,“你!!伤了我的人一根毫毛,本王饶不了你!!”
“你们……”薛瑞狐疑的打量着俩人。
“皇兄,今日我不请自来赴诗会是我不对,但林离对我意义非凡,我不想他有什么闪失。”
一众人眼神复杂的在薛翎和林离身上来回扫视,不曾想臭名远扬的翎王竟然这般在意一个下属……无怪乎这么多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薛瑞与薛翎关系一般但也不至于结仇,至少表面上是互敬互重。
“无妨,是我管教不周。”薛瑞疾言怒色,脸色骇人。
沈妄一紧张,手上攥刀的力道加重了些,割破了林离脖子上一小块肌肤。
“啊啊啊!”林离立马识趣的捏着嗓子大喊,似乎吓得“花容失色”。
这一刀没给薛瑞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只得命令下人放下武器,“沈妄,你不要轻举妄动!放下刀!”
看起来薛翎似乎很在乎林离,若是他的人被“自己人”在自己府上伤了,俩人之间微妙的和谐被打破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对对,嫂嫂要做什么尽管说。”薛翎忙插话。
林聚“哇”一下哭出声,翎王与小主真是雨意云情,好一个生死相依,心有灵犀!
这时候,有个小厮跑过来,与薛瑞耳语了几句。
“让我走,只要我安全离开,我不会伤他的!”沈妄说着踢了林离一脚,林离假意哭丧着脸带她翻过墙头。
“站住!!”薛翎大喊一声,同林聚一起紧紧跟上。
“殿下,要追吗?”
“不用了,抓了这两个,她会回来的。”薛瑞掸了掸袖子转身去往东殿。
不知他的好太子妃是如何又与翎王扯上了关系,且去搜搜住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这个将军府长女,进门没几天,给他的惊喜就没停过。
东殿门口两个站得笔直的侍卫全然不知里面的人已经跑了,薛瑞看着就来气,挥手命他们去打扫马厩了。
才进到沈妄的卧房,里面便传来薛瑞愤怒的喊声,“沈妄!!”
等太子摔门而去,武玄进去检查了一番,桌上用宣纸写着一副不像的对联的对联:上联:同是狼心狗肺,下联:夫君出类拔萃,横批:本姑娘不配。
正连滚带爬逃命的沈妄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四人绕过集市,不知跑了多远,见没人追,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你要架着我的人到什么时候?”薛翎气冲冲地夺了沈妄的刀,沈妄这才松开拽着林离的手。
这人生气生得莫名其妙,沈妄自知理亏,况且有求于人,便没还嘴。
谁知薛翎不依不饶,“方才为什么不劫持我?”
“我……情况紧急,我哪想得到那么多?你还怪我?不是我灵机一动,咱们今天都走不出太子府!想不到薛瑞这么警觉!”沈妄气得简直要跳脚。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劫我!”薛翎想起在陈安意房中的乌龙,约莫是那时吸引了巡视下人的注意,或者是陈安意叫来的。
“你往后注意些侧妃。”
薛翎拿出一方帕子将匕首上的血细细擦净,沈妄眼见那帕子有些眼熟,撇撇嘴道:“我倒觉得她不坏,昨晚上多亏她我们才得以脱身。”
“你那两个下属好像没跟来。”薛翎率先反应过来,指了指沈妄身后。
“糟了!!我得回去救他们!”沈妄险些站不稳,转身就要往回跑,林聚和薛翎同时拉住她。
“小主此去等同于自投罗网,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被抓回去,再逃就难了。”林聚难得的理清头绪。
“我不能不管他们!若谷浑身是伤还发着烧,难保薛瑞会怎么折磨他!”沈妄这下是真的急了,眼眶都有些红。
“你回去,他就会放过他们吗?”林离也上前劝说。
“反正我已经下决心和他水火不容了,若是他敢残害若水若谷,我必然把他太子府闹得鸡犬不宁!!”沈妄有些脱力,似乎神不附体,“若是我一个人想逃出来,叫若水带我走绰绰有余,现在人没救出来,又多欠你一个人情。”
“总比大家都被抓了好,先回我府上吧。”
薛翎看她这副模样,也有些自责,于是差林离叫了马车,一行人回了翎王府。
进了门,安置好沈妄和林聚,又替二人传了膳,送去些普通些不扎眼的衣裳。
薛翎在后院喝茶,林离陪着。
“王爷可想好了,如今咱们露了面,将来和太子是不可能相安无事了。”
薛翎转着酒杯,双脚搭在石桌上,仰面端详着亭子的顶部,上面画着些复杂繁艳的花纹,过了很久才回答,“虽然我一直不甚上心,既然选了这条路,迟早是要针锋相对的,现下只不过提前了。”
“那位那边怎么交代?”
“不交代。”薛翎拿下脚,走到亭子边,将茶水倒在花叶上。
“咱们……”林离似乎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下去。
“既然是要获取她的信任,自然要假戏真做,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薛翎将杯子放回桌上,接着道:“来,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