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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不错,朗朗青天,微风荡漾,实在让人觉得惬意
午饭时,魏娘子连同两个儿子一起招待客人,几人边吃边聊了些家常事和这次进京的相关事宜
魏子冲谦逊有礼,待人大方,说话客气,杜姨妈赞不绝口。
而魏子靖便没那么舒服,他从小都想不通,为何大哥一个读书的书生会跟平常妇人聊的开。
他胡乱的吃了几口,觉饭菜浑然无味,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饭局。
出了屋子,魏子靖才大觉身心舒畅,便偷偷的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珍藏已久的桃花酿。
这酒本是魏娘子时常酿的,只是现在有了身孕,不再饮酒酿酒。
魏子靖在小时候便想尝尝,只是父亲不让,他总是在母亲酿时偷偷藏一些,经久年长,也藏了不少。
今日,见父亲不在,母亲无暇顾及自己,便拿出藏酒,去到后院的房顶上,边赏景边品酒。
还没喝上几口,便听到底下有个奶气的声音唤:“魏二哥”
魏子靖仔细往下一瞧,正是杜元知在叫着自己,他下意识将酒壶藏在身后
杜元知在底下问道:“魏二哥在屋顶上干嘛”
魏子靖回答道:“这里日光充足,风景也好”,接着又一本正经的对杜元知说道:“小杜少爷不在堂中用饭,怎么跑到后院来了,是不是找不到娘了”
杜元知笑颜看着他说道:“我是闻着酒味一路跟过来的”
魏子靖瞬间瞪大眼睛说道:“你这小屁孩,还知道什么是酒味,你可别把奶味当酒味啊”
杜元知交叉着双臂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我当然知道,我原来家是做酒的,从小把酒味当奶味闻”
魏子靖颇为惊讶的说道:“原来你家,你还是真坦率啊,你不怕别人知道了这事不太好”
杜元知无所谓的说道:“那又怎样,不都是人尽皆知吗”
魏子靖忽然有一刻不敢相信,自己是在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说话
正呆望时,杜元知便说道:“魏二哥,你可以帮我上去吗,我也想上去看看”
魏子靖望着他说道:“你要上来,你不怕”,
杜元知坚定的点点头。
魏子靖从小练武,颇有天资,虽年纪不大,轻功也还不错,他两步跃下,低下头对杜元知说道:“你想上去,可以,不过我帮你你得自己往上爬,我的轻功现在可把你带不上去”
杜元知说道:“那就多谢二哥了”
魏子靖个头高,力气也大,一把将杜元知架起,两个人的高度正好够的着房檐,但杜元知还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勉强不摔下来,摇摇晃晃的,终于找到了个支点坐下
魏子靖在底下看着杜元知坐好了,才一跃而上,同杜元知并排坐下。
杜元知坐在房顶上,眺望远处的风景,城内的屋子尽收眼底,还能远远地望见莲花池和旁边的亭子,不由赞叹道:“果然风景是极好”。
他又用鼻子嗅了嗅弥漫在空气中的酒味,说道:“魏二哥能否将你的桃花酿分于我一些,我从小将酒与奶就着喝,能喝些”
魏子靖将信将疑的将酒递给了他,杜元知接过酒壶,咕嘟的喝了一口
魏子靖看着他喝酒的样子,还真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不过看他喝一口便立即夺回,嘴上还打着圆场说道:“喝这一口就行了哦,要是让你娘发现我给你喝酒,不得骂死我”
杜元知无言的笑了笑。
魏子靖夺回了酒,连忙一股脑的将剩下的酒喝光,只是喝的急了些,一下呛得直咳嗽,不一会眼泪鼻涕便一齐飙了出来。
正当魏子靖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鼻涕时,却发现杜元知在一旁暗自落泪,稚气的脸庞配着深沉的眸中泪,实在有些违和
还未等魏子靖开口问,杜元知便啜泣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魏子靖也明白了他是因何难过,并问道:“那为何当初还要跟他们到这里来”
杜元知用手抹了一把泪道:“父亲因病离世,酒坊开不下去,弟弟又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吃药,母亲一人,实在难以养活全家,便将我卖给杜家做孩子,换来很多钱给爹爹安葬,给弟弟治病”
魏子靖那一刻也心生怜悯,安慰的话说了又不顶用,便问道:“那你心甘情愿吗”
杜元知狠狠地点了点头,
魏子靖便道:“那不就行了,自己选的路,便得自己走”
杜元知一动不动的盯着魏子靖,觉得他根本就不懂自己的痛苦,
魏子靖也转过头来看杜元知,觉得这小孩也太爱强说愁。
对视的一刹那,又各自将头转过。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魏子靖忽问道:“那照这么说,你以后与你家人也很难相见了”
杜元知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我家离这不远,有时我还是可以偷偷跑回去的,而且我弟的右后肩有块圆形胎记,不论长多大,我都可以找到他”
魏子靖又忽然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同我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了这么多啊”
杜元知激动的说道:“因为今日魏小姨带我参观家里时,我看见你写的字,“随心所为,随心而安”,我让魏娘子给我解释了一番,我一听便觉得说的极好,就觉得你与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你不会在意我读不读书考不考功名,也不会将我偷偷往家里跑告诉其他人”
魏子靖歪笑着说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既是随心,便无原则无目的,我说不说可说不准啊”
杜元知还是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魏子靖斜着眼,点了点头,又问道:“诶,那你原来叫什么啊”,
杜元知回道:“姓齐,叫齐知”
魏子靖点着头道:“怪不得叫小小年纪竟给自己起了字,叫元知”。
两人正聊时,忽听见底下有人说话,魏子靖谨慎的将杜元知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却发现底下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丫鬟
魏子靖仔细的瞧了瞧,好似不像家里的人。
那丫鬟在底下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魏子靖回过头意思让杜元知看看,杜元知刚伸出头,便向下喊道:“乐微姐姐,我在这儿”
那位被唤乐微的丫鬟转过身来,看见了坐在屋顶上的杜元知,惊讶的说道:“元知少爷,你坐那么高干什么呀,多危险呀”
杜元知笑着说道:“没事,有魏二哥在,他会武,会保护我的”,
魏子靖瞅着他说道:“哎,你个小屁孩可真会说话,要是把你摔了还成了我保护不周,怪我喽”
杜元知撅着嘴,又恢复到了小孩子调皮的模样
魏子靖一把提起杜衡的后领说道:“你个臭小子,还要我保护你,好,我护着你,你往下跳,跳下去摔个好歹算我的”
魏子靖还未做什么,乐微在下面便急的不行,忙喊道:“二少爷可千万别,这么高,我家少爷还小,会摔坏的”
魏子靖一脸坏笑的看着杜元知,杜元知有些心虚的说道:“有点高了吧”
魏子靖呵呵一笑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说完边提着杜衡运轻功跃下,落了脚,依然将杜衡提在空中。
乐微看着这一幕内心焦急不已,连忙过去跪在魏子靖面前哭着认错道:“二少爷息怒,若是我家少爷说什么做什么惹您生气,您只管打我骂我好了,可千万不能伤着少爷”
魏子靖一看乐微竟哭着跪在自己面前,惊的花容失色,他连忙将杜衡囫囵放到地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说完便匆匆离去。
乐微见少爷被放了下来,连忙过去查看少爷情况,杜元知笑着说道:“乐微姐姐,你吓着他了”,
乐微一脸迷茫,不知少爷话中含义,只觉得少爷安好,便才松了口气。
日头渐渐偏成了晚夕,杜姨妈也准备携着杜衡离去了
临行时魏娘子也带着两儿子出来相送,魏娘子和魏子冲,连同抱着魏子衿的乳母与杜姨妈走在前头,只剩杜元知和魏子靖走在后面
魏子靖比自己矮了许多的杜元知,问道:“哎,我觉得你跟你那个娘都不怎么亲近,怎么感觉你跟那个丫鬟倒是亲如一家啊”
杜衡苦笑着说道:“杜府里,下人们管我叫少爷,父亲母亲还有诸位亲戚朋友管我叫衡儿,只有她一人管我叫作元知,她是真心待我好,不管我是不是杜府少爷”
魏子靖点着头说道:“嗯,遇到个这么个真心的人,不容易”
众人走到门外,杜姨妈拉着杜元知向众人一一道别
魏娘子总是爱意的看着杜元知,细细道:“若是喜欢这里,便经常来玩玩,与你两个哥哥,一个小妹妹,还有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杜姨妈捂着嘴笑道:“妹妹呀,你都快将衡儿说的耳花了”
杜衡恭敬的行礼道:“魏小姨说的,元知都记在心里,元知还有个小玩意想送给三妹妹,当做见面礼”
说着拿出一个东西,双手捧上,杜姨妈看着是个抬不上面的小木头玩具,便说道:“怎么送这个啊给妹妹啊,家里不是有很多好东西吗”
杜元知不管别人说什么,只道:“这是能吹的短箫,是我自己做的,我相信魏小姨会喜欢,妹妹也会喜欢”
魏娘子笑着收下,说道:“我收下了,元知真是懂事,怪不得姐姐会一直夸赞呢”
杜姨妈礼貌性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完后,杜姨妈便携着杜元知登车离开。
看着杜家二人离开后,魏娘子才转过身回府
回过头便看见魏子靖阴阳怪气的看着自己,又神秘的说道:“母亲是第三个”
魏娘子满腹疑惑,刚欲询问,魏子靖便跑的没了人影,魏娘子叹了口气,搀扶着丫鬟慢慢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