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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惊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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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娘子在房内等了许久也不见魏子靖将孩子抱来,隐隐有些担心,便让春云去探看,怕他又趁机溜出去

    春云刚准备出门时,魏娘子却又突然问道:“春云,老爷今早什么时候走的呀,他没交代你什么吗”

    春云一听这话,瞬间提心吊胆,手里直冒冷汗,她缓缓转过身,低着头道:“老爷今日,天未亮就走了,我也是听门口小厮说的,我并未见到”

    魏娘子若有所思样子,对她说道:“好了,你去吧”

    春云依旧不敢抬头,转身迅速离开。

    魏娘子更加坐实了内心的顾虑,她摸着从昨夜就没被动过的被褥,就知道魏征临昨夜没有回来,她记得昨夜雨特别大,冒雨前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越想越觉得难安,又怕被别人看出来,压抑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春云从房内出来后,擦了擦手上的汗,缓了口气,才去寻找魏子靖

    她刚拐过一个弯,远远地便看见魏子靖抱着孩子,就像是抱着个老虎狮子一样,谨慎小心,这姿态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春云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魏子靖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春云站在不远处,他不敢大声,只能用夸张的表情和嘴型无声的向春云喊道:“救命”

    春云看着他的样子更想发笑了,不过还是忍住了,赶忙跑过去,从魏子靖手中接过孩子。

    放下孩子的魏子靖,如释重负的吐了几口气,甩着胳膊,像是刚打完一仗似的。

    魏娘子正在伤神时,便听见魏子靖和春云的声音,她立即缓了缓,坐直了身子。

    待春云将孩子抱着走到门口时,魏娘子马上浮起笑容

    她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因为自己不方便抱,只能用手指逗逗她,手指触在柔软的脸蛋上那一瞬间,便让魏娘子觉得心安许多

    怀里的孩子像是看出魏娘子的心事一样,她一逗,便笑得灿烂

    春云欢喜的说道:“夫人,您看小姐今天万分高兴呢”

    魏娘子欣然的笑笑

    魏子靖看着母亲愉悦的神态,心里也放松不少,只是母亲看起来还是有些病态,便对母亲说道:“母亲,我去帮您请个大夫看看吧,特殊时刻,还是小心为好”

    魏娘子点了点头,玩笑着说道:“你可别又去了一天都不回来啊”

    魏子靖站直身体,郑重的说道:“我不会那么贪玩了,一定将大夫带回来”。

    魏子靖匆匆出门,径直向城内最好的医馆走去,脚下虽一步步的迈着,心里却像向吞了铁般沉重

    大哥和父亲都离开了,整个家突然就全负在自己身上,都来不及做准备,他想起父亲那日的叮嘱,要自己护好母亲和妹妹周全,想是早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所有命运中带着伏笔的变化,都是为了让人一夜长大。

    魏子靖找到大夫后,立即将他带回家中,等他回来后,看春云守在母亲房外,魏子靖上前询问道:“母亲怎么样了”

    春云愁眉道:“夫人说又觉得疲倦了,睡下了”

    魏子靖越发担心,转身望向大夫,大夫道:“孕期嗜睡,实属正常,不过还是得先看看夫人在下结论”

    魏子靖轻轻推开房门,而魏娘子听见响动,慢慢睁开双眼

    魏子靖道:“母亲,你醒了,大夫来了”

    魏娘子撑着自己上移,魏子靖立即上去扶住,大夫微微行礼,便上前诊脉。

    一会时间后,大夫缓缓起身,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腹内孩子胎体略大,有些吸了母体的精气,我为夫人开上几副药,再加上夫人多多走动应该没什么问题”

    魏娘子道:“多谢大夫,春云,去送送大夫吧”,随即春云便带着大夫离开。

    大夫离开后,魏娘子又显出倦态,对魏子靖道:“你先出去,我得睡个回笼觉了”

    魏子靖轻轻的将母亲放下,盖好被子,合上房门。

    母亲睡后,魏子靖漫无目的的在家里乱转

    恍惚间,便走到祠堂门口,他死死的盯着那扇门,门里面那把剑,牵动着全家的性命,是责任,还是桎梏,但无论前路如何,都不由自己选择,以后或许再也不能安心的抓鸟,喝酒,斗蛐蛐了,想到这,魏子靖忽觉的有些好笑。

    他忽然跪下,向祠堂行祭祀大礼,内心只想:但愿这次可以是,父亲哥哥平安归来,母亲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安然无恙。

    只是天意难遂人愿,几日过后,魏征临依旧不见回转,魏子冲也与家里断了联系。

    一大清早,魏子靖便赶忙出门,去同城杜姨妈家询问,当时杜姨夫与大哥一同前去,说不定杜家会有大哥在京城的消息。

    匆匆赶到后,却发现杜家大门紧闭,魏子靖上前去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他环顾四周,走到一家看起来经常在这做生意的铺子,询问道:“大哥,这家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铺子老板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回答道:“那家人啊,前几天便看着提的行礼坐马车走了”

    魏子靖又问道:“哪朝那个方向去了”

    老板停下手,仔细回想一番道:“好像是朝南走了吧”

    魏子靖想起,往南的方向是往京城去的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魏子靖向老板道了谢,买了点店铺的东西,便立即回家。

    一路上回家时,竟发现有几家都在匆忙的收拾东西,开店铺的紧急关门,平常人家将孩子行礼放在马车上,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虽然只是少数,但魏子靖还是觉得不大对劲,他抓住旁边忙碌的小厮,一把扣住他的肩,从怀里拿出些银钱放在那小厮手里,问道:“小哥,你们这几家都准备去干什么呀,这么收拾行礼”

    那小哥明显不愿说,但又拒绝不了银钱,便咬着牙,皱着眉小声的对魏子靖道:“这位公子不瞒您说,我们家老爷在京城有个贵人亲戚,他捎信来说,京城内有大事发生,可能会有,会有宫变”

    魏子靖听后惊讶万分,那小厮怕魏子靖乱说,惊恐的说道:“小公子啊,我也只是听我们家老爷说的,您可千万别乱说啊,这种事,说不好要被砍头的,这江州离京城又近,哎,赶紧走”,说完便挣脱魏子靖束缚,又去忙活收拾了。

    魏子靖站在原地发愣,忽的想起母亲近日都会让春云扶着在家门口走走,如果这事让母亲不小心知道,恐怕对母亲身子不利,想到这,他立即飞奔回家。

    一路上东碰西撞,也来不及去管顾,魏子靖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看到母亲扶着春云在家内行走,脸上也没有忧愁之色,他缓了一口气,整理一番向家里走去。

    魏娘子看儿子从门外进来,上前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去哪了”

    魏子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就是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随便买了点东西”

    魏娘子绕着魏子靖转了一圈,狐疑的眼神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最近可有些反常,怎么还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魏子靖立马不正经的笑了笑道:“当然有事啊,现在父亲和大哥都走了,只剩我照顾你了,我一天玩的时间都没有了,怎么能不郁闷呢”

    魏娘子用手戳了一下魏子靖脑袋道:“整天就知道玩”

    魏子靖做了个鬼脸

    魏娘子道:“要是没事,就去帮我做件事,孩子快出生了,我已经让春云买好布料了,你去把这些拿到昔如的绣坊,让她帮孩子做几件衣服”

    魏子靖故意嫌弃的语气说道:“哎,还没出生就得我给他服务了”

    魏娘子带着爱意的斥责道:“还不快去”,魏子靖点点头,随着春云去取布料。

    在去往绣坊的路上,魏子靖又在发愁,如果昔如姐姐问起大哥情况,自己该怎样说呢,内心不由得感慨一句:真是麻烦。

    魏娘子看着儿子背影,心中总觉得就算他稳稳当当的走着,怎么看也像个猴子在上窜下跳,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也喜欢儿子现在的样子,她希望她的孩子们都可以随心自在,不受牵绊。

    随后,又扶着春云在院里走了几圈,只是实在觉得院内地方太小,有些憋得慌,便对春云说道:“我们出门走走吧”

    春云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皱着眉头

    魏娘子知道她担心什么,说道:“我会小心一点的,我也好久没出去了”,春云只得点点头同意,扶着夫人向门外走去。

    魏娘子一出家门,看见门外热闹的场景,觉得身心愉悦,扶着肚子,慢慢下台阶,远远的看见对面有个卖小孩玩具的,便立即拉起春云的手向那个方向走去。

    突然一辆马车疾速奔来,春云见状一把将夫人拉回,马车从魏娘子面前略过

    魏娘子连续后退几步,脸色发白,捂着肚子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探出个人头,魏娘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衙门官员夫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看着魏娘子,问道:“魏夫人没事吧,不好意思啊,马儿让您受惊了”

    魏娘子摇摇头道:“无妨,是我没看路”

    那妇人又带些吃惊的语气问道:“怎么夫人还在这里闲转,你家魏大人没跟你说,京城有人谋反,说是咱江州也会不保啊”

    魏娘子震惊的看着她道:“夫人何出此言啊”

    那妇人继续道:“是真的,听说朝中谋反,贡院里的人还有官员家眷都被扣住了,说是京城街道到处都是死人,哎,不说了,得先走了”,说完那人就让人赶马匆匆离开。

    魏娘子一时未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忽觉晴天霹雳般戳心,她隐忍着情绪,安静的往回走,春云揪心的扶着夫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魏娘子走着走着,觉得脚下像被灌了铅,一步也抬不起来,忽的脚下被台阶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不巧肚子被磕到,一瞬间觉得肚内绞痛,疼得直冒冷汗

    春云见夫人跌倒,朝院内大喊:“来人啊,夫人要生了,快来人呐”。

    魏子靖走到绣坊后,让人去叫了孟昔如

    不久孟昔如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魏子靖依旧有礼道:“昔如姐姐”

    孟昔如依数还礼,问道:“二少爷今日怎么过来了”

    魏子靖拿起手中的布料道:“这不是小四快出生了吗,母亲让我来给孩子做几件衣服”

    孟昔如兴奋的说道:“算算日子,是快了,不过这个我早就做好了”,说着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里面全都是小孩子的衣服鞋帽

    魏子靖惊喜的看着道:“这是?”

    孟昔如笑着道:“我早就做好了,只是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就都做了些,拿去给夫人吧,还希望她不要嫌弃我针线粗糙”

    魏子靖道:“怎么会呢,你看你衣服做的这么好看,母亲一定很高兴”

    孟昔如道:“魏家对我有恩,我也不能做什么,就只能给孩子做些衣服了”

    魏子靖接过衣服,开心的说道:“那就谢谢昔如姐姐了”

    刚说完,突然有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人老远大喊:“二少爷,魏二少爷”

    魏子靖转过身去,那人疾速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少爷不好了,夫人摔倒了,快,快生了”

    魏子靖听后,立即抛下所有负累往回跑去

    孟昔如还未问清,就只看到魏子靖远远的只剩一个黑影了,她只能赶忙捡起掉在地上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衣服。

    魏子靖疾速跑回,到时,家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他立即赶到母亲房间,看岚意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岚意回道:“夫人突然临盆,我们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魏子靖道:“那里面什么人在”

    岚意道:“只有一个产婆在,可那产婆说夫人,说夫人摔了跤,胎位移了方向,现在必须要请大夫”

    正说着,请大夫的小厮跑了回来,急着说道:“二少爷,回春堂关门了,没请到闫大夫”

    魏子靖一把揪着那小厮领口吼道:“难道整个江州就他一个大夫吗”

    那小厮颇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去了,但都说这生产胎位之事只有回春堂的闫大夫可以,别人都没那个本事啊”

    魏子靖将小厮慢慢放下,嘴里嘀咕着:“那该怎么办,怎么办”,

    岚意又气又急的说道:“这个闫大夫,大白天的怎能不在堂内呢,要是有个急病人,竟连他人也找不到”

    这句话忽的惊醒魏子靖,他自知是什么缘由,可现在让他更加慌乱的是,他该怎样救母亲。

    突然,房门打开,走出一个满手鲜血的婆子,那婆子直对所有人喊:“快去煮些粥,产妇快没劲了”

    岚意拉住那婆子问道:“刘妈妈,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刘妈妈问道:“你找的大夫呢”

    魏子靖无力的说道:“大夫不见了”

    那刘妈妈瞪大双眼道:“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

    岚意问道:“不要大夫可以吗”

    刘妈妈叹了口气道:“这是场体力活,我也只能将孩子胎位按着慢慢转过来,就看夫人造化了,还是快去熬些粥吧”,说完立即进去房间。

    岚意听了这话,对魏子靖说道:“少爷,我这就去通知厨房做些粥”,说完转身就走。

    只剩魏子靖一人呆坐在门口,一坐这几个时辰,成了魏子靖今生最难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