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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来迟了。”
其实她倒并没有等很久,刚闲下来正正经经喝了两口茶,早餐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索里欧搂着一束玫瑰走了进来,他浅金色的卷发在初生的阳光下泛着光。
手边深红的花瓣上点缀着晨间晶莹的露珠,花刺已经被人精心地打磨掉,整束花安静地躺在彩色玻璃纸里,随着他动作的起伏轻轻晃动着花枝。
安卡林纳因为一些事昨晚才到,来时还是罗纳德前去和他交涉的,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不过,他竟然和昨晚梦见的那个索里欧一模一样,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而且他看起来也没罗纳德所说的那么有城府啊……而且细看起来还有那么亿丢丢令人心动(咦?)。
难道,难道……这就是他心有城府之所在吗!这就是所谓的美人计,啊不,美男计?!(恍然大悟.jpg)
但不管怎样,该报复的鸽王还是得报复的。
安卡林纳也不打算站起来行礼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的勇气。她微侧着将身体向身后椅背上轻轻靠去,海蓝色的眼眸里尽显温柔动人。
“没事的,陛下这大清早的便美人在怀,自然没有心情顾及我了。”
索里欧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少女跟在后面,气质极为清冷难以接近……唉,这国王陛下也是可以啊,竟然能把这种女孩子给驾驭。
“看来安可是误会了啊,”他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为她在杯子里倒满牛奶,“这是我斯迪洛特帝国的臣子。”
……臣子?!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门口的少女。
索里欧只是微笑,将牛奶递了过去:“给你的。”
于是她趁接过的时候,贴到他的耳边,柔柔地低语了一句:
“陛下您……竟然还偏爱跟臣子一起……那个?”
他的脸微妙地一红。这事他难以辩解,光和她说她肯定是不信的。但一旁的安卡林纳却把这误认成了默示,仍在循循劝诱着:“陛下,您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索里欧无奈地轻叹一声,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
“可是亲爱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嗯???
你说啥??
慢,慢着……你在说什么啊??谁是你亲爱的??我们很熟吗??你以前见过我吗你就这么叫我??明明连罗纳德都不这样叫我啊!
“陛下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谁是你亲爱的……”她嘀咕着,微红着脸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这,这一定是美男计!不要让他得逞了。
“花是为谁折的,就是谁啊。”
……哼,算你识相。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先放过你吧。她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奶油面包的酥皮,清甜和细腻软绵绵地贴上舌尖。
“好吃。”
“谢谢,我做的。”索里欧脸上风平浪静。
安卡林纳听到这话差点噎住,赶紧喝了口牛奶缓解一下。
“花也是我亲自折的,只为你折的,”
“亲—爱—的。”他微笑着偷瞄了一眼她的表情。
“陛下你……”她真的快受不住了。平日的外交里虽然也不是没有人这样叫,可是索里欧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给人的真诚感过于真实,是伪装吗?还是自己又一个真实的爱慕者?以她现在的外交经验,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难搞哦……不愧是『斯迪洛特的曙光』。
索里欧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发软,便转过去看她。
“那么,我能有幸听你叫我的名字吗?”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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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和我亲爱的玫瑰暂别了哦。”
他向她付以歉疚的微笑,又轻抬起右手,手指自然地收卷,方才上前在他耳边低语的白衣少女便顺势垂下眼帘,退到了门外候着。
若是不细看,便只觉那位年轻的国王陛下只是借着晨风捻下了一缕暖光。
安卡林纳对自己那时到底说了什么,反正肯定是什么陛下之类的客套的说辞。
但索里欧离开前又说了句话,让她现在都震悚不已:
“啊,对了,亲爱的,晚上能否得到与您共舞一曲的机会呢?”
他说这话时,目光像面包上的黄油逐渐融化在海蓝色的星宇,带着轻微而温柔的压迫感一点点缚住她脆弱的感官。
索里欧轻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也不等她回答,便起身离去。
趁着四下无人,安卡林纳把女仆送到自己怀里的玫瑰软塌塌地搭在花园凉亭的长椅上,这里远远地能望见索里欧和他的小臣子已过了拐角,正往偏殿的方向走。
她顿时,心情大好。
安卡林纳感觉身上那根原本紧绷的无形线,飘飘然散在和煦的清风里。她在被自己弃置的玫瑰中随手揽了一支幸运儿端详起来,上面的露水已被日色稀释,为花瓣细腻地涂上一层浅金色的微光。斯迪洛特的花也的确是漂亮,她也不禁暗自感叹:
呼……那个混蛋终于走了啊!!
她倚着凉亭下被阳光拥暖的石柱,发丝被风撩起,藤蔓般攀上空际。指尖拈下一片片花瓣,搁在手心里,像是满满一握赤色的星云。
这个索里欧迟到撩人就算了,早退还想来这一套,再这么下去我的心脏迟早要出毛病……
呵,真是个芳心纵火犯。
安卡林纳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评价过任何人。即使温文尔雅如罗纳德,但自己打小和他随性惯了,也没领悟到他被旁人所称赞的那几分所谓的魅力。
那索里欧是……第一个?
她脑海里顿时又由大转小、由远及近地回响着:亲爱的,亲爱的……原本撑着的侧颊便红得像是要烧起来,花瓣滑落到风中。
涂着白漆的活板门推开了白日里朦胧的寂静。
罗纳德一只手还搭在活板门上,华丽的锦缎是卡西诺帝国的君主所赐予的谋士长袍,在明媚之下却泛着沉静的暗红色泽。
他紫色的虹膜据说是遗传自母亲,每每他看着安卡林纳的时候,眼底总是像宝石般沉淀着深藏已久的情。
当他把视线从门闩上收回,抬眸与他的公主殿下对视的那一刻,她在他的眼中望见了浩瀚的星群。
“我的殿下,抱歉让您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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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德我跟你说,刚刚你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废话。你也不想想我在看谁。”
“……啊?”
“看到你这个小麻烦就头昏眼花。”他扫了她一眼,又无奈地翻起了那本带来的书。
在纸页的沙沙声里,安卡林纳愣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
“好啊,你再骂?!”
“咳,殿下我们时间宝贵……”罗纳德脸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这故作沉着的表情却着实为他的话平添了几分喜剧感。
但气归气,情报还是要听的。她只得作罢,心想下次再找个机会跟他算账,佯装乖巧地看向那本打开的书。
啊,这本书,我们也可称之为,情报记录。
“结界下好了?”
“嗯。”
“那开始吧。”
……你知道吗,花丛后,有眼睛。
“……所以,殿下你还是先按计划行事。臣先走了。”罗纳德收起书,丢入随身空间里,正欲起身,却又感到被什么拽住。他盯着那只可怜兮兮地揪着自己长袍的手,脸色瞬间沉了几分,但语气仍旧镇定,“殿下这是做什么?”
安卡林纳见他盯着,赶紧把手松开,无措地在半空中搁着:“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是走吧……。”
“想去街上玩?”这虽是个问句,却硬生生被他给讲成了陈述句。
她没说话。然而根据安卡林纳惊愕的表情,他的确说中了事实。
这也难怪,毕竟安卡林纳打小就是在单独的城堡里生活的。
城墙内总少不了有趣的东西,皇族们也时不时到市场上逛逛,即使是长公主奥莉安娜殿下,也经常外出。
但这一切和安卡林纳都没什么关系。她的宿命就是成为帝国的外交武器,接触的是被安排好的人和事。她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嫉妒,但又让人连连叹息。
她是命中注定的『黄金棋子』。
安卡林纳一直没吱声,罗纳德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走神了那么久。等他回过神来,
“现在还不行。等任务完成后,殿下想去哪里都可以。”他凝视着她眸底因阳光照射而投下的阴影,空气间尽是轻盈柔软的玫瑰香。长袍垂落下来,打乱了一丛盛开的花。
“真的?我一个人去也可以吗?”
“……做梦。”他冷哼一声,转过身时还赌气般瞥了她一眼,“要带上我。”
“哈?为什么?罗纳德是大坏蛋!”
“抗议无效。”
他向着光的方向离开了,殊不知娇艳的花丛中歪歪扭扭生长出黑色的阴影来,从生的焦褐色渗入静默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