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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郁金、龙胆草、柴胡、黄芪、白术、茯苓、炙甘草、泽泻、猪苓、猪地。
十一味药!
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有时候太给病人开药方时,病情只要稍稍复杂一点,开个十二三味药那是很正常的。
一个肺癌晚期竟然只需要十一味药?
而且这十一味药组合起来,的的确确将药性发挥到了极致。
疏肝、泻肾、补脾,好似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看似跟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在这个药方之下,一套连消带打,直接就把肺脏给牢牢锁死了。
“漂亮!”
“太漂亮了!”
“这个方子是我行医以来见过最漂亮的方子!”
朱振华感叹不已,如获至宝一般,久久不肯撒手。
袁杰在一旁有些不太理解了,这疏肝补脾他能理解,护肝之后使得癌细胞不能损害肝脏,补脾之后,脾土强大可以滋养肺金,进一步压缩癌细胞的生存空间。
泻肾似乎就没有必要了吧……
“老师,这方子好是好,可泻肾似乎有点多余了吧……”袁杰小声道。
朱振华笑道,“不,一点都不多余,《难经》中有过记载,‘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泻南补北法就是补母泻子法对于具体病症的变通运用,老郑这个肺癌,就应该用泻南补北之法。”
“真不愧是祖传的方子,中医的确是越来越灵啊,老郑,你有救了!!”
看着朱振华笑开了花,早已起身站在小床旁整理衣物的郑禾却是眼鼻一酸,他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又或者是不敢相信,那种复杂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最后只能化作两个字。
“真的!?”
朱振华笑道,“我虽然水平不行,但是看方子的眼光还是有的,秦风这个方子就算不能彻底治好你的癌症晚期,但也应该是能够控制它不再恶化。”
不再恶化!?
听到这四个字,郑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唰地一下便夺眶而出。
眼泪中有心酸、痛苦、委屈、难过、压抑,五味杂陈。
此刻的他,再也不像刚进来门诊室那般乐观的像个没事人的老头了。
“老郑,你……算了,发泄发泄也好,袁杰,你去帮着抓药,顺便把账结了,算我头上,抓完之后就在医院煎药,老郑刚扶正气,马上喝药效果最好!”朱振华道。
袁杰点点头,然后便拿着方子离开了门诊室。
秦风看着瘫坐在小床上,默默抽泣的老人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不明白这种感受,长这么大,折磨他最多的便是感冒。
那滋味不好受,咳嗽、打喷嚏、流鼻涕,晚上呼吸困难睡不好,第二天起来精神不振。
即便是去医院挂针,也需要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彻底好转。
而肺癌带来的痛苦,可能是感冒的十倍甚至是百倍都不止。
一个老人家,面对这种病痛的折磨,恐怕已然是体验到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不用再经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了。
喜极而泣,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表露出的情感。
就这样,秦风和朱振华看着郑禾哭,二人都没有去打扰他。
十多分钟后,郑禾的情绪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他也逐渐控制住了自己。
再次抬头看向朱振华和秦风时,郑禾露出了和此前截然不同的笑容,那份笑容很轻松。
“小伙子,你叫秦风是吧,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我之前还不相信你,实在是抱歉!”郑禾说着便要给秦风鞠一躬。
秦风立刻双手托住郑禾的胳膊,“别,您别这样,我能救当然得救,不然我干嘛当这个医生,至于您不相信我,这也很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不信。”
“不瞒您说,哪怕我能缓解您的症状,也并不能代表是我治好了您,这都是祖传的方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相当于是照葫芦画瓢,真本事是一点没有,真的!”
秦风说的是实话。
他不过就是张道长的一个传话筒而已,如果换做是一个肺癌中期的病人,秦风照样是两眼一抹黑。
因为癌症的前期中期晚期,三个阶段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用药也自然就有所区别。
秦风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身所学也不足以让他有能力解决这样的病症。
所以,秦风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开出了一个让院长惊讶的药方,就觉得自己牛上天了。
“老郑,秦风说得对,这事你也用不着谢的这么早,等吃过药之后,过几天看看你的身体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一周之内有明显变化,那就说明这个药对了,如果一个星期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就是药没对症,虽然在我看来没对症的情况不足百分之十,但也不代表完全没可能。”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没用你也不能心态失衡,伱现在的情况可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知道吧!”朱振华也担心郑禾过于高兴,最后失望大于希望心态爆炸,那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郑禾笑道,“放心吧,都一把岁数了,治得好就是赚,治不好也不亏,不过无论如何我也得谢谢秦风,他能把祖传的方子拿出来给我治病,这份心意就值得我好好感谢。”
秦风笑了笑,“您要谢也行,等您病好了就给我做个锦旗,怎么样?”
郑禾重重地点头,“那是自然,锦旗要的!”
朱振华在一旁调侃起来,“你小子,病都还没给人看好就讨起锦旗来了,我看你是想出名想疯了是吧,上个电视还不够啊。”
呵呵呵,看来院长也看了自己的采访视频。
“人嘛,追名逐利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又不是出家人。”秦风道。
三人说着话,袁杰终于是回来了,他手里还端着一个瓷碗。
“郑老,药给您煎好了,快趁热喝了。”
郑禾立刻上前接住瓷碗,有点烫,随即吹了吹,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将这碗中药给喝了起来。
这个味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此时喝起来,药中夹杂的苦味不知为何竟溢出了几分甘甜。
喝完药,在朱振华的叮嘱下,郑禾便带着剩下六天剂量的草药离开了卫生院。
病人走了,门诊室只剩下秦风三人。
秦风扫视着朱振华和袁杰,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而被他这么一看,朱振华这张老脸,似乎也有些挂不住了。
“院长,这个‘托’您请的可真是够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