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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不语,闭上了双眼,他要思考着,如何向南轩交代。
马车“咿咿呀呀”驶回南轩,伴随着烽火减弱,这千军万马也渐渐式微,消失在了日落残阳中。
北昭境内,万军县中。
“剑魂?”肖然倒是十分好奇,剧本上也没有这个设定,还是说逐渐逃开了剧本剧情的走向,由于自己的闯入,改变了原本的走向?
张无休受着伤,声音略微粗糙,“咳咳!得从十五年前说起,我路途万军县与我师妹共赏上元佳节,觉得胜似仙境,那时,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便欣然住下,结果没过两三年,南轩突然发兵,势如破竹直捣北昭内部,一路畅通无阻,就好像拿了地图一般,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一下子就兵临城下。”
“那前辈没帮忙?”肖然问道。
“唉,那时候我痴迷剑法,便到了那万军山上修炼,一练便是几月,等我出山,人去楼空,我师妹也不知所踪。”张无休说到此处,声音更是憔悴了许多,犹如心头大恨难消。
“我出手拦下追兵,不过百姓伤残无数,死伤过半,忽一声巨响,城门口们猛地爆发出的剑气让我不由得大惊,于是,我便前往巨响之地,看到了一人,披头散发,血染全身,出手鬼魅,如同魂魄,大战上万兵甲,毫不逊色,不过……”说到此处,他却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肖然好奇问道。
张无休看着肖然边上的何尉,慢慢睁开了双眼,急忙过去扶起来。
“不过,目中无神,犹如傀儡,如同剑控制一般,只有杀戮,不分敌我,就连躲在他身后的几名百姓,也被直接杀害。”张无休继续说道。
“他是何尉?”肖然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他血迹满脸,目中无神,脸部抽搐,难以辨认,过了十多年,也只记得当时那个血腥的模样。”张无休道,“于是我称其剑魂,魂被剑所控,对当地百姓称是剑魂佑护,不过也因为他,一人之力对抗上万大军,方才守住这一片净土,至此之后,不见踪影。”
肖然认真思考后,这才懂了其中缘由。
“所以,由于守住这万军县,便让何尉将功抵过,没有问罪,不过到底为什么南轩敢突然发兵,并且势如破竹?”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何尉突然开口,他执着坐了起来,调理气息。
“南轩一举破军,直攻北昭首都,成了举国之危,黄龙直捣,似乎要一举攻下北昭,为何南轩似乎避开了所有禁军督察,躲开了所有埋伏陷阱,易守难攻的护城河都被瞬间踏过?”
何尉听到此处,不由得心头一疼,他缓缓启齿,眼中似乎带着点点泪光。
“那时候啊……”
他望向远方,就算在这几乎空巷的万军县中,似乎充斥着当年的风光无限和热闹非凡,他刚一回想十多年前的事情,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那时候的万军县,可不是如此,可是堪比如今的北巷,长元街。
得从昭历百年初说起,那一年元宵,上元佳节之日,发生了很多大事。
那一年,少年何尉战南轩,一战成名,宵小之辈成万军县官,风光无限。
那一年,人称民间西施许盈盈入了宫,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
那一年,贡士肖卿榜首在列,北昭帝大手一挥,挥成了礼部下属,前途无量。
北昭举国只一万军县,百年再无万军县,县中长街千万人,人云流连不夜天,无宵禁,不见烧杀抢掠,可偏偏,在这边境。
夜幕悄然降临,万军县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年年胜似上元节,上元节时如人间仙境!上百学子与诗人,上前商贾与贸易皆称。
上元不来万军街,可笑人生不见识。
今日,就是上元佳节!
灯宵月夕,雪际花时,正如昭史记载,新声巧笑于街头巷尾,按管调弦于箫鼓喧空。
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充满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芸芸众生逍遥游,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只见一画舫湖上游,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船桨一摇,吱呀一声,让开了道,上百河灯,婉转流过。
“何尉,怎么,圣上恩赐官职,你反倒闷闷不乐?”一白衣公子翩翩于船头,手中折扇轻晃,几分才气显露。
船上两个人影随着波浪起伏的画舫,灯笼轻摇,灯火阑珊。两岸儿童喧闹,欢乐声不绝于耳,恍若一幅良辰美景。
画舫中坐着一少年,一身骑装透露出他英勇气概,黑亮垂直的长发被发冠束紧,于风中轻飘,斜飞的英挺剑眉,不似常人。
他皱了皱眉,那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中似乎写着……
“我何尉,不甘平庸。”
他也如是说道。
“赵远,我这一身侠气,就不是当官的料。唉,如今做了官,岂不久居文房,如同那深闺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尉说这话时,声音清朗,少年感油然而生。
那唤赵远的人倒是一乐,笑了笑,“倒也是,不过你执剑杀敌是为如何?”
何尉立马回答:“大为国泰,小为民安。”
赵远扇子一收,道:“这不正是?”
他走进了画舫的内屋,盘腿坐下,道:“为官父母,自然也是为了那国泰民安,有权在手,方能更好护佑一方子民。”
何尉苦笑道:“我说不过你,大才子,不过我觉得,既然你这么有才,你来做不是更合适?”
那赵远立马捂住了何尉那口无遮拦的嘴:“被乱说,隔墙有耳,小心传到了京都,给你一个渎职的罪名。”
何尉撇开他的手,幽怨道:“还没上任就如此拘谨,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啊,倒是难咯,唉!”
他忽然眼眸一亮,笑道:“你来帮我吧,赵兄!”
赵远眼眸闪过一掠亮色,道:“我不过途经此地,也非北昭,正所谓征蓬出汉塞,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才是我心之所向。”
何尉一把抓住了赵远的手,认真道:“赵兄一身才气,日后必为他国之重臣,敢问赵兄没有此等抱负?”
赵远稍一顿,看似为难。
“赵兄,我乃区区练武之人,不过运气好能当得上一官半职,但是经营民生之道,我却是一窍不通,不如你来帮帮我,也为你以后仕途,铺铺路,就当是兄弟求你了!”
话已至此,何尉斟酒,双手抱拳,认真模样让赵远心头微微一颤。
“五年。”赵远看起来一脸的为难,“五年之后我必离去。”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何尉一拍大腿。
“一言为定!哈哈哈,好兄弟!”何尉将手中酒杯倒满,递给了赵远。
“对了,何尉,有一件事我始终不解。”赵远停住酒杯,两眼好奇地看着何尉,“之前一战,你忽然犹如鬼神附体,一剑破军,是何缘故?”
何尉一愣,忽然大笑道:“怎么可能,我靠的可是千锤百炼的体格和这柄剑,什么鬼神附体,赵兄好歹是文化人,怎得说这种胡话。”
“可是当时你双目猩红,剑法蛮横,绝非你平日所用,就连我,你也差点动手了。”赵远想来,仍心有余悸。
“不可能,是你出现幻觉了。来,干杯!”
“是吗……管他的,都过去了!”
举起酒杯,两人对碰一声,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两个少年爽朗的笑声。
今日元宵,六街灯火,昼夜难分。巨型的灯楼,广达三十间,高一百尺,一夜鱼龙舞,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少年酒意正酣,提剑刻四字。
万军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