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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卿这才发现肖然今日着装不比前几日,仪表堂堂,穿着整齐正式,似有凉风拂身,飒然不沾尘的少年之感,不禁问道:“你今日是要去哪?”
肖然摇摇头,嘴边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低沉的笑声逸出口:“不去哪啊。”
看到肖卿疑惑的眼神,带些喘息的声音响起,试探性地道:“不对劲。”,肖然轻哼伴着笑出口,这才解释道:“今日会有大人物来,我这不得好好接待来客嘛。”
见肖然剑眉轻挑,目光如炬,双唇轻薄,肖卿也颇为满意,这算是脱胎换骨了,问道,“是谁啊?”
这些日子朝里的人物都对他肖家退避三舍,哪里还有人会来?
话语间,便是下人来报。
“老爷,七皇子来了!”
肖然和肖卿对视一眼,相继出门迎接。
七皇子苏朝雨就在门口,便是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见到肖然,却很是着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参见七皇子。”肖卿低头作揖,发现一边的肖然却笑脸盈盈,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
“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来找令嗣肖然的。”苏朝雨眼神示意,禁不住脸色一变,阴沉莫测,皱起眉,语意冰冷,让周围的侍卫们尽数退下。
肖然一副就在意料之中的样子,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坐下。
“肖然,不可没有礼数!”肖卿见到肖然如此无礼,不由得提醒道。
“肖大人,您也请……”苏朝雨沉声道,简洁有力的话语,显得有点阴晴难定。
“这……”肖卿满脸疑惑,这苏朝雨从来没有和肖家有过任何往来,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私交,可是这指名道姓地要找肖然,还不让自己在场,又是何意?
虽然不太明白,肖卿却也回避了,离开时还给肖然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言行举止,不要惹事生非。
凉风四起,刮起了梅花瓣,在空中兜转着圈子,徐徐落下,沾衣不湿地飘落在门外肖卿的头上、肩上。那一抹目光,映入肖然的眸中,隐隐之间,似乎多了几分关怀,这是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里所难以感受到的,回应一个眼神,肖然整理了一下思绪。
“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肖然给自己泡茶也没让苏朝雨坐下。
苏朝雨见到周围没人,才快步走到肖然的旁边,“肖然,十日之限将至,为何你还没有行动?你是不想活命了?”
肖然看着苏朝雨,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哑然失笑。走到一旁,脱下身上的外衣,肖然不吝地回答道:“多谢殿下关心。”
“什么意思?”苏朝雨不解,笑意一敛,怔然出声。
肖然摇摇头,那眉目间肃冷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要见你一面还挺难,你是在等我去救吴信吧?”
苏朝雨顿时语塞,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你要吴信去帮你破案的么?倒变成我等你救人了?”
“你真以为我要那吴信?我和他素未谋面,不曾相识,而且一个囚犯无权无势,我要他何用?”肖然一字一句道。
苏朝雨神色严厉起来,出口道:“你在等我?”,此刻听来扭曲得有些变调,平日的温婉竟然换成了一种尖锐。
肖然又笑道,“不是我在等你,是大家都在等你,朝雨老兄,你可知道你今日来,你三哥还有陛下就知道你和吴信的关系了么?”这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延展着几分随性,好似与人捉迷藏的戏语,就在这闲懒的语气中。
“什么关系?”苏朝雨背过身去,不敢直视肖然,心中百感交集似的复杂。
“主子和仆人的关系咯。”肖然站起来,走到苏朝雨的面前,“还有白庚也是,对么?”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再起,清泽得像是吹拂过湖面的微风。
苏朝雨彻身冰冷,如掉冰窖,但是神色明显表现出不喜,转而怒道,“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立马治你的罪!”
肖然淡漠地看了一眼苏朝雨,“朝里除了你家老三,其他人应该限制不住你吧?”
苏朝雨冷哼一声,不语。
“要救吴信,你得听我的。”肖然会心一笑,唇瓣轻启,话音清扬动人。“他的刺探功夫,我听说倒是一流,若不是我对他有兴趣,他或许这辈子都出不来。”
苏朝雨不语。
“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等会我会去皇城司提人,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肖然说罢,便认真地看苏朝雨的表情。
“倒是狂妄,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究竟要干什么?”苏朝雨眼神有淡淡的迷茫,虽然一闪而逝,但却真实存在。
肖然拍了拍苏朝雨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该有的架子,漾出一抹笑,道,“我是看你人好我才帮你的,还有,这皇子的架子比苏轻尘差太多了,就别硬装着蛮横了。”
苏朝雨叹了口气,往昔深蕴光华的眸敛去光泽,眉峰间的慌乱稍淡,自己倒是被肖然看的明明白白的,如今也只有他能够救吴信了,当年吴信夜探皇城司,被三皇子抓了个正着,整整关了五年,为的不过是皇城司里的一个秘密。
“我替你救人,你得帮我一件事。”见苏朝雨怔然发呆,肖然突然说道。
苏朝雨点点头,看他的眼神深处一片清平,暗惊此人如此莫测,没有了之前的强硬,他本来便不是这种蛮横之人。
“后天,后天的申时,你必须带着昭帝来这里。”悠扬之声,肖然自信中带着狡黠。
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苏朝雨一张字条,上面是宁客辰家的位置,这也是他从剧本中看到的,只不过这里街道实在复杂,自己知道在哪却不知道怎么走。
苏朝雨皱眉,这件事对他来说显然不是易事。
“让陛下出宫,并非易事。”苏朝雨认真道,“你为何不让小瑶帮你?”
肖然唇边一勾,引出美丽弧度,摇头道:“这件事我不想把公主牵扯进来,另外,明日不要让公主来。”
苏朝雨愁眉苦脸,这事对他来说,实在为难。
肖然看着苏朝雨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这块料,不然怎么被苏轻尘耍的团团转,便说道,“我救人,可不会救一个没用的人出来。”
苏朝雨猛地抬头,便知道了肖然的意思,肖然波光流转间,计谋频出,脸上的自信先露出来,那清俊无双的面孔就是当朝俊杰,哪里还是之前的一介莽夫,不由得感慨,“既能洗脱罪名,又帮我救人,你当真变了。”
“何七,替我办件事。”肖然唤来何七,附耳交代几句,扬声轻笑,噙着请君入瓮的含意。
“这……”何七显然有些犹豫。
“去吧,出了事我担着,不,七皇子担着,要是有人拒绝,你就拿七皇子名头压死他,若是不服,就说是七皇子命你先斩后奏。”肖然泰然自若,这虎狼之词居然就这么当着七皇子的面说出来。
苏朝雨就这么看着肖然假传圣旨一般的狐假虎威,先斩后奏,好大的面子。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也罢,脸上取而代之是一种落寞和沉寂,连肖然都能一朝崛起,自己何时才能……
肖然微微瞥眼看着苏朝雨,倒真是不善言辞的老实人,难怪斗不过苏轻尘。
这两日苏朝雨便已替苏小瑶考察肖然为由住在了肖府,惹得朝廷上的人议论纷纷,有皇子坐镇肖府,朝廷百官不由得心头一痒,想着法子来巴结肖卿,肖卿本要拒绝,却被肖然拦下。
这几日,肖府好不热闹,门庭若市,门客众多,却都是来做戏给七皇子看的,既然肖卿与七皇子交好,那么自己就算不能得到七皇子的赏识,和肖卿扯上关系,倒也不错。
等到第二天,肖然才有所行动。
肖然急掠离府,自行前往了那长庆客栈。
繁华依旧,长元街车如流水马如龙,那场大火终究只是一场长元街的过客,发生的事只是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而牵扯其中的人,却得为此担上代价,哪怕是生命。
七拐八拐,肖然倒是感慨这昭州的繁华,人多得看不清路,而且小巷居多,稍不留神便迷失方向。
按照白庚所说才找到那家长庆客栈,刚进门店小二边热情招待。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我找掌柜。”肖然掀起唇角,三分玩味之意地说道。
“掌柜不在。您有什么事,就找我好了。”店小二明显有所警觉。
肖然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店小二,虽说问候到位,这身子,却是直得很,而且也老了些。
“我要住店。”肖然似乎想到了什么,附耳说道。
店小二被肖然这一吓,说道,“这住店就住店,何须小声?”
肖然一笑,洒脱之态敛淡,回眸注视店内,略带神秘口吻道:“那可不一样,我要住的,可是大宫殿。”
店小二被这话像是吓到了一般,浑身战栗不已,急忙申辩道:“客官莫要胡言,这被听到了,可是要被判谋逆杀头的!。”
肖然挑眉,一本正经道:“这是不让我住店了?”
“没有客官您要的房间。快走吧!”店小二急忙忙地要赶肖然走,一股劲地把他往外推。
“清辰宫,也没有?”肖然一把拽住店小二地胳膊,笑纹泛开,眸光更见深沉,露出兴味的表情问道。
这清辰宫,自然是苏轻尘在宫中的住所,这人一听,非但没有惊呼,反而沉下气来。
旁边的客人被肖然这一闹倒是开始议论起来,旁边的几个伙计也是停下了动作,却被面前这个略微老态的店小二一个眼神,便回去工作安抚客人。
一把拉过肖然,店小二把他带往里带。
“你可是三皇子派来的人?”店小二把肖然带到后厨,问道。
“不是。”迎眸对上他凛锐的幽瞳,肖然直接了当。
“不是?那你怎么会……”店小二倒是懵了。
“你不向我报上真名,我又何必向你说真话”肖然凛芒略闪,反问道,“对吧宁掌柜?”
那店小二看着肖然,却想不通为何他能看穿。
“不错,我就是掌柜宁客辰。”本是浅笑吟吟的宁客辰轻逸出一声叹息,说道,“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肖然点点头,轻松自如的语气,却掩不住其后忧虑万重,道:“我已经说了啊。”
“你到底是谁?”宁客辰有些急火,听到耳中,心头微震,“再不说我把你赶出去了!”
闻言略有沉吟,肖然蹙眉舒展,薄笑淡漾:“我可是陛下的人。”
“什么”宁客辰一惊,肖然居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自己倒有了一些怀疑,紧握着拳头,却不敢动手,对上肖然的目光,却感到一种比刚才大了十倍的压迫感,有种连呼吸都不敢张扬的感觉。
这倒不是肖然故意为之,实在是这张脸的表情波动太少,自己一严肃起来,就又回到了当年的凶神肖三的气场上。
见到宁客辰有些害怕,肖然连忙话锋一转,这声音说不出的温和,道,“为何不听苏轻尘的话,离开这昭州?”
宁客辰见肖然如此镇定,想必是有备而来,更何况他说是昭帝的人,自己也不能拿他如何,只得实话实说,“苏轻尘派了人要带我在一天内离开昭州,可是我的妻儿老小,却不能离开,要是我走了,她们怎么办?”
万里归程在梦中,遥遥不可期。
“苏轻尘没答应你照顾好他们?”肖然幽叹着,扬眉问道,这宁客辰倒也是个好人,只不过却帮着苏轻尘做着坏事。
“我信不过他。”宁客辰倒是直接,“传闻三皇子心狠手辣,他说能保证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此事揭发,他都自身难保,如何保我家人性命?”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掌柜,居然能揣测这么多,肖然对这宁客辰有些兴趣。
“你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再说,你怎知此事会被揭发”肖然眉轻折,带起疑惑道,“你离开后,再慢慢把你的家人带出来,不就好了”
“我原本是如此打算,可是这三皇子在这民间的眼线还未找到人替换,现在是由我的女儿接管,苏轻尘派人来说,在他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不准除了我以外的人离开。”说到这里,宁客辰重重叹了口气。
“那你等此事风波过去就是,更何况,按照你们的说法,三皇子可是聪明绝顶之人,他办的事,多半隐秘的很,又有谁能够拆穿?”肖然问道。
宁客辰边说边摇摇头,“这民间众多的说书堂的说书人都在说,最近昭州多了一位新起之秀,能够在半月一剑破了万军山,武功在北昭是屈指可数的高手行列,又能够以一人之力退去了南轩国的联姻而不伤两国情谊,这聪明程度更是在国师左右,听闻陛下派此人调查,可能会……”
“哈哈哈哈哈哈。”肖然不置可否,肖然一笑置之,禁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他在民间的印象竟是如此,可惜他们说对了一半,自己的武功不咋样,这智商也只是略高一筹。
“你笑什么?”宁客辰眯起眼睛,对肖然似乎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