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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门被一脚踹开,那护卫冲了冲了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李斐,不由得大怒!他一把抓起李斐,手指在他的肩头点了两下,才见得李斐咳嗽数声清醒过来。
“小姐呢!”侍卫双眸猩红,双手死死抓他的衣领,有那么一刹那李斐感觉他的肩骨就要立刻碎开,他无力地举起那封信,那侍卫才松手,拆开了信。
信上写道:今夜子时,城东郊野。刘盛一人,五百万两,否则大宝贝尸骨无存。
护卫皱紧了眉头,盯着李斐,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愣然和复杂,喝道:“是不是你!”
杀意凌然,护卫自然知道丢了小姐,还有性命之忧的下场,若是小姐少了一根毫毛,管他是武宗上品,照样也得死无全尸!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一点点的疏忽,就造成了如此下场,而疏忽的源头,就是对李斐的信任!
“是我的话,我为何要留下。”李斐神色严肃,喉咙中似乎卡住了什么,猛地一咳,鲜血喷出,“我也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不然怎么会……”
“我管你的死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护卫青筋暴起,怒发冲冠。
“我对刘相忠心耿耿,炼制血药的时候也是我首当其冲,而你人又在何处!”李斐提高了语调,双目似有怒火,“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救小姐出来,再不禀告刘相,若是迟了片刻,你我性命难保!”
那护卫穿着粗气,拿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
“不行,今夜我必须只身前往!”那唤宗宏的武宗皱紧了眉头,脸色微微泛红,气急攻心,内力微塞。
这可不行!
这武宗上品的宗宏果真直来直往,要是他不在,今晚他就直接单刀直入,所有的计划就泡汤了……
李斐淡泊无波的眸底亦陡然一颤,急道:“宗宏!绝对不行!”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还是让宗宏有些吃惊。
“明知是陷阱,你难道要还让刘相涉险!?”宗宏怒道,明显可见毛发竖起几根,又道,“刘相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岂能让他涉险!”
李斐按住他的手,冷冷道:“此番计划并非一时兴起,先是我被迫对弈,在他们强迫下被迫许下三个承诺,惹来若溪的不满,继而让你回去取银票,故意支开,你想想,这是一日之寒么!”
看他有些犹豫,李斐将他手中的信慢慢抽了出来,“宗宏,刘相对你来说犹如再生父母,但是若溪对宗宏来说更是心头血,你忍心让她……”
“当然不忍心,刘相的子女对我来说也是同等重要!”宗宏急忙道,幽深的眸中闪出疑惑和费解。
“那你岂能让若溪冒险!试问,你的命能和若溪相比么!”李斐喉咙一甜,刚刚说完猛地吐血,“若溪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就算你一意孤行,我也会禀告刘相,护她无忧!”
一直百直,所言不假。
“那我总不能让刘相冒险吧!”宗宏的似乎犹如山路十八弯拐了回来,跟着李斐的回路继续思考。
“你可是武宗上品,偷偷潜伏于暗处除去危险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李斐神色严肃,那凤目陡然微眯,透出一丝异样之色,“我之前被若溪带去过那个地方,城东郊区有一处极为隐蔽之处,他们绝对不知……”
宗宏狠狠一锤桌子,立刻四分五裂,不过片刻,木屑漫天,武宗上品,恐怖如斯!
“我这就去禀告刘相!”宗宏下定了决心,随意一瞥李斐,问,“那你呢!”
李斐微微皱眉,“我先去看大夫。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以你的轻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我们之后便在城东郊野见。”
一盏茶的时间……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一盏茶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瞬息万变。宗宏想到便是怒火攻心!
“好!”听起来有理,说完几个跳跃飞檐走壁,消失在这来福楼。
看着宗宏离开,李斐这才喘了一口气,转角出了来福楼,叫了一辆马车混入繁杂人群。
“大宝贝,什么大宝贝!”李斐有些难以理解,“大宝贝尸骨无存,你这都能开玩笑!”
明柏差点被噎着,看着李斐有些愤怒,他轻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那刘盛宠女到了极为癫狂的状态,小名大宝贝,嘿嘿,没想到吧,话说,你这么生气干嘛……”
有一种大跌眼镜的感觉,李斐无奈道:“那你这么说,那刘盛不就怀疑自己府中的人么?”忽地眼前一亮,“你是想……”
“没那么多想法……”明柏牵起一抹笑。
“好了,你赶快去那里等着宗宏,我也要带着这个大小姐躲起来咯……”明柏起身,叫了叫还在睡觉,睡得犹如昏死一般的李梓。
“叫你栗子还真对了,这睡得也太死了,又臭又硬……”
李斐:“……”
西夏,刘相府。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宗宏的脸上,他不躲闪,不动如山。
“啪——”紧接着,一巴掌摔在了李斐的脸上,紧接着一脚狠狠踹了过来,“你以为我女儿对你有点意思,你就肆无忌惮!”
腹部狠狠吃痛,李斐却不弯腰,憋着一口气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
“废物,养你们一群废物!”他来回踱步,拳头是不是往桌子上招呼,茶杯被摔得七零八落,茶杯割破了李斐的脸颊,场面触目惊心。
刘盛的声音在府中轰然响起,所有的仆人胆战心惊,他的七个儿子也都不敢到刘盛的府中,全都跑出去寻找若溪,全府上下寂静一片,就连走路都心有余悸。
如此疼爱若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生下若溪的夫人早早离世。
“子夜城东郊野,只准我一个人去……”刘盛不断重复着,“只准我一个人去……”
“他们是要财,”李斐出声,红肿的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们还让我回来拿一万银票,应该是要财。”宗宏声音哽咽,十几年了,第一次,刘相大发雷霆,火冒三丈。
“一万银票?一万银票……”刘盛不停嘀咕着,这是他多年的习惯,遇到紧急大事的时候,重复话语,总能给他思考的余地。
“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去。”刘盛汗衫湿透,来回踱步,越走越快,“若是不这么做,又当如何。”
李斐隐射道:“估计怕您会带兵。”
刘相踱步,抬起头看了李斐一眼,继续低下头,道:“为什么要让我去,其他人去不也行么?”
生性多疑,果真谨慎,李斐暗想。
“您多疑,他们自然也会有疑心,”李斐毕恭毕敬道,微微侧身,“若是我们设下埋伏,他们也可……”
“也可要挟我。”刘盛眯眯眼,“只为钱财?”
他不断重复着信上的内容,无奈字里行间都是人为财死的盗匪感,若是要钱财好说,但是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阴谋,近来朝中事务繁多,会不会漏了什么。
刘盛想到这里,唤来吓破胆的仆人,“纸墨笔砚。”
待到仆人端了上来,他拿起笔开始记录。
“月初第一日,周王爷进京,请后主赐婚。”
“月初第五日,与周王爷密谈,除去沈王不成,不欢而散。”
“五日,丹蕃使臣进京,要求和亲,周王爷反戈相向,沈王等异议蜂起。”
“八日,发现藏入沈王的丹蕃使臣无故消失,与丹蕃使臣背道而驰。”
“九日,丹蕃使臣不提联姻,后主对周王爷赞不绝口,也与沈王达成一致。”
“十日,后主下旨明确明柏与周归遥婚事……”
写到这里,刘盛蹙眉,将周王爷的名字圈了起来,最近他的活动是不是过于频繁,而自己的优势大去,如此书写下来,局势清晰起来。
李斐见状,急忙引导:“放眼整个西夏,能够拿出五百万两的凤毛麟角,若是此刻钱财万两……”
“闭嘴。”刘盛直接打断,但是思路却跟了过去。
“若冲钱财,五百万两这么大笔数目,难道他是要……”
“招揽兵权?!”
刘盛心头一颤,周王爷手中确实还拿捏着明轶手里的二十七万兵马,还有三十影卫的权利,若是让他收揽兵马,朝中自己的地位……
“相爷,天色不早了,再不去,若溪小姐她恐怕……”李斐见刘盛还在犹豫,只好再搬出若溪这个最大的压力。
听到若溪二字,刘盛抬起头望了望城东方向,夜幕降至,黄尘暗天起。城东四面绝,子夜终到,夜色如桌上这浓稠的墨砚。
“宗宏!”他终于下了决心,眸底闪过不悦,“若溪若是回不来,你也不要回来了!”
宗宏听到立马跪了下去,“刀山火海,宗宏粉身碎骨也要带小姐回府!”
刘盛踏出门槛,又转头看了看李斐,纵然有千万的疑惑,此刻时间不等人,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又扫,还是叹了一口气,朝着暗暗夜色大步流星,“备马,打开库房!”
待到刘盛远去,宗宏猛地揪起李斐的衣衫口,冷声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狠狠将李斐往前一甩,几个踉跄后摔倒在地,李斐的神色始终淡漠,磕磕碰碰摔倒在了一边,将他李斐完全不当人,他握紧了拳头,搀扶墙着站了起来。
“带路!”宗宏大喝。
“是。”李斐那长长的眼睫毛轻颤,缓缓启唇道。声音微弱,揉了揉腰间藏好的匕首,被刚才这一推倒在地,刀锋刺入他的腹背,如刀割剜心,却只不过让他咽了口水,血液顺着刀锋浸入内衣衫,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借着夜色,背对着宗宏的那张脸。
笑得狰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