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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人群总是会在一个两个人的煽动下出现动乱,不分对错,只因那一刻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脑,叫嚣着让人拿起周围的东西就往前砸。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墨良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被人群挤了出去。墨良听见奕青羽朝自己喊,她回了声没事,估计他也没有听见,还是依旧唤着墨良的名字。
墨良听见一种甚是诡异的声音,很沙哑,很绝望,墨良看见人群忽的一下散了,再次把墨良他们推向了中央,秋蝶挣脱出来了。她的翅膀破损不堪,就像古战场上遗落的旗帜布满了破洞,却也让墨良无端想起了那诡异的骨蝶标本。她,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她了,她也是他,古来皇蛾阴阳蝶便是雌雄同体。
它飞到了空中,墨良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下意识的大喊:“不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良费劲全力用法术支起了一片结界,那黑绿色的汁液把结界腐蚀出了斑斑点点,那是它的血液。
皇蛾阴阳蝶是受诅咒的蝴蝶,全身剧毒,随着年龄的增长,它的血液更是毒中之王,而秋蝶活了多久,墨良不知道。臧晓和奕青羽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支援墨良。墨良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可是血雨却没有停,墨良本以为自己法力够高,可是却没有想到秋蝶抱了必死之心,宁可耗尽全身鲜血。对于到底是自己的结界牢固还是它的毒血多,墨良没有底。
墨良尝试着转移它的注意力,尽量拖延时间来想办法。“蝶姑娘,钰郎不希望你现在这么做。”墨良的措辞很隐晦,墨良希望自己没有猜错。果真秋蝶的脸部表情没有那么狰狞了,血雨也变得小了一些。就在墨良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它冷笑了一声,血雨变得更大了,墨良从它的眼里看到了汹涌的报复。
以情动人行不通,但总不可能让墨良以理服人吧!墨良脑袋都要大了,墨良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传奇话本中主角是如何战胜反派的,于是墨良又生出一计,虽然墨良觉得这个方法和以理服人的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就来说说你的罪行。”墨良记得话本里有讲主角义正言辞的把反派的罪行和作案手段讲出,使反派恼羞成怒,露出破绽,然后主角就可以绝地反击了。“你因为申家人间接害死了孟钰,所以对申家人痛下杀手,然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还害死了其他无辜的百姓。你用剧毒的鳞粉毒死受害者,再在伤口上抹上曼陀罗的汁液,企图混淆我们的视野。后来在听说我要通过曼陀罗的气味寻凶的时候你就放弃了伪装。”
天知道墨良说这些话的时候表面上雄赳赳气昂昂,实际上心里不停的打鼓。墨良一直在观察秋蝶的面部表情,但是不知道它是将自己伪装的太好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墨良宁愿相信是前者。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就是凶手的吗?”它根本就没有理墨良,墨良只得继续往下说,“你标本室里的蝴蝶标本根本不是蝴蝶,而是人的骨头。我一直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打开人的头颅,还把里面搅得血腥不堪,起初我以为那是报复,但在后来我看见你手上的颜料后我想通了。之前奕青羽被标本室里的荧光吓到了,你为了使真正的蝴蝶标本能够保持长久对它们喷了药水,这些蝴蝶的鳞粉就不会发光了,那么发光的标本上的鳞粉就是你自己为了伪装它们而故意撒上的,因为未喷药水故而发光。
你有一台一直在用的打磨机,我一直在猜测你究竟用它来做什么,现在真相大白了。那些翅膀上有着破洞的蝴蝶标本根本不是蝴蝶,而是人脑里的蝶骨!那块形如蝴蝶的骨头!你自知杀人会败露,又舍不得杀人取蝶骨的恶习,于是把带回来的蝶骨用打磨机打磨,然后细致的画上颜料,甚至撒上鳞粉,将它们隐藏在你收藏的蝴蝶标本里,毕竟没有人会想到证据会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那晚我们在你房间里看到的根本就不时你本人,而是夏籽为了为你开脱而制作的傀儡,因为光线原因我们看到的只有你的影子,真正的你其实在外作案,。而之所以夏籽之所以包庇你甚至替你顶罪,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凶手,而你也根本不爱他,你爱的是孟钰。”
话说完了,墨良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然而很明显,秋蝶丝毫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的对吗?”墨良不甘心的问她。
“大体上没有错。但是你弄错了三点。第一点曼陀罗的毒是夏籽抹的。第二点,夏籽不爱我。第三点,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孟钰。”“可是——”“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一个‘爱’字?”
它嘲讽地看着墨良,“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不是他,你比他聪明,但对情感是迟钝的很,所以你成为不了他,也不必成为他。”墨良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可心里却又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不安却又不甘。墨良竟被它的一席话喷的哑口无言。它口中的他是谁?
墨良低下了头,竟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当墨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它的毒血不多了,脸山甚至露出了近乎透明的惨白,可是自己的结界却撑不了那么久了,大概是要输了。墨良不知道这血雨落下自己那张俊俏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想着臧晓、奕青羽在,他们缩小结界罩住他们们三个应该也行,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圣人。
墨良依旧撑着偌大的结界,果真是贱,竟舍不得这群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墨良在心里自嘲道。就在墨良以为结界快要被腐蚀到破碎的时候,天亮了。金色的阳光穿透了天边的云彩,血雨渐渐停了。墨良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脸,一半狰狞,一半温柔,一半在狂笑,一半在哭泣。
终于那半属于白日里秋蝶的脸拼劲全力控制住了自己,“太子殿下,你们快动手,我快控制不住了。”她在哭,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后悔,“对不起。”一片云彩遮住了为数不多阳光,秋蝶的脸发生了巨大的扭曲,尽管她已经很很努力了,但还是不断在被另一张脸侵蚀,“快动手。”她在哀求墨良们。
墨良抬起来了手,划开了自己的左手腕,以血为矢、以臂为弓、以发为弦,那一箭贯穿了她的心窝,墨良哭了。墨良看着她缓缓坠落,又如一片灿烂的火花尽情的燃烧,墨良听见她说:“你真的好像他,但你是墨良,他是……”墨良没有听清她的最后的话,她便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