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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良坐下歇息了会儿,开始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起来。那边羽桀的剑已近在镀金了,墨良也不着急,只是慢吞吞的站起来给紫青铁剥水晶外壳。为了使刚剥好的紫金铁不被氧化,墨良全过程都用浓厚的灵力流将其包围。墨良用的小锤子和锉刀皆是上古独角兽的遗骸上的尖角,够硬,但因为是角质层构成,也足够韧。
面对剥好的紫青铁,墨良再次发动内力,不过这一次不是加热。温度够高时铁融化是常理,但若想要使得这紫青铁水灌入完整的冰玉,加热的方法则完全行不通。内力一出,温度陡然下降,漂浮在灵力中的紫青铁开始抖动,温度更加低了,锻剑台上竟然结出了一层冰霜,紫青铁开始碎裂成了小块,有的甚至变成了粉末,还不够。
墨良咬紧牙关,存放冰玉的绿檀木盒冻出了一条裂缝,紫青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刚开始很粘稠,后来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犯出了像沸腾时般冒出的泡泡,极冷则沸。墨良此刻却像是着了火一样,额头上的汗水淌得满脸颊都是,他的脸庞微微有些涨红,嘴唇却因发力咬住而泛着白,好一番冰火两重天。
时机已到,墨良将铁水引作一条溪流从冰玉的底端注入。冰玉依旧为一块整体,此番铁水注入乃是从冰玉间细细密密的缝隙中一点点的推进,且不说过程有多慢,至少光是注入就要费去大量的灵力。注完铁水,墨良精疲力竭,那双丹凤眼此刻缓缓地闭上了,大概里面的眸子此刻也失了神。“走吗?”过了好久才传来墨良的声音,“嗯。”,沙哑中带着疲惫。
夜深了,周身的疲倦让睡意无处可逃,可眼睛是闭上了,大脑却在那里叫嚣个不停。在睡意黑色的海洋中,那一盏渔火虽不亮,却也能辐射到黑海的每一个角落。在渔火的中央有一把火焰般的戬。羽桀大概是睡着了吧,均匀的呼吸声拽着墨良进入梦乡,却发现当心中的火点燃了,就再也熄灭不了了,墨良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让自己如此在意的东西。
轻捻指尖,一小撮淡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枕边的书,也照亮了枕边的人,因为这光线的干扰,羽桀皱了个眉,翻身到另一边睡了。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明明只是看一下剑谱却像作贼一般心虚,心脏砰砰直跳,仿佛终于要见到深夜幽会的情人了。
还是那般的夺目,火焰般的红色在墨良的心中炸开了一片赤色的霞光,睡意全无。去锻造它吧!它将会属于你的!去吧!这样的声音在墨良的耳畔响起,很轻却带着魔力,是堕落深渊的原罪。墨良已经可以想象那把戬落在掌中的感觉。去吗?可是这会违逆师尊。师尊不会知道的!
墨良起身了,第一次,他违逆了师尊。没有想象中的自责,只是心口有些悸动,更多的是一种喜悦。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夜色中他的肩上卸去了所有的负担,他的步伐从未这样的轻盈,不是飘飘然、一蹦三跳的那种,却给人一种在云端滑动的错觉。
墨良没有点灯,他只是燃起了四朵很小的火苗,之后又在周围设置了隔音的结界,一切都就绪了。相较那把由冰玉制成的剑,戬的制作过程显得很潦草,甚至没有说原料的具体种类,只是单单讲明了原料都是要用最好的。
戬大概是有血性的东西,墨良想起了曾有其他宫殿的仙人送来两把乌金剑,虽说材质上好,但做工真的不值一提,也就被拿来压箱底了,如今一用便是发挥了它们的作用。乌金剑是几种金属复合而成,包含了银铁、赤金铜、鎏娑锌、蓝钛这四样稀有的金属,它的价值和冰玉、紫青铁相当,但没有冰玉和紫青铁那般脆弱难保存。
墨良很不客气的把两把剑放入炼炉融烧,然后依据册子上的图案、按照自己的身高,塑造出了戬的模具。墨良塑的很仔细,模具光滑可以减少铁水中气泡的存在,减少打磨的时间,增强兵器的整体性。将融好的铁水灌进去的时候,墨良特意在模具内表面附上了一层真气,一来方便兵器成型后脱落,而来填平了肉眼不可见的不平之处。
只是相较于灵力、能力而言,真气虽然更加稳定,但是要消耗施气者相当大的气血,所幸的是三者的储存方式并不相关,所以墨良还是耗得起。灵力、真气、内力三者相辅相成,但基本上都可以相互替代,有些人生来只有三者中的一种或两种。
兵器成型,墨良将那乌黑泛着些许金光的兵器握在手中,分量略显轻了些,不过无妨,毕竟为了达到火焰般的颜色还要加一些辅料。红宝石磨碎了到是一味不错的原料,只是红宝石的颜色与火焰还是差了些;赭色就更不行了,颜色更暗。
墨良思来想去竟将左手的手腕划破,接了小半碗鲜血,看上去不够,又一狠心将口子划得更深,满满一碗血下来才停住。只有血的颜色才能阐释那夺目的红色。墨良将一碗血用真气催动喷成雾状,一丝一毫的渗入兵器,霎时,本来暗色的兵器像是被唤醒了,泛出了赤红色的光芒,比鲜血还要鲜艳,只有九重天的红霞能与之相媲美,那便唤你“赤霞戬”。墨良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把一切可能的痕迹都抹去,回到了铺上。只是这一夜注定无眠。天快亮的时候,墨良才堪堪按耐住自己的心情,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日早上,墨良破天荒地没有早起,羽桀和师尊都以为他昨日锻剑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便也没有叫醒他。墨良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响午了,他换上一件半旧的青鸾九凤淡色底纹装饰的白袍,那淡蓝色的花纹从衣摆上延伸而上,孤傲的凤首延伸到他的腰部以上,又淡淡的渐变隐去,画风凌乱又不失局部的精致。
如墨的长发被被宫娥用一根簪子挽起一半,簪子的顶部是一朵落叶碧天莲的样子。簪子通体银色,没有其余宝石的装饰,显得大方得体,虽然造型是女子的款式,但放在墨良的身上却不显丝毫突兀,只给人一种清美的感觉。“有客人来了?”“是。”一朵淡蓝色的花钿印在了墨良的眉间,印着他无比苍白的皮肤,让宫娥愣住了片刻,这世上能够这般出尘的大概只有这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