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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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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门打开的时候,墨良震惊了,与其说这是藏书阁的一部分,不如说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写真。有一排书架,上面的书大抵都泛黄了,此时墨良手中的书泛出了更红的光芒,墨良将其放入书架的那一刻书又回归了正常。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凹下去的练武阵,练武阵旁有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各种颜料,一张画了一半的人像放在上面,是背影,但可以看出画中人的仙风道骨。

    再一抬头,画桌旁挂着一张等身长卷。墨良的右眼瞬间被泪水模糊了,通过左眼他看见画中的人就是自己的模样。只是画中的人更加出尘,仿佛他就是生来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他生来就是那般温润,仿佛他生来就如同清晨的阳关,温暖而清冷。两个人额间的花钿是一样的,一朵淡蓝色的莲花,只是墨良的皮肤更加白皙,呈现出一种接近病态的苍白。但是那眉眼、那身形,这世间再也找不出这般相似的人了。

    “尊上,是你吗?”墨良一惊,没有想到,这房间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转头却见一个白色的一人高的动物看着他,那动物看上去很温顺,琥珀色的眸子使墨良觉得安心。“你是谁?”“尊上,是你吗?”“我只是仪圣殿的学徒。”

    白色动物的眼神并没有黯淡,“我叫白泽,是上古神兽。”白泽全身毛似云丝,头上长着两对淡蜜色的长角,墨良没听说过它,也被它周身的气度感染了。“他是谁?”墨良指着画上的人问道。“綦藘尊上,我的主人。”白泽的眼睛依旧落在墨良的脸上,“你什么时候出生的?”“一千年前。”白泽的眼中闪现出别样的光彩,“那你就是——”“我生于瑶池。”一句话浇灭了所有的希望。

    瑶池之水天上来,无源无终,没有谁能够转世投胎在那里。一人一物久久没有回应,过了好久墨良才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尊上把我封印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白泽没有回答,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你想听他的故事吗?”“嗯,先出去在说吧。”墨良把架子上的兵器谱去下,领着白泽出去。“你先出去,把锁锁上。”墨良照着做了,当锁锁上之后,白泽在里面奋力顶开了门,锁被硬生生地扯断了,锁落在地上的声音很动听,叮铃哐啷的,就像兵刃相击的声音,很清冷。

    “叫荼茹来吧。就说一个怪物闯了出来。”墨良刚跑到藏书阁门口,就见到荼茹已经赶到了,“烛照,发生了什么?”“第三层——”墨良还没有说完,荼茹就进去了。墨良跟进去的时候,一人一兽站在那里,很微妙,没有把剑相对的狠厉,但也绝不是长久未见的思念,墨良能感到因为他的到来一人一兽之间的怨恨被稀释了,墨良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一身素袍、额间花钿的男子。“烛照,你先回去。”荼茹和他这样讲。“是。”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墨良有些接收不了。临走的时候,墨良发现地上的断裂的锁已经不知去向,那把能够牵动他思绪的锁。

    墨良坐在室内打坐,丹凤眼微闭,纤长的睫毛为他平添了一道眼线,魅惑出尘。往常墨良打坐的时候心里都在温习师尊讲过的课,而此刻他脑海中全是那个男子,他们有着一样出尘的容颜,一样清美的眼睛,一样略薄的唇,一样纤长的身子,连两人鬓角的秀发走向都是一样的,这世上不会有这样像的两个人。墨良见到那副画的时候开始是一种惊讶,然后不自觉地想要亲近画上的人,但在靠近的时候心脏中又生出一种酸涩、凄凉的东西。

    “墨良。”墨良缓缓睁开了眼,白泽半坐在他面前。“你怎么来了?师尊她——”“我和雨澜谈过了。”很少有人知道荼茹姓白名雨澜,“你认识她?”“她是墨烟的恋人。”“綦藘尊上姓墨?”“你没有发现吗?你和他长得很像,或者说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会是他。”墨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是别的,而是骨子中的抗拒,墨良知道就算自己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再怎么温润,他也绝不可能做到画上人那种生来的出尘。“你来讲讲他的故事吧。”墨良没有回答,他知道就算自己拒绝白泽也是会继续讲的。白泽坐到了墨良的旁边,“没有哪个人生来仙风道骨,像不像都是别人看来罢了。”

    墨良想要说些什么,但白泽已经开始讲了:“我是伴生兽,和一个女孩同一时间诞生于这个世上,可能是我本身太过强大,导致女孩体质及其虚弱。”“你也出生在瑶池吗?”“不是。这世上出生的方式可多了,我生于西岭雪山的冰晶石中。”“嗯。”“女孩叫雪玉蕊,也就是彼姝仙子。我本来应该认她为主,但她连我的契约印都承受不了。我说,大不了我不认主了。她不同意,她说我是万年来难得的神兽,不该局限于此。她在天庭中发布了帖子,为我找主人。后来我就遇到了尊上。”

    “那她呢?”“她啊,尊上娶了她。”“綦藘尊上不是和师尊是仙侣吗?”“恋人和仙侣不是一回事。”“为什么要娶她?”“我不知道。”“他们有孩子吗?”“大概是没有吧。尊上爱的是你师尊。”白泽的话音中带着不悦。墨良没有说话,他知道神兽终归是神兽,就算再聪明的神兽又怎会懂得人复杂的情感,他只会为自己伴生的女孩鸣不平,认为都是师尊的错,又因为尊上和师尊之间的关系,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而这情感的纠葛怎是说的清的。

    “那你是怎么被封印的?”“一千年前,他为救治妻子耗尽元神而死。他怕我阻拦他,就把我封印了。”“我累了。”墨良站起,刚才明明听着白泽轻描淡写的话,心里却越听越疼,就像是好了的伤疤又被人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