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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白色的衣衫,却是一身劲装,收身的款式勾勒出少年略显消瘦却不失力量的线条。火红的长戬如同少年机体的一部分,随着少年诡谲柔美的步伐展开,从远处看一红一白缠绕灵动。少年加快了步伐,身形便隐在了火红中,那不单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更像一朵盛开在地狱中的血莲,震撼绝美。
少年堪堪停下了脚步,“白泽,出来吧。”身后高大灌木从中钻出一只雪白的瑞兽。“你不怕我告诉你师尊吗?”“你把我当作墨烟,定然不会去告密。你和我师尊不和,先不说你会不会告诉她,就算告诉了她也不一定会相信。”墨良用帕子抹了抹锋利的兵刃。
“你不是尊上。我信了。”白泽看着墨良,尊上的仙气和温润是从骨子中带出来的,而眼前的少年退去表面的温润,那种生来的倔强、张狂也没有人能相媲美。或者说,墨良有着两面性,外表谦谦公子是他,内在如火似雷也是他。“我是谁?”
白泽没有回答墨良的问题,“这把戬是我瞒着师尊打造的,可拿在手上我却天生会使用它。”墨良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兵器,转头看向了白泽,“我见过你。”那双眼睛看上去如冰般寒冷,却在瞳孔中燃烧出炙热的情感,这双眼睛过目不忘啊,这世上又有谁会拥有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呢?墨良收回了眼神,提着赤霞戬,转身走了。
“师尊。”墨良向荼茹行了个礼。“烛照。”荼茹叹了口气,一千年的相处,墨良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自然知晓师尊此刻定是有什么烦心事,而且定和他有关,“今天早上,太微派人送了一封帖子来,说是民间大火泛滥,其他宫已经没法处理了所以让仪圣殿派人去。我是去不了,我当年发过誓,不理这天庭之事,不踏出仪圣殿半步,只有让你和幽莹去了,太微派了三个儿子协助你们。”
太微是天帝,也只有荼茹这般等级的仙尊才毫不畏惧地直呼人家大名。“是。”墨良知道所谓大火无法处理,不过是天帝的有一个谋略罢了,天帝将想要探探他和羽桀的实力,甚至可以在随行的人中安排上他的儿子作监视,而在他人看来就是天帝想要培养自己和其子的感情,真是可笑。去还是要去的,这层面子终究是不能捅破的,所有的宫殿之间都是这般,有些时候装朋友装久了,可能也就真的把对方当做朋友了,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羽桀,我们明天出发,和天帝派的人去处理人界火灾。”“啥?去哪?”“人界。”羽桀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明天要去人界吸引了,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纠结墨良想要选择的性别。墨良懒得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收拾手上的行李。
一个香香软软的小身躯挤到了他面前,“姐姐,你明天要去人界,那我呢?”嘴巴里全是绿豆味的清香,墨良竟觉得自己的味蕾被唤醒,想要品尝那酥软的绿豆糕,他记得上一次吃大概是七百年前,羽桀逼着他尝了一块,从此他便忘不了那种味道,只是后来师尊不让他去了,味蕾也就渐渐地在仙丹和雪水中沉睡。
是啊,还有他,“你跟着白泽可好?”墨良是喜欢臧晓身上那种久久不散的佛手柑的气味,能够让他紧绷到没有波动的情绪软化、松动、恢复原有的弹性,臧晓就像一味良药,渗入了他这个本该在在仪圣殿渐渐冰冻的人,而且这味良药很甜,是佛手柑的清香。
只是还没等臧晓说话,白泽开口了:“我不想秃头。”莫名奇妙一句惹得墨良仔细打量了白泽的脑袋,似乎是比之前看的时候毛少了那么一丢丢,但是绝对没有到秃头的地步。“彼姝仙子小时候最喜欢摸我的脑袋,然后我就秃头了。”
很难想象威风凛凛的白泽会有过秃头的经历,“这小子从早上见到我,不知道撸了我的脑袋多少把,要是你把他留下,我这一身白毛怕是没了。”白泽瞪了一眼臧晓,但墨良看的出来白泽的眼中全是温柔,它是喜欢孩子的,孩子又怎会不喜欢它?臧晓到底年岁尚小,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这到苦了这只上古神兽。
臧晓不可能托付给师尊,殿里的那些宫娥都那般冷冰冰的,臧晓怎么受得了,也只有把他带在身边了,墨良很自然的这么认为,全然没有在意是他主观想要带上臧晓,还是真的没人照看。“那你跟着我。”墨良又低下头继续收拾行李了,“但是,要听话。”却不知,那一刻羽桀手一顿。
四百年前,高烧中的羽桀抓着墨良的手说别走,那人叹了口气,用凉凉的手抚着他的额说,我不走,但是,你要听话。原来,你的温柔不知是对我一人;原来,就算瑶池只有二子,你也将对我的照顾分给了他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啊,阿良,这就是难受吗?我的心脏像是沾染了未成熟的橘柑,很酸很涩。阿良,你知不知道,是你在这仪圣殿里教给了我爱为何物啊,可是如今你却要通过别人教给我痛为何物。羽桀走出了屋子,天上的风很轻。
“羽桀呢?”他听见阿良在屋子里问。“大概是出去找吃的吧。”“嗯。”没有声息了,他在等,就没有人出来找自己吗?他等了好久,阿良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阿良终究是没来,他苦笑了一下,回屋了。臧晓靠在白泽身上,墨良坐在那里,不知道讲了什么,两人一兽笑得那么开心,只有他站在屋子的阴影中,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知多措。
窗外的树听见了,臧晓说,“幽莹圣尊可好呢,他今天带我去吃绿豆糕了,我吃的肚皮都鼓起来了。”臧晓撩起自己的衣服,圆鼓鼓的小肚子和那纤细的身形极不相称,墨良笑着说,“是啊,羽桀他最喜欢绿豆糕。”树想说话,可是它没有嘴巴;树想过去,让人靠靠,可它没有脚。它只好静静地站着,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