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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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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可以多吃几天小白兔做的饭,却又不得不走了,不是别的,是小白兔要回家。鬼二爷曾经对小白兔的身份做过无数次遐想,比方说小白兔是哪家富商的独子,被家里人宠坏了,在百无聊赖之际想出了劫富济贫这样的事情。事实上,当他跟着小白兔回去的时候,事情貌似和他讲的差不多。

    小白兔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有一个富得流油的老爹,一个貌美如花的亲娘,那一家五口其乐融融。是的,你没有看错,是一家五口,哪五个人?姐姐、哥哥、弟弟、爸爸、妈妈。小白兔呢?不在其中。

    和小白兔回去的时候,小白兔让鬼二爷先自行上街逛逛,过会儿他就出来。但是鬼二爷的好奇心很重,弄了个隐身符就跟着小白兔进去了。说实话如果排除小白兔,这家子真的其乐融融,但是一想到小白兔,鬼二爷就觉得气氛无比诡异。

    “爹娘,我回来了。”“嗯,好的。”“好。”小白兔的爹娘很认真的回答了。“天啸,你回来了。”说话的人是小白兔的哥哥。“是的,我回来了。”然后小白兔回自己房间了,那一家五口继续其乐融融。说实在的,阎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彬彬有礼的打招呼方式,简直尴尬到不行。但是小白兔对此似乎很习惯,很淡定地离开了,看上去没有丝毫感情。

    小白兔回来干什么呢?隐身的鬼二爷跟着小白兔来到了一间屋子。“刘管家,我来取这三个月的银两,顺便把下半年六个月的一并取了。”“少爷下半年是不回家了吗?”“嗯。”刘管家是个干瘪瘦小的老头,佝偻着身子,给小白兔拿了一大叠银票。“少爷在外面要小心啊。”“好的。”比起小白兔的老爹,这位刘管家貌似对小白兔更上心一点,阎炎被这一家子弄得有些晕乎。

    到底是富得流油的家庭,小白兔的爹对小白兔虽然不那么亲热,但银票字给的还是很足。鬼二爷继续跟着小白兔,看着他很冷漠的和家人告别。出了家门,小白兔似乎并不急着寻找自己,而是来到了一个脏不溜秋的小巷子字中,此时小白兔的脸上蒙着一层黑色的纱巾。“天哥哥来了!天哥哥来了!”

    鬼二爷看见一帮脏兮兮的小孩赤着脚朝他的小白兔跑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兔把刚领到的银票发了下去。敢情小白兔真的是劫富济贫?而且还劫自己!小白兔对于那一群脏小孩伸过来的手也不避让,任由他们拽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稍大的孩子发现这次给的钱多了些。

    “天哥哥,为什么这次的钱多了?”小白兔蹲下身,摸着那孩子蓬乱的头发说:“哥哥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半年内都不回来了。”半年?你想的美!要找到任衷翌那家伙,不花个十年半载那里找得到。“兔子哥哥,我们会想你的。”一个小女孩这么说。“我也会想你们的。”鬼二爷第一次发现小白兔居然露出了一种类似于母性光环的眼神,像个大人一样。

    “所以说,后来小白兔就和你逛荡了半年?”“嗯。”“那然后呢?”墨良实在无法想象这么温馨的一对组合之后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生死相隔。“我不记得了。”阎炎的眼神有些空洞。不记得了?墨良的眉头轻蹙,曾几何时,也有人和她讲过不记得了,到最后记得了便要拔刀相见了。

    “我记不得了。”阎炎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心上疼。”那双平日里从不正经的眼睛露出了少见的悲伤,但这悲伤是清澈透明的,像一条溪流诉说着逆流而上的悲伤。这一刻,墨良突然觉得,掩去周身戏谑的鬼二爷很瘦小,就像一只在危险过去之后的河豚,收缩了膨胀的身体。这世事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就像从前的人和自己说他心口上疼,过去了那么久,解开了一切谜底,心口上的疼却反增不减。

    “我先回房歇息了。”墨良突兀地来了一句,转身便回到了房间,撇下了暗自伤神的阎炎。墨良哭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甚至胸腔中的气血依旧平稳,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悲伤的情感,就像生理性的反应,泪就一下子出来了,也不汹涌,只是静静地流着。原来伤口就算愈合,也不可能如从前那样了,哪怕碰一下,还是会有感觉得。时隔几百年,醒来后的墨良第一次哭了,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也代表着今后的日子中,这样的泪水就不会停止。

    第二天,墨良收拾好东西,找到了鬼二爷。鬼二爷正坐在梳妆台上,往脸上涂脂抹粉。跨进门的时候墨良还愣了一下,以为进错了那位姑娘的闺房。墨良记得当年鬼二爷拜她为师的时候虽然姿态风骚了些,但到是不加半点修饰的。不过鬼二爷画的妆容很淡,和他平常的样子也没太大差别,墨良也就没有多问。

    “走吧,我陪你去找人。”鬼二爷抬头看着墨良先是一愣,接着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眼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墨良叹了口气,“你爱去不去。”说罢,转身就走。“唉,别呀,我就来!”墨良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无私,但这一次,哪怕会不断引发从前的伤痛,她也愿意同阎炎一起去寻人,不为别的,只因她晓得,那样的滋味不好受。

    “我们去哪里?”阎炎跟在墨良身后。“你的记忆停止在哪里?”曾经的墨良能够大言不惭的说,这世上随便找,怎么可能找不到,如今的墨良再也不会那样了。“恶人谷。”阎炎回答地很肯定,他记得当年他和小白兔就是在那里住了一阵子,然后某一天一阵白光之后,他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