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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时间久了,当年的气势变成了如今的淡漠,来者何人,何为来者。一身白衣、金圈玉坠,额间红珠、面若璞玉,墨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和她齐名的笑山月。若说佛,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像佛。
“天啸。”很奇妙,这是从阎炎嘴里蹦出的词,墨良从他背上下来,周围已经没有原先的压威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什么碎了,可能是结界,也可能是谁的心。从一开始,墨良就知道踏上寻人的路,是绕不过笑山月的,天上有两颗遥对的星,一颗灭了,另一颗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失望的眼神不过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冷漠的表情。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听闻笑山月号称天界第一美人,在下来拜访一下。”实在是受不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又不是没火药味那么浓,又不是单纯的怨恨,墨良一度怀疑要是自己不说话,这两人能在这里看上一整天。
“魔尊墨良,在下失礼了。”“无妨,再说我现在也不是魔尊了。”笑山月果真配得上天界第一美人的称号,不像天界那帮人模狗样的家伙就会阴人。“您可是寻到素尘君了?”墨良立刻蔫了,当年素尘便是臧晓的消息远比墨良寻找素尘的故事传的更广,他不会不知道,没想到天上的人都是这般会戳人的心窝啊。再次陷入谜一样的沉默,沉默到墨良也不愿意开口。
“你们为什么来?”“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藏到哪里了。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你说话啊!”墨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阎炎,他原来不是这样的,就算是暴怒,脸上也带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副嚣张美艳的皮囊看不上这世上任何的东西。而如今他的眼中满是执念,却无端让墨良想到执念,是胆小,却执着。
“你明明知道,是你自己不肯认清现实。”“你骗人!”“回来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是臆症!”何为臆症?化为他人,从此行事便无自己。阎炎突然安静下来了,什么都不说,但墨良看见他的脸色发白,眼神空洞,直到两行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出,弄花了浓厚的眼妆。
墨良看见笑山月走到了他的身旁,伸出双臂,却被阎炎一把推开,转身躲进了笑山月的屋子,细密的哽咽声让人心疼,这是墨良第一次看到阎炎哭。“阎炎,你——”还好吗?“别进去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笑山月拦住了墨良。天黑了,屋里的人在哭,屋外的人站着。
墨良坐在地上,斜靠着石头睡着了,顾不了周围寒风习习,累了,不如从前了。早上是被惊醒的,原本站在身边的笑山月不知踪影,屋子中却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墨良赶忙推门而入。那个少年,那还是阎炎吗?一半浓妆掩眉眼,一半清秀是他人,墨良记得自己在舍迦殿的画上看到过这个少年。
“天尘,你莫要执着于其中,阎炎早已去世。”“你闭嘴!”“他为你而死,定然希望你现在好好活着。”
难怪了,难怪了,她的徒弟是会熬药的,她的徒弟从来都不会显露出一点点的懦弱,她的徒弟从来都是那般的张扬,原来他根本就不是阎炎啊!会恨吗?因为阎炎为他而死。墨良不知道。也许是过来会恨的年纪,也许这是阎炎爱的人,也许天尘从一开始寻找的人就是阎炎,墨良恨不起,也不想恨。
“你还我天尘!”“天尘,你就是天尘!”“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阎炎!我是阎炎!”天尘突然扔下了兵器,抱头痛哭,“可是,你还我骚妖精啊。”
骚妖精,你在哪里,你不是说要陪我去修玉器的吗?你不是说要当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你还说我煮的粥好喝,我煮给你喝好不好?可是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天尘说自己最爱的人是天啸,最恨的人是阎炎,可到最后才发现,天啸是自己一辈子追逐都追不上的神迹,追不上,回头便是。阎炎是背后开的门,是乌龟的壳,是兔子能够躲的洞。上面上不去便不去了,下面若是连藏身的地方都没了,孱弱的躯体暴露在烈日下,那才是最痛的,因为神是别人的神,而壳是自己的血肉,割舍不去。
从此,我便忘了我;从今,我便成了你。胭脂眉黛,我用画笔在我的脸上描绘你的眉眼;高冠长袍,我用金带在我的身上束起你的衣衫,天尘便是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