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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对不起,是我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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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听完郑瑜的话,太子云嵩冷汗涔涔,脸色煞白,瘫坐在太师椅中,直喘粗气。

    半晌,他忽然猛的站起身,沉着脸道:“你先下去!”

    郑瑜噙着泪,行礼退下。

    太子妃许佩蘅曼步上前,轻抚云嵩胸口,小意柔情。

    云嵩一把抓住许佩蘅的手,咬着后槽牙骂道:“郑瑶那贱人!作死!”

    许佩蘅柔声道:“好在父皇只发落了郑瑶,总算是给太师一个体面,没动郑氏一族。”

    云嵩摇着头道:“老四比孤年长,又有皇后支持。如今孤失去太师,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长此以往,孤拿什么跟他们斗?!”

    许佩蘅依偎进云嵩怀里,深情款款地道:“妾身与殿下同生死、共进退!”

    云嵩眯着眸子,好半晌才道:“长安公主如今在冯氏医馆养伤,蘅儿,你素日多去走动,好生哄着她。若能得到镇南王的支持,孤再无所惧!”

    许佩蘅忙退开两步,屈膝福礼:“妾身过门三年,蒙受殿下宠爱怜惜,未能为殿下诞下嫡长子,妾身心中愧疚难安。”

    “冯先生医术高明,想来定能助妾身圆了儿女双全之梦。”

    云嵩眸中流露出满意之色,欣慰地点头:“蘅儿最得孤心,能得如此贤内助,孤何愁大事不成!”

    门外,郑瑜死死地咬着嘴唇,低着头快步离开。

    ——

    沈青杉虽卧病在床,但冯晋才对她的要求半点都没放松。

    每日必须记下十味药材,其药性、用法、用量、如何配伍,与何物相克……巨细无遗。

    清早,她被冯晋才忽悠着生嚼黄连,苦得小脸皱成一团,呸呸呸地吐个不停。

    这时,许佩蘅来了。

    她的乳母冯嬷嬷向沈青杉行礼:“拜见长安公主。”

    沈青杉吐得正欢,闻言抬起头来一看,忙整整衣裳,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

    “青杉见过太子妃。”

    归雁、征鸿连忙跪下行礼。

    许佩蘅温和地笑道:“不必多礼,公主身上有伤,快躺着。”

    “不碍事,不碍事。”沈青杉摆了摆手,“太子妃请坐。”

    许佩蘅坐下后,征鸿上了茶,冯嬷嬷努了努嘴,示意服侍的人都跟她出去。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

    沈青杉问道:“太子妃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许佩蘅笑道:“听说你师父医术精妙,我想请他开张助孕的方子,也好早日为太子诞下嫡长子。”

    沈青杉点了点头:“我师父这会子多半在后院打理药材,我让人去请他。”

    “不忙。”许佩蘅轻叹了口气,眉眼间浮起一片淡淡的哀愁,“我素日深居简出,难得今日出宫透透气。”

    顿了顿,凝视着沈青杉,神情恍惚,呢喃道,“三年前,我尚未入东宫,那时也如你一般,活泼爱笑,明艳动人。”

    沈青杉心口梗了梗。

    前世她被宫廷困了整整一生,从跃马横枪、英姿飒爽的南疆明珠,活成了绣花弄草、愁眉不展的深闺怨妇。

    许佩蘅挤出一丝强笑:“我失态了,你别见笑。”

    沈青杉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抽离:“太子妃仪态万方,青杉难及万一。”

    “你莫哄我,我虽在深宫,对你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你在北境打仗、去天云寺为国祈福、青州赈灾之事,我都听说了。”

    许佩蘅忽然抓住沈青杉的手,热切地看着她。

    “我兄长是武将,我幼时看他练武,也曾想过,若我能习得一身好本领,将来驰骋沙场,扬名天下,那该多风光啊!”

    她叹了口气,满脸憧憬化为无奈:“可惜……唉!”

    沈青杉垂着眼帘,盯着许佩蘅紧紧抓握的手。

    她很用力,保养得宜的指甲,将她的手背都刮红了,足见内心之激荡。

    沈青杉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若非前世见识过许佩蘅的手段,她还真要相信了呢。

    许佩蘅长吁一口气,看向沈青杉的眼里,写满欣慰。

    “我没做到的事,你做到了。青杉,我瞧着你,恍惚间觉得,我当年的遗憾,全然被弥补了。”

    沈青杉苦笑:“太子妃太抬举我了。”

    “不!”许佩蘅摇头,殷切地道,“青杉,我打从心底里敬佩你。自那日在宫中见过你,听过你的事迹,我常情不自禁幻想,若我是你,那该多好!”

    “一入宫门深似海,唉!”许佩蘅牢牢地握着沈青杉的手,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青杉,我想同你做姐妹,你……你可愿么?”

    “太子妃抬爱,青杉不胜惶恐。”沈青杉垂着眸子,避开许佩蘅的眼神。

    许佩蘅忙道:“我是真心钦佩你,青杉,你……可是嫌弃我?”

    “青杉不敢。”

    “那你是……”

    沈青杉抬眸看向许佩蘅,粲然一笑:“等我伤好了,我请你去骑马打猎,游湖泛舟。”

    “好!我等你!”许佩蘅兴奋得脸都红了,满是憧憬。

    沈青杉在心底暗暗夸赞了声,毕竟是太子妃,东宫之主,这一番做作,一般人可学不来。

    她亲自陪着许佩蘅去见冯晋才,为她看诊求子。

    许佩蘅临走时,还依依不舍,拉着沈青杉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

    沈青杉想,她如今倒还真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巴结她。

    皇家啊,一面忌惮沈氏势大,一面又人人都想借助沈氏的势力。

    呵,一群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东西!

    隔了两天,许佩蘅又来了。

    借着看诊的名头,给沈青杉带来了几件珍贵的玉器、字画,说是给她病中赏玩解闷的。

    沈青杉心照不宣,反正闲着没事,也是被冯晋才按着脑袋背药材,还不如跟许佩蘅聊聊天打发时间呢。

    因北征大捷,皇帝下旨加设恩科,八月秋闱,这几日正是考期,京中格外热闹。

    许佩蘅的嫡次兄许应和,也参加了考试。

    “我二哥自幼勤学苦读,他曾说过,一日考不中进士,便一日不肯成家。”

    “哎,但愿他明年春闱能金榜题名,否则又要等三年了。”

    沈青杉淡笑道:“许府书香世家,许公子幼承庭训,定能高中。”

    前世没有恩科取士,如今多了这一遭,不知形势又会如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