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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不耐烦的坐在书房里,茶碗里的茶水已经换了又凉,凉了又换。
循环往复不知多少次了。
她是真没想到那女人还能再回来。
自己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可以挡了她的路。
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也是为了忆哥儿。
忆哥儿…她十月怀胎生下的血肉,与她血脉连心的孩子。
天知道,她有多想…多想听他连自己一声娘啊!
“你在这做甚,何事寻我?”
谢守信喝得醉醺醺的,丫鬟替他解下外裳,又添了热汤来。
谢守信用过热汤后,这才靠坐在那里,用手撑着脑袋。
“说吧,什么事儿?”
见金氏默不作声,谢守信又问道。
金氏神色不明,只指了指那桌上的食盒:“想着你尝尝这点心,尝尝吧。”
谢守信刚想说她多事,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味儿,更夹带着新茶的清气。
这味道……
是在图锡府时,日日尝到的。
庶人褆的妻子,李氏极爱这点心,连着金家也跟着爱上了这果酥蜜茶。
那时,府里日日都供着这点心,方子还是从李氏那儿的来的。
谢守信僵住了,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转着脖子看向了金氏。
金氏见他不说话,嘲讽道:“怎么了,瞧我做甚,吃啊。”
谢守信放下了手,转过头去不理金氏。
“怎么?是不是白日已经吃够了,吃多了!”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谢守信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朝金氏摊手。
“我做什么?”金氏红着眼睛问谢守信:“我才要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明知道是那些人害了大家,你还敢和那些人有来往!当初的事你都忘了吗?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我也没有一日不恨他们的,但这都是权宜之计。他们早晚要找上来的!”
谢守信想起在图锡府的日子也气得手脚发抖:“我比你更恨他们!”
“不,你没有,你只是为了你已经,你早就忘了当初的誓言了。”金氏指着谢守信的鼻子说:“你当初发誓要为阿庭报仇的!不然我也不会丢下忆哥儿,他那么小,就要离开我……”
金氏失声痛哭起来:“都已经死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杀了那些人,给阿庭报仇啊!还有,墨韵堂里的那个小野种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妇人之见!”谢守信厉声道:“我自有我的考量,你莫要胡来!”
“那你说啊!什么考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告诉你行不通的!李贞娘……我呸!”
“莫再提这个名字了,你说的不错,我是有私心,可给庭兄报仇的事,我一刻也不敢忘,从来没忘记过!”
“你说的报仇就是那些人勾结!”金氏冷冷的看着他。
“可带走庭兄的是病痛!”
金氏突然悲伤得说不出话来了,见她如此,谢守信也有些不忍。
“你……算了,不怕告诉你,那李氏……如今正寻那个野种呢。”
金氏眼里露出幽光:“你……”
“你知道便好,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谢守信下起了逐客令。
金氏脑海里一片混沌,她挪到门前时突然停住了。
谢守信见状问道:“又做什么?都说了——”
“芙蓉霄……”
金氏的声音沙哑而哽咽。
“什么!”
谢守信仿佛没听清,又问了一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儿子从海城带了芙蓉霄回来,如今已和你大哥药入骨髓了……”
“芙蓉霄不是——”谢守信顿住了:“那个该死的老太婆!”
“你又不是不晓得,万氏怎么会不记得方子呢?那可是她丈夫留给她的东西,当初你就不该手下留情的。”
谢守信也无话可说了:“我当初不是看在……”
“这有什么联系?不过是你心慈手软不中用罢了!”金氏说道:“如今可好,连大郎手里都有芙蓉霄了,只怕海家都成了个毒窝子了,要不把他们一气杀干净了,那芙蓉霄早晚要把咱们两个给暴露了,可如今,你敢吗?”
金氏的质问像一把锤子敲在谢守信心口。
他……的确不敢。
海家上下可是几百口人!
“当初你就不该手软,也不该把大郎丢过去,我看他是从海家偷跑出来的吧!”
“行了,别说了!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吗?”谢守信说:“也不能怪大郎,的确是没来的及管教他……唉,今后怕是只能看梧哥儿的了。”
“哦,这话你一个人信吗?”金氏眯着眼睛看向谢守信。
“你不信我也无法,你只要知道,这谢家……”
谢守信幽幽的说道:“以后只会是梧哥儿的,别的…一个都抢不走,你且看着吧!”
“哦,那我就瞧着了,你可别让我小瞧了你,不然……”
金氏对着谢守信比划了几下。
“我第一个就杀了他,也好过受罪!”
“你——”
好不讲道理的恶女人,梧哥儿可是她的亲骨肉!
但谢守信也自知理亏,梧哥儿…决不能落在她手上,绝对!
金氏说完仰天大笑,离开时却又换回了以前的模样,只是她面上时哭时笑,十分诡异。
“我不会失算的,这一次绝不会的……”
谢守信心中已有了决断,他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看着吧,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谢守信捏起一块果酥蜜茶放入了嘴里。
似是茶粉放得的多了,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果然,他还是讨厌这个味道。
太…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