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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定回到乐安县城外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乐安县的城门早已关了,没有办法,杨定只能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眯了一个多时辰,当天空挂上鱼肚白的时候,杨定第一个走进了乐安县城。
回到了家,杨定换了身衣服,又给烫伤的右手上了点药,随着天色大亮,杨定便上衙去了。
来到了衙门,乐安县衙的门口已经挤满了百姓,杨定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衙门内,见到秦捕头第一句便问道:“秦大哥,门口怎地这么多百姓?”
秦忠见到是杨定,心中长舒一口气,拉着杨定走到一边,说道:“还不是因为昨晚咱们抓了很多无生教和白莲教的信徒,此刻他们就关在咱们县衙的牢房里,门口的这些,是这些信徒的家属!”
“原来如此,不知县尊大人要如何处置牢房里的这些百姓?”杨定问道。
“不知道,想必一会县尊大人会找杨兄弟商量此事。杨兄弟,昨晚杨兄弟神武异常,你可知道你斩杀的那人是谁吗?”
斩杀?杀人?杨定心里暗暗叫苦,昨晚他见到萧惟音的时候还未来得及问她乐安县的情况,便急着让她去青州府救人去了,结果现在搞的自己一头雾水。
“秦大哥,那人是谁?”杨定只能不动声色的问道。
秦忠道:“那人便是无生教的教主,罗逸!杨兄弟,一会见到大人的时候你一定要谨记,不管无生教之前如何,从现在起无生教便是邪教,你杀了罗逸乃是头功一份,这一点周琼将军亲眼所见,孙大人就算想否认也是不成的。”
杨定听着心中暗暗吃惊,萧惟音竟然将无生教的教主罗逸杀了,听秦忠话中的意思,那位罗逸好像不只是无生教的教主那么简单,难道这个罗逸是孙县令的人?
杨定狐疑的看着秦忠,秦忠对杨定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一下杨定全都明白了。
好险!杨定心中只能暗道了一声好险,昨晚他若不是阴差阳错的去了青州府,让萧惟音替自己走了这么一趟,那么昨晚身首异处之人便是他了。
杨定心中暗暗起了一丝寒意,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封建社会,人名果真贱如草芥,怪不得人人都想读书做官,唯有当了官,当了大官,才能活得有尊严。
当了大官真的能够活的有尊严吗?恐怕也不尽然,让杨定看,官越大挂掉的可能性便越大,哪怕让你当了皇帝又如何?皇帝还不是一样做了别人的阶下之囚,甚至是太子,都不如他一个小小的书吏活的自在。
杨定心中轻叹一声,原来在封建社会,清闲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杨定别过了秦忠,来到自己的公房,没过多久便有衙役过来请杨定去孙县令的书房回话。
杨定早有准备,来到孙县令的书房之后发现宋师爷也在,只不过今日的宋师爷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当杨定的眼神和宋师爷接触的那一刹那,宋师爷竟然有些害怕般的躲闪了过去。
“杨书吏,快些过来,昨晚的事情本县可是听宋师爷全说过了,没想到杨书吏允文允武乃是全才呢!”孙县令哈哈一笑,丝毫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任何丝毫的变化。
杨定躬身施礼道:“托大人的福,昨晚乃是侥幸,我其实是不懂武的,昨晚在下也是逞强,为了活命不得不提刀杀敌,结果今日的手腕已经扭得有些发肿了!”
说着,杨定抬起昨晚被烫伤的手腕,昨晚杨定被烫的并不厉害,加上又及时抹了烫伤的伤药,因此杨定的伤口处只是发红和有些肿胀,远远望去和扭伤后的症状还真有九成相似。
孙知县点了点头,说道:“杨书吏,昨晚一战我们大获全胜,不仅击杀了白莲圣女的替身一名,还成功灭掉了无生教,杨书吏,你可知昨晚无生教与白莲教见面,商议的是何事吗?”
杨定道:“不知,请大人明示!”
孙知县哈哈一笑,说道:“昨晚无生教要并入白莲教,结果无意之中被我们破坏,而杨书吏你还成功的杀掉了无生教的教主罗逸,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杨定躬身道:“在下不敢居功,昨晚若不是大人调度有方,提前向青州府借兵,在下哪里有机会杀掉罗逸!”
孙知县双眼隐晦的微微眯了一眯,杨定这话看起来像是谦卑无比,可若细细品味,这个杨定岂不是说他才是杀掉罗逸的真正推手吗!
哎!可惜了,这个杨定才思敏捷机智无比,若非他的出身不行自己到真是有心将语莺许配给他!
“杨书吏,现在咱们县衙中暂时关押的无生教和白莲教的信徒总计七十九人,杨书吏你说该如何处置?”
杨定看了一眼宋师爷,谦让道:“宋师爷是前辈,不知宋师爷有什么意见?”
宋师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说道:“老夫年迈,脑子已经不如年轻时灵光了,所以暂时未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老夫还是听一听杨书吏的高见吧!”
“高见不敢说,孙大人,在下这里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请大人考虑一下!”杨定笑道。
“哦?杨书吏说来听听!”
杨定道:“大人,这一些所谓的白莲信徒无非就是一些愚昧的百姓,他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小,这些人也多是以老弱为主,所以造反他们是决不可能做的,而且孙大人升迁在即,如果辖内出了这么多的反民,对孙大人的政绩也是有影响的!”
孙县令缓缓点了点头,他之前还在犹豫是不是将这些信徒全都办成造反的反民,如今听杨定这么一分析,倒是觉得不无道理。
“如果他们不是反民,本县又该如何惩治?难不成就这么放走吗?”
杨定笑道:“自然不成,县尊大人可以以教化为主惩罚为辅,这样既得了名望又能杀一儆百,让这些人知道大人的厉害!”
“何为以教化为主惩罚为辅?”孙县令皱了皱眉,问道。
杨定道:“这教化吗,就是县尊大人可以发布一纸通告,召集全县的百姓,咱们县衙派人公开破解那些所谓的白莲邪法,揭破白莲教蛊惑人心的手段,然后顺便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公开批斗和教育这些所谓的白莲教徒,这样一来,县尊大人的名声岂不是名扬四海了吗?”
孙县令点点头,又道:“那何为惩罚为辅呢?本县又该如何惩罚这些无知的乱民?”
杨定干脆利落的道:“罚款!罚钱!大人,唯有重罚才能让他们知道过错,这些人都是咱们乐安县的乡绅土豪,家中资产巨富,大人可以将这些钱财上缴国库,分发百姓,至于这钱怎么罚怎么用,还不是大人一人说了算吗?”
孙县令这次终于动容的看了看杨定,这哪里是以教化为主惩罚为辅,这分明就是打着教化的幌子以惩罚为主,不过这些人确实也该受些惩罚,如果能破财免灾,想必他们也是极乐意的。
“杨书吏,本县听说白莲教的妖法邪门的很,你可知道破解之法?”
杨定笑道:“回县尊大人,不日之前在下刚刚破解了白莲教用水上写字蛊惑人心的秘密,这一次正是将其公开的最好时机!”
孙县令哈哈一笑点了点头,说道:“真乃天助我也,杨书吏,你那报纸做的如何了?”
杨定心中一惊,暗道果然还是没有瞒过这位孙县令,既然孙县令知道那份报纸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他,杨定便索性大大方方的赔笑道:“县尊大人,在下卖卖报纸也只是为了赚点零花钱,都是一些小钱,不值一提!”
孙县令道:“我看这一次破解白莲教的骗术,杨书吏的报纸倒是好好可以利用一下,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往后三期的报纸,这印刷的费用就由本县出了,杨书吏多印刷一些分发给本县的百姓,想必这也是个极好的办法,杨书吏,这报纸上的内容你知道该怎么写吧?”
杨定忍不住抽了抽嘴,暗骂了一声狡猾的老混蛋,他这报纸还没怎么赚钱呢就等于是充公了,还好只是三期,忍一忍便也就过去了。
“回县尊大人,在下知道怎么写!”杨定无奈归无奈,脸上还是要陪着笑说道。
下了衙之后,杨定先去了岳刚家里,在得知岳芽还未回来的时候,杨定的心中便隐约感到有些不安,按理说语莺应该知道事态紧急,如果她不想让自己担心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就回到乐安。
当然也有可能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毕竟与她们一同的还有那位程淮叶程公子,杨定想着再等一日,最迟明日月芽就应该回家了。
这一天,杨定不仅没有得到语莺的消息,也没有得到萧惟音的消息,总算挨到了第二日,等到杨定下衙之后再来到岳刚家中的时候,仍旧是没有月芽的消息。
这一次,不仅杨定心里着急了起来,岳刚也险些与杨定翻脸,杨定一脸郁闷的走出了岳家回到自己屋中,一推门,一个老外一下子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