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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时,在内殿的一片羡慕的目光中,钟晚芍与钟箫、钟初棠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钟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中带着一点做作地欣慰,假的很。钟初棠的表情就很明朗了,只剩下恨。
“嘶。”钟晚芍稍有点头疼,她不爱与人交恶,只是这位名义上的长姐没有来的敌意如此强烈,两人身份敏感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早晚的事情。
原住民和二胎,放在哪个朝代都是难题。
妙音真人很是亲和,夸钟晚芍又漂亮又有才华,一手丹青出神入化。
钟晚芍嘴甜,将人哄得很高兴。
妙音还透露之前他们中意的也是一幅画,只是与她的相比真是相形见绌了。
好家伙,钟晚芍明白了。难怪钟初棠这副样子,原来这狗父女拿她之前的画来借花献佛了。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钟晚芍最善画,这种场合,送画又不花银子还显体面,傻瓜父女直接和正主撞车来了。
妙音见她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便透露了一些秘辛,原来得到地方梵天宗门保举的官员晋升速度会更快,朝中势力战队明显,被保举了默认便是接触到其中亲教派的核心集团。
钟箫今年四十出头,在盐运史这个从四品的位置上坐了快六年了,不得寸进,眼见后来居上,难免心生怨怼。
钟晚芍腹诽:我就说这男的道貌岸然、无利不起早、冷心冷情,怎么会一门心思信教呢?
“你是不是觉得梵天与你所想的光辉伟大清正的形象不同?”妙音问道。
“不,这是我第一次来,但我看到教众对衣衫褴褛的行者都一视同仁,甚至多有照顾,权利纷争离百姓太远了,只要他们信仰的梵天能让他们过得舒心一点,谁当掌权者与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妙音赞赏更甚。对她眨了眨眼:“其实我们一般默认选拜贺礼时挑那些经济不宽裕的,历年贺礼魁首也都不是达官显贵,而且,你拿着的手串是可以拿去卖的。你知道吗?”
“啊?真的有人卖吗?”钟晚芍奇了。
“有,没有什么比家中温饱更重要了,念经让肚子饱的人念,饭让没钱的人吃,这也是梵天对我们的教诲。”
钟晚芍只觉得这次上山真是来对了,刻板印象要人命,不可否认梵天偌大的体量难免有结党营私、蝇营狗苟之辈,但善良的正义人还是占着大多数的。
“不会有人装穷吗?”一向敏感严谨的钟晚芍问。
妙音明显被问住了,“应该·····没有吧?”这半百女人第一次觉得好像真有这种该死的可能。
“你们的喜好真的很好猜诶,我在外殿就有人告诉我你们偏爱什么。”钟晚芍补刀道,“以后顺便查查魁首的底细吧。”
妙音没架子,对女孩的提点也只觉得有点被人捉住痛脚的尴尬,转移话题道:“你想不想见见慈伽?百姓们对她呼声很高的。”
钟晚芍点点头,在白月光那刷下好感最好,省的以后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
“慈伽冕下不是说要当上圣城圣女了吗?真是年轻有为”钟晚芍拍马屁——
“圣女怎么会有岁数大的,你看我这样的当圣女合适吗?”妙音好笑地问。
“噢——”
“还没定下呢,圣城圣女也要各方角逐,相貌、品行、才能,哪样不考校,慈伽虽说不错,但还不到把竞争者甩一大截的程度。”
“更何况——”妙音有点狂热道:“圣城圣女要教宗亲自任命,这是多大的荣幸,肯定会争破头的。”
教宗是梵天教义的化身、是整个梵天的精神信仰,还在大雍朝挂了个国师职位,真可算的上无数人心中的无极道君转世了。
看来圣城圣女之位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南离宗是真的大,在山脚只是看着大,在山上真的是很大很大,感觉足有大半个福州城那么大。
他们这些信众待的不过是最外围。里头还要行车马代替步行,才不累着各位教众的脚。
钟晚芍发现里头竟然有两条小美食街。
“幽云子说大家一直吃着膳房的东西难免腻味,这样既让人新鲜,山下的百姓又有的赚,多好!”
两人所坐的八架马车转了又转,越往内越森严,一路都是靠妙音刷脸过的。
钟晚芍这才察觉到身旁这位半老太太地位恐怕出乎想象的高,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到了,真是怀念啊,好久没来了。”
钟晚芍道:“真人事多,不怎么来瞧圣女吗?”
“不是。”妙音摇头,笑道:“在慈伽之前,是我住这里。”
这位竟然是南离宗前任圣女!
门口的女史恭敬地问好,将人带了进去。
“慈伽是参玄子的女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参玄子待人严苛,小慈伽可是吃了许多苦呢。”一路上,妙音真人简单絮叨了些,看起来对这位原书白月光爱护得很。
在层层纱幔中,钟晚芍见到了慈伽。
她穿着一件金色纹路爬满半身的白裙,广袖宽大飘逸,坠着璀璨的宝石,自胸口处往上直到衣领,绣着葡萄那么大的浑圆异色珍珠。
头发高高盘起,闪烁着绸缎一样耀眼的光泽,发间是手指那么宽的金丝缀宝石花冠,在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弧度。
雪白的颈上、耳垂上都挂着璀璨的珠宝。
她的面容如冰雪一般清冷,双眸里盛满神性的冰雪。一双素手正握着经书念诵。
“慈伽冕下。”妙音叫了一声。
慈伽抬起头来,见是妙音点了点头,一双眸子冰冷地看过来,似乎是在问,有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这位是今年拜贺礼选出来的魁首。”
慈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这低头行礼的少女,目光从她那张姿容极佳的脸上划过。
钟晚芍只觉得好像被寒风刮过一般。
有点·······不适。
“因为什么选中的?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我们过去偏好的那一款。”她开口问,声音也像高山尖上的一朵雪莲一般冷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凌厉。
“作的画很厉害,”妙音看出慈伽没有详谈的意思,便关心了几句,领着钟晚芍走了。
她稍微有点尴尬,但还是解释道:“慈伽最近忙于布道大会的筹备还有圣城评比,压力不小,不太管这些俗务。”
钟晚芍点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走后,又来了一位教众,转告慈伽道:“参玄子要冕下今晚前把《后土真经》注释完,他会检查。”
慈伽的脸色在人瞧不到的地方狰狞了一瞬,又恢复到平时模样。
把人送走后,慈伽狠狠地把手中的经书攥了起来,素白的手上青筋纵横,身旁几位近侍吓得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妙音又带钟晚芍绕了剩下的几个地方,提了一嘴灵殊阁,“宗门内一直想要建起来,当祭祀用的大殿,但是下头人交了许多方案都不满意,拖到现在了。”
钟晚芍顺着她所指,看到那处悬崖边的空地,脑海中已经冒出好几款圆形建筑设计。
她试探道:“依真人看,大概什么时候能着手建啊?”
“早呢,到现在还没一家递上来的的方案让我们满意的,各地的大信众也有许多毛遂自荐,或出谋划策愿意分忧的,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妙音思索了一番又道:“布道大会快开了,最近肯定不会在花心思在灵殊阁上,用幽云子的意思说,建不好宁愿荒着,依我看等个几年都有可能。”
好啊,钟晚芍简直笑出了声,她试探了一下妙音的口风,对方果真随和,表示钟晚芍若真有好妙法子,到时候带着手串直接来找她便是。
潜在客户这不就预定好个。钟晚芍迟早要来武阳郡内发展,有了南离宗承建的背书,品牌效应这不就有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早早回福州继续囤积资本啊。
参观结束,妙音将人送了回去,钟晚芍与张理碰了面一道去坐索道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