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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卿月的车驾逐渐向北冥宗接近,茶马郡和渔阳郡的气氛也越来越整肃。
“钟好宅”首当其冲,作为不稳定因素被严肃处理。
之前售卖扇面、手办等等的铺面都被查封了,还有那些闹腾着要退费的顾客,被翎卫都驱散了。
只说“混乱得不像话,待过些日子再闹。别惊扰了大人圣驾。”
这日,钟晚芍正窝在小院里,六爷一大早便来了。
两人就北境目前的局势絮絮叨叨了半晌。
六爷很是担心,忽然站起身来,“不行,你还是要出去躲躲。谁知道那鞑靼皇子会做出什么来?”
钟晚芍张嘴刚想说话,就听院门被急促地敲响。
迟吾行几步从跨院钻出来,门外的叫喊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谁?”
“北冥宗翎卫办事,速速开门!”门外的人高声叫道。
屋内几个人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钟晚芍点点头,迟吾行握住腰侧的刀身,上前打开了门。
一大伙人冲了进来,几个呼吸间就把不大的院子围住了。
“奉命办事,要拿钟晚芍!”一个领头的胡人大汉叫道。
他野兽一样的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看似在寻找,目光却死死死盯着钟晚芍。
这是有备而来。
“不知大人所为何事?小女子又如何劳师动众?”
“少废话!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今日下了狱,便一并招来。”
钟晚芍正沉思着破局之法,眼神一瞟,才看见舒云正站在后面不起眼之处,被一群翎卫拱卫着。
如此说来,至少北冥宗与汗布儿站到了一条战线,那就难办了。
舒云原本不必来,虽说公羊刀将事情压给了他,但是汗布儿的人必定乐得当刀使,犯不着他亲自来。
眼看汗布儿淫邪的眼神聚焦在钟晚芍身上,舒云眸色一闪,开口道:
“钟掌柜的事情还要劳烦你到我们北冥宗细细说来。”
闻言扎哈露出一点不满之色,但还是没敢吭声。
原先可是打算直接将人扣在皇子殿下那里,若是人被北冥宗人带走了,想要动些小动作就没那么容易了。
钟晚芍听出这示好之意,心底还在推算着手中的筹码。
如今看来,人一旦跟了去想要翻身破局便难了,只能勉强保全自己罢了。
偏偏心中不甘心,除了想要保全自己,更想在汗布儿这样的畜生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六爷倒是在一旁疯狂地眨眼,似乎是在告诉她“千万不要去。”
院门外突然又有人声,舒云一抬头,竟然是商鹤京和苏禅带着人往这里靠近。
扎哈摸不着来人的底,只感觉大概是高位官员,便不敢再吭声了。
只好舒云上前,与两人见礼。
“舒云冕下,别来无恙。”苏禅开口道。
双方不痛不痒地推拉几回,终于到了正题上。
“不知钟掌柜是如何得罪了北冥宗?”这是商鹤京问的。
此人平时虽然摆烂,但这些日子的交涉沟通下来,也还是有些交情在的。
舒云笑道:“哪有什么得罪?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将人请去问话罢了。”
“哦”苏禅带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周围一圈翎卫身上点了点:“这叫问话吗?”
舒云嘴角的弧度没有淡半分,而是微微压低声音道:“国师要来,总是难做的,难为二位行个方便。”
商鹤京依旧一副清风朗月道:“这钟好宅可是我们渔阳郡纳税大户,如今郡中的口碑政绩它可干系一大半,说封就封,我们渔阳怎么办?”
“更何况,那戏目以编撰为主,又何曾指名道姓?何必如此没有肚量。”
这理由极其冠冕堂皇,谁料舒云便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暗示北冥之后会在税收、户政上多番贴补渔阳,只是国师大人此番来访是重中之重,不得有一点纰漏。
苏禅没说话,只是俊目中微微带着一点不屑,看着在院中有点紧张的扎哈,还有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钟晚芍。
心是好的,可是操之过急,一不小心就是以卵击石。
院中一时安静,北冥宗的态度虽然和气,但是绝不让步,其他人怕是也不好说什么,局势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又听一阵马蹄声靠近。
舒云的眸子里罕见地聚起一丝无奈来——
这活怎么这么难做呢?眼瞧着人一个又一个地来。
他扬起笑容向来人问好:
“女公子也是来救人的?”
钟襄宁:???
她眼神在现场众人身上停留了一圈,似乎在反思自己来的到底是不是时候。
半晌才开口道:“钟晚芍是我们抚远将军府的人,任何人不得擅动。”
舒云完美的笑颜似乎要裂开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才说:“可是国师——”
钟襄宁没有听下去的必要,而是一个箭步站到了扎哈跟前。
狭长的眼尾中流露出了一点威胁来——
“你是鞑靼人?”
扎哈就像被猫盯住了的老鼠,恨不得缩成一团。
如果说抚远将军是北境人民的保护神,就是异族口中能止住小儿夜啼的杀神。
他们家的兽面家纹叫人见了就闻风丧胆。
扎哈在心底叫苦,不是说这钟晚芍早已和家中脱离关系,更别提她那个蠢蛋父亲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如今抚远将军竟然如此垂爱?
在这场权力的扳手腕游戏中,最终抚远将军钟鼓凭借自己正一品的官阶获得了超然的优势。
钟襄宁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把“战利品”钟晚芍薅走了,徒留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钟晚芍一边走,一边不忘给来捧场的商、苏二人点头哈腰。
瞧着人没影了,扎哈忧惧地问舒云道:“这可怎么办?”
树上的鸟鸣声渐淡,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