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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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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钟晚芍躲在抚远将军府里的同时,弓卿月的车驾进了茶马郡。

    钟襄宁来看她,一边传递消息还不忘带一些北境特有的牛奶酥酪。

    “依我看,北冥宗必然不可能再主动提及此事,若是这次叫汗布儿逃了过去,等他们秋后算账就麻烦了。”

    钟晚芍快乐地喝了一口酥酪,答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只是目前能叫汗布儿伤筋动骨的只有将他的教职身份剥去。我已使了法子,静待结果如何了。”

    茶马郡的郡守府,汝阳王世子元修正忙着清点最后一遍贺礼,还不忘嘱咐身边伺候的人:

    “国师马上就进城了,我等必要先去北冥宗等候,”

    元修族中不少人信奉梵天教,更兼国师地位超然,必要的应酬的往来是少不了的。

    小世子志得意满地想着,此次出门若是能在国师面前长眼,父王必然不能再训我了。

    当然。他此时是不会想到这场本以为皆大欢喜的美梦最后会演变成一个令人唏嘘的结局。

    国师的车辇进城,周围挤满了朝圣的百姓和教徒。

    远远看过去,呼啦啦跪了一地,只能看见人的后脑勺一个接着一个,黑压压一片。

    弓卿月坐在帷幔里,被雪白和暗金包围着,就像一团天边的霞云。

    公羊刀正快步走在他身侧,一贯板着像铁板一样的面孔却罕见地透出了一点兴奋的红晕。

    弓卿月戴着金丝镂空的面具,露出下巴像寒冰春涧一样的线条。

    公羊刀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北冥宗近一年以来的发展。

    弓卿月一手撑着额头,眼皮微微垂着,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国师大人!民女有冤屈啊!我要申冤啊!”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就像丝绸被划破了一般突兀地响起。

    公羊刀最先抬头,脸色飞快地沉了下去。

    离得最近的翎卫动作比谁都快,直接冲那大喊的女子奔去。

    刚近身就一个拽手一个捂嘴,势必要将人按住。

    那女子的声音被捂得断断续续,但还是拼命挣扎着,一时间几个男子竟然按不住。

    一直闭眼假寐的弓卿月睁开了眼,开口道:

    “何人在吵扰?”

    公羊刀还盘算着怎么掩盖过去,就听那边女人猛咬了一口翎卫的手,又大声尖叫起来。

    眼看蒙混过关不成,他只好寒着脸招手让人把女子押上来。

    “所以,你让陆苒出马了?”钟襄宁坐在榻上,手上还擦拭着自己的长枪。

    “对啊,也只是想试一试罢了,我之前与国师有过几面之缘,感觉他应该是个比较正派的人。”

    钟晚芍还是没骨头一般瘫在另一边的榻上,“劝说陆苒没花多少工夫,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看来她是恨毒了汗布儿,我还担心她这次要是一举未成,怕是要深陷险境。”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表姐,之前我请你查的——”

    话还没说完,抚远将军府管家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女公子,国师请表小姐。”

    两人对视,眼中俱是笑意。

    “走了,上战场了。”钟晚芍拍拍手站了起来。

    北冥宗的主殿内,虽说四周遍地冰封,殿内却因为地龙的原因温暖如春。

    钟晚芍踏进殿里时,里头站得满满当当的。

    跪在殿中的陆苒,旁边的鞑靼族人和他们的皇子,商鹤京、苏禅一个不少。

    穿着长袍的弓卿月坐在上首,与之前一般姿容绝世,红宝石的耳坠在光下熠熠生辉。

    国师还未出声,倒是他身边那个一看就地位不低的瘦削老头公羊刀先出声——

    “钟晚芍,你三番四次刻意抹黑鞑靼皇子和我们友好的邦邻,意在何处?”

    钟晚芍脸色没变,心底不忘吐槽——

    还友好?上一代仗还打得不可开交呢,这会儿就是好兄弟了?

    “小女子绝无任何杜撰抹黑之举,只是心中不平罢了。”

    汗布儿走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我登平白遭此大冤,必要在国师大人面前和你好好分说,以还鞑靼一个公道和清白。”

    跪在中央的陆苒满眼仇恨地盯着汗布儿,将头磕得砰砰响,口中直喊:“大人们明鉴。”

    汗布儿反唇相讥道:“素女之举,北地的火居道人人皆知,是为了潜心精修,共明殿阁的修行之法,乃是梵天上上法,竟然被人污蔑至此。你随意空口而言,冕下们如何能采信,焉能知道不是你设局刻意污蔑我。”

    他唇角一歪,沉声道:“毕竟当初所有的素女都是写了陈情书,签字捺印,自甘来此。陆苒,你当初亲笔所写的陈情书我现在便可取来。”

    陆苒一时说不过他,气得满脸通红。

    汗布儿一招手,身旁的近侍便将一沓陈情书拿了出来,最上面的赫然就是陆苒的。

    旁听的苏禅开口:“你既然说人是刻意污蔑你,总要有个污蔑的缘由吧。”

    汗布儿像是正中下怀吧,继续开口道:“为了向国师大人证明,我还特意带了一位前来。”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裹着严实白袍的女子被人牵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竟然是钟箫牵着钟初棠!

    汗布儿反身朝弓卿月行礼道:“此素女系钟晚芍的姐姐钟初棠,还有她的父亲,我听闻钟晚芍之前就因为没选上素女而心生嫉恨,与父母决裂,如今更是刻意抹黑,其心可怖可诛。”

    一番话说得慷慨陈词,好像自己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弓卿月眼神无波,缓缓移到了钟晚芍身上,“钟晚芍,你怎么说?”

    闻言她才将眼神从木偶一样的钟初棠身上移开。镇静地回答道:

    “请国师大人听我分辨,既然素女法是汗布儿皇子普渡众教徒的恩赐之举,那不知道之前那些素女们都在哪里呢?不知皇子殿下可否告知我等?”

    “事态严肃,我们身边的素女本就不多,前些日子又遣散了一批,已经被送到我的故土传教去了,若是国师大人需要,我便将人再送回来。”汗布儿从善如流地答道。

    当然不能再送回来,能从鞑靼送回来的必定是他们自己的人,就像如今的钟初棠一样,成为他们粉饰的借口。

    眼看此事难有个分明,更是被汗布儿三言两语钉死。

    在一旁看戏的元修也发言道:“钟晚芍,想必就是你心肠歹毒,刻意设局抹黑长姐与外邦皇子,以求名利,还不一并速速招来”

    “那不知皇子殿下是何时将人送出去的?北冥宗可有记载?”钟晚芍不急不慌地继续追问道。

    元修脸色一僵,这女人竟然敢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