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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卫三两下就将砖块拆开。
一些明显与旁边颜色不同填补痕迹露出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此处不同寻常。
商鹤京开口道:“瞧着还真是有人出入过的样子,还有人后期填补呢。”
话音毕,汗布儿拳头握得更紧了,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的走狗们也都胆战心惊地不敢再出声。
墙上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人能进去的口子,翎卫回头询问几位大人的意见。
弓卿月点点头示意众人先进入,公羊刀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墙壁被打开后,热气更浓烈了,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腥臭味。
不少人被这味道撅了个跟头。
钟晚芍倒是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这些天她在抚远将军府一直在研究北冥宗的建筑地形。
盘算着汗布儿能通过什么途径把女人们运出去,哪里可能留下破绽。
北冥宗地位超然,地形图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
钟襄宁给她找到的还是十几年前的旧图纸。
也是在这张图纸上,钟晚芍发现了建筑物本身存在疏漏——
地龙的烟道对不上!这个想法让她很振奋。
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钟晚芍也敢试上一试。
如今瞧着汗布儿的神色,应该是正中目标了。
翎卫疾步走了出来:“里面有异样,请大人一观。”
“荒唐!”公羊刀斥道:“国师大人何等身份,怎么能到那里面去?”
话还没说完,弓卿月就迈步进去了,把公羊刀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
其他人也顺势跟了上去。
钟晚芍心口有点紧,烟道宽敞,像矿坑一般,只是走进去就觉得胸闷头晕,更兼上温度高,她心里只担心那些女人还能不能活着。
走了一小段,气温越发地热了,她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脑袋晕乎乎地疼,禁不住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何时朝弓卿月那边靠过去,离得近了,就闻到他身上一股似深谷幽兰一样的香气。
味道清淡幽远,将额间的滞涩去除了不少。
走到翎卫指引的位置,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许多衣不蔽体的女人。
一应被用铁链扣着,因为高温和缺水,大都神情萎靡,不少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
烟道内寂静一片,只能听到人呼吸的声音。
元修惊愕地张着嘴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人都带出去,好好医治。”弓卿月率先出声。
大部分人都退了出去,烟道内环境难以忍受,寻常人根本无法久留。
汗布儿如今便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惨白,汗流如瀑。
钟晚芍一直等在外头,看着从里面一个个被抬出来的女人们,还见到了当初在绣楼内有一面之缘的勇敢少女。
她双目紧闭,脸色难看,好在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
气氛压抑地很,国师一向慈悲的眼神中露着冰冷的锋利,汗布儿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弓卿月狠狠磕了好几个头,大呼“恕罪。”
公羊刀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过多置喙,只开口道:
“此事乃北冥宗内部纰漏,请皇子殿下容后说明。”
这是想要把事情大事化小的意思了。
钟晚芍并不是无知少女,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她也明白公羊刀的意思——丑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说心底百般不甘,但没甚话语权,自然开不了口。
一场裹挟着众多人的闹剧至此落幕。
钟晚芍看着汗布儿和其他人被带走,也很知世故地告退。
陆苒声嘶力竭地闹了一通,如今眼瞧着终于真相大白,心中大定,人松懈了不少。
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向钟晚芍庄重地致了谢,趔趄着退了出去。
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晃得她的影子像老妪一般。
商鹤京等人不是北冥宗人士,自然不适合旁听内部的审判,也准备先回渔阳郡。
青衫鹤立的男子斜倚在墙边,抱胸道:
“你这场风波折腾下来,我今年都不想再干活了。”
钟晚芍冲他展露了笑颜道:“那说不定又要有人举报您了。”
商鹤京抽了抽嘴角,很是不爽。
苏禅没出声,只给这斗嘴的两人留了个高冷且不好惹的背影。
“那个,钟,钟小姐。”一个有点难为情的少年声响起。
回头一看,正是汝阳王世子元修。
他羞愧地和钟晚芍道歉,说自己识人不清,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钟晚芍倒是没太在意,小孩子么,没必要较劲。
气氛很是融洽,元修星星眼地盯着钟晚芍,非要向她请教是怎么看出这头还有一个烟道的。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压迫性很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回头一看——
只能看到一群核心教众带着汗布儿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人朝这边看。
元修没找到视线的来源,又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的新偶像身上。
素女风波也算是平稳地解决了。
钟晚芍不太清楚具体事宜,只是当天北冥宗的人就来通知她,可以继续营业了。
九州行就这么低调地重新开张了。
虽说不能大张旗鼓地宣扬,但是重新开业那天,北冥宗送了个花篮来,支持之意也是明晃晃的。
一时间,当初的潜在客户又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哈哈,幸亏你们退钱了,不然我哪能排到这么前面。”
“该死,我就差一天,但凡我犹豫一天就好了!”
钟晚芍又搬回了自己的小院里。
厨娘正在给来探望她的钟襄宁端上一碗枇杷露。
可爱的金子过了许多天的好日子,这会儿胖得像足球一样,哪里看得出一点血统高贵的样子。
钟襄宁喝了一口饮子,看着在她面前蹦来蹦去的鸟,开口道:
“这鸟的血统可不一般啊,怎么被你喂成这副样子。”
钟晚芍拿着简易制作的逗鸟棒挑逗着金子多蹦一蹦,无奈地表示金子属于易胖体质。
“我听说那批鞑靼居士已经被人遣回鞑靼了,汗布儿毕竟是皇族,这丑闻北冥宗是万万不能爆出来的。”
钟襄宁瞧着自家表妹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笑着说:
“我还担心你会因此愤愤不平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堂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钟晚芍眼神平静地说。
钟襄宁安静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那些女孩子都有人悉心医治,以后也会被好好照料的。倒是有一事——”
“嗯?”
“钟箫和钟初棠也一块去鞑靼了。”
看到对方露出一点愿闻其详的表情,钟襄宁解释道:“钟箫依附着汗布儿,此次失势,除了去鞑靼,恐怕再无翻身之法。钟初棠自然也被带走了。”
尝了一口清凉甘甜的杏仁汤,钟晚芍没继续再管这对父女,安心逗起了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