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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公寓过道里,1021室门前。
于墨染死死地盯着房门,太久没合眼,血丝遍布。
地上放着一桶汽油,紧攥着打火机的右手,颤抖得厉害。
“讨厌”
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女人的声音。
这是她的家!跟未婚夫顾城宇订婚后,共同买下的房子,现在另一个女人鸠占鹊巢,甚至能想象到两人在她那张大床上翻云覆雨!“素芸我要到了,给我生个宝宝,她要是敢回来纠缠,就弄死她!”
是未婚夫顾城宇的声音,听着都令人作呕!眼泪不经意夺眶而出,于墨染咬紧银牙,她想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是她不能,宝宝还需要她照顾。
这几年,她承担着房贷,没日没夜地工作,只期待着结了婚,有个家,到头来顾城宇却勾搭上了千金小姐。
两天前顾城宇落下狠话便把她的行李箱扔出门,她分文没有,生生在火车站睡了两天!最可恨的是,顾城宇竟然试图捂死她的孩子,领走保险金!“王八蛋,别以为我好欺负!”
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她打燃了火,钥匙胡乱得插进钥匙孔。
“嘭——”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门扉突然从里炸开。
于墨染还没反应过来,强劲的气流炙热难挡,直接将她掀翻。
火,熊熊烈火!不过一瞬间而已,身体被热浪震到墙角,浑身骨头仿佛寸寸碎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小白,小白……”
医院的病床上,女人嘴里喃喃呓语,医院的被子是雪白的,病号服是一层不染的,唯独那张脸,额头覆盖着纱布,发梢全是方便面似的焦黄。
“她怎么样了?”
隐隐约约,于墨染耳边低沉醇厚的声音,陌生得很。
“病人被爆炸波及,肋骨断裂,面部烧伤,好在送医及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有人这么回答道,于墨染指尖动了动,紧皱的眉头下,睫毛微微颤着。
她没死吗?那一刻,像灾难片里的镜头。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疼痛从神经末端蔓延至全身,她终于痛苦地撑开了一条眼缝,阳光刺目,致使她眯起眼来。
睡了三天,视网膜浑浊,模模糊糊地望去,门口,有警察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道在攀谈着什么。
她听不清,看不清。
“好的,席先生,既然您保释的话,那也没办法,我回去跟检方沟通一下,尽快安排诉讼。”
视线缓缓清明,站在门口的男人侧脸精致冷冽,薄唇勾起诡异的弧度送走了警察。
他是谁?于墨染记忆中搜寻这号人物,就见他转过了身。
不期然地,撞进他那双深冷的眸子里,不过一瞬间,只觉得威压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醒了?”
男人轻疑地挑起眉梢,乜眼讥诮,“骨头真硬,这都没死!”
他想让她死吗?于墨染疑惑不解,男人随意抬了抬手,形似保镖的人毕恭毕敬上前,紧接着听他吩咐道:“办理出院手续,带走!”
“你……你们要做什么?”
她如梦初醒般发觉来者不善,身体却像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忽然涌进来的两个彪头大汉,粗鲁地拔掉了输液导管,架起她的胳膊似拎起半死不活的小鸡仔,拖下了病床,拖行着出了病院。
“放开我!”
“好痛!”
于墨染反抗无效,男人就走在她前面,身姿颀长笔挺,头也不回,脚步从容。
过往的医生护士自觉退避三舍,敬畏神色不敢多说一句。
“咚——”
娇小的身躯砸在地板上,于墨染面朝下趴着,腹部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四周是黑深深的地下室,浓烈酒香,一旁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酒类。
男人站在她面前,不疾不徐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她的脸,邪肆的笑容,笑得于墨染喉咙发紧,小身板缩成一团。
她怯懦的表情落在男人眼里,换来一声冷笑,“现在害怕?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杀……杀人?”
于墨染被这个词吓得舌头打结,旋即急忙摇头,“我没有杀人,没有……”
她那个时候,只是想吓唬顾城宇而已。
“没有?”
男人脸色霎时附着了寒冰,愠怒似乎从墨色眸子里溢出来,“你没有杀人,素芸是怎么死的?两具尸体就在法医处,要让他们亲口指证吗!”
他突然拔高的音调,于墨染呆滞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城宇死了?席素芸也死了?也是,那么大的爆炸……可,不是她啊!她连火也没点,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你……你是……”
于墨染面色惨白,胆战心惊的吞了口唾沫,“席辰礼?”
席氏总裁,小三席素芸的亲哥哥!除了他,没人有这么大能耐。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席辰礼直起腰来,睨着她,胸口因怒火中烧而起伏,“你放心,送监狱算便宜你,在这之前也得尝尝,失去至亲是什么滋味!”
失去至亲?她父母早在大学的时候煤气中毒身亡,现在孤零零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你,你要做什么?不能,小白不可以,你不可以动小白!”
于墨染心凉了半截,焦灼地攥住了他裤脚。
于慕白是她的宝宝,是去年冬天的雪夜,不知道谁放在公司门口的弃婴,她捡回家,养了八个月了。
那个孩子,才刚满一岁而已!“你凭什么求饶!”
席辰礼咆哮的话在地下室有了回音,他一脚踩下去,碾着她的手,痛恨随着力道迸发,“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现在成了焦尸!就是用你一百条命来赔也不够!”
疼!指骨像是快断了!“我说了我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
她吃疼地蜷缩着身体,手腕青筋暴起充了血。
是!她确实是想杀了席素芸,因为她,她原本期待的婚姻成了泡影!但是她不是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犯不着为了人渣成为杀人犯,小白还那么小,谁来照顾?为什么不听她解释,为什么!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席辰礼脸上的恨意似乎减轻了许多,他阴测测勾起唇角,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到棺材不落泪,总有办法让你哭。”
终于,他挪开了脚,那小巧纤瘦的手背留下尘土的印子,因疼痛而颤抖着。
“席先生,我真的……”
于墨染抬起头,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连话音也有气无力,“求求你,放过小白……”
席辰礼深冷眼风扫去,轻蔑嫌恶收回,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席先生……席先生!”
于墨染忍着剧痛,撑着地面爬过去,门板却重重摔上。
她愣在当场,匍匐的姿态,狼狈至极。
席辰礼会把小白怎么样?她不敢想,这几天和顾城宇闹翻,孩子一直留在朋友那里。
对了!手机!她慌忙翻找,全身上下,除了输液时贴在手背上的胶带,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