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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环突然感觉人生要开始转折了。
“契约……兹双鱼村车家祖产东南户四间瓦房房舍、五亩旱田,租与祁家父子二人,年租金为十钱……出租人车鸣,承租人祁正风……”
四间瓦房,比何老伯家还要多一间瓦房,这样一来,祁环是不是就有了独立的一间房子了,足够保证自己充足的隐私权了,祁环很欣慰。
然而,这纸契约的后背,似乎透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祁环指尖触摸到一些凹凸线条,翻过来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奇怪图案,不像是字,因为不管是宋体、雅正、草书祁环就算不认识,但是绝对分辨的出来。
“这是什么图案?水印?印花?”祁环自言自语道。
“环,你给按个手印吧,爹刚才抓到尿壶了,一手的骚气,用指尖血按!”
祁一疯无奈的摊着手,似乎对以后有房有地的日子充满了美妙愿望。
祁环当然也高兴,所以点一点头,用随身的木刺在食指指尖点了一下,刺痛之后,滚出了一粒晶莹的血珠。
祁环突然停住了手,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讨价还价的契机,毕竟祁一疯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
“你能不能把那本酿酒的书还给我,我也想好好研究研究……”祁环转过头来,尽量表现的不是要挟的表情。
祁一疯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本《莲花启心诀》的残本,递给了祁环,这一切太顺利了,祁环感到有点意外,没想到祁一疯也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时候。
祁环感激的接过秘籍,嫌弃的在身上蹭了两蹭,将手印按在了契约书上,鲜红的一团就像梅花一样。
说也奇怪,这血印按了下去,血渍迅速被这黑黄的纸立刻吸收,并且侵染了后背一片。
祁环隐隐觉得有一点点眩晕,但是片刻就好了,他不会晕血,难道自己贫血了?
祁一疯很高兴,不好意思的揩一揩脏兮兮的双手,脸上挂着有一个为自己分忧的儿子而感到骄傲的微笑,出门将契约书送还了刘大脑袋。
按照约定,十五天之后,就可以搬家,住进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青砖大宅了。
祁环心中却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他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留在茅草屋,而让祁一疯搬走,不仅有利于自己的修行,而且不会莫名其妙的再次丢了书籍。
他决定试探一下祁一疯,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祁一疯果然很诧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祁一疯答应了,并且说,祁环随时想过去就过去。
祁环心中照实的踏实了起来,修炼当中最大的拦路虎已经解决了。
……
这十五天转眼即过,祁环利用祁一疯不死盯着自己的时间空档,在尽量不引起祁一疯注意的情况下,十五天之内,用疼痛记忆法,将七百二十个穴位总算记住了,虽然过程实在是烧脑的很,经常会混淆几个相邻或者相近名称的穴位。
这十五天祁环虽然从未离开茅屋太远,除了去华华家混饭,就是龟缩在屋内,而祁一疯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家中,老老实实的没有喝酒也没有发疯,更没有打他一棍子,言语间变的和气很多,祁环感到又一次欣慰。
《莲花启心诀》中第一篇的第一大节总算搞定了,下来就是第二大节,主要讲述的是连穴成脉,先是通过穴位的依次感应,来确定经脉的走向,基础的经脉是以十二五脏六腑经脉为主,秘籍当中给出了理由:
“十二经脉连通五脏六腑,行气之初打通此处经脉,可以身强体健,增强吐纳功能,精微运化之功,身体会变的矫健、灵敏、大脑会变的聪慧,更可御病祛害,耳聪目明……”
祁环的理解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第三大节,讲的是奇经八脉,乃别道奇行之脉,只有打通了奇经八脉,才算是有资格进入修行门槛之人了。
而打通所有经脉的力量,就是气,而气又是意念与天地之气的融合,吸收自身的过程,重点就是吐纳。
吐纳和守意。
祁环开心的帮祁一疯收拾了一下家当,最后发现没有什么家当,便恭送祁一疯出了大门,看着他孤零零一人喜滋滋的往新宅而去,终于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下来就可以专心致志的修炼第二章,练气式一层的功法了,其中晦涩难懂,似是而非的口诀,还是让祁环愁破了脑袋,看来没有老师指点,不仅难度系数大,而且风险极高,书中有明言:
“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祁环又想到了何老伯。
这十五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也是祁环假装很焦虑,其实就是有点焦虑,想要去找何老伯给自己开导的借口,比如说,十天前,莫名横死的徐图。
徐图被人发现的时候,是死在西坡路的十字口的雪地里,心口有很明显的贯通伤,村子里面的人议论纷纷,大家猜测这种一击致命的本事,除了车家请来的武林高手,别人都做不到,或者是流窜的强盗,因为车家至始至终没有回应这种猜测,不符合车家向来敢作敢当的脾性。
车家派了人,和徐家家族哭哭啼啼的家眷为徐图收了尸,并且报了案,过了一天,县衙的红衣衙役带着仵作,匆匆的验尸完了,还是拜访了车族长之后,再无踪影了。
三天以后,县衙定性为他杀,并且开始通缉案犯。
小小山村突然爆发的凶杀案,搞得人心惶惶,祁环也是人。
“何爷爷,今年真是怪啊,都立春了,大雪还是下了十几天,断断续续的,不见一天的太阳!”祁环蹭到何老伯家中的火炉旁,闲聊着。
“这有啥奇怪的,爷爷记得有一年倒春寒,五月份,把树叶全打光了,鸡蛋大的苹果都冻死了,这算啥!”何老伯笑道,突然笑容有点僵硬了,只见他嚯的立起身来,发疯一下往外就跑,把祁环和华华吓了一跳,跟着就往外跑。
何老伯出门往双鱼湖边跑去,踩着咯吱咯吱的厚雪,立在双鱼湖畔死死盯着被大雪压的弯腰的一排柳树,伸手在柳条上撸了一把,满满的一把雪,搓开来,刚刚长成眉毛一样的柳叶儿,混着雪花,碎成了粉末状,落在地上。
柳叶被冻杀了。
何老伯转身痴痴的盯着被雪覆盖的白骨亭,脸色又黑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