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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一壶好茶!”
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刀阔步地走进茶棚,浑身冒着热气,像刚出炉的大肉包。
走在前头的三个大高个,上身肥厚的棉袄半褪至腰际,袖子绕着铁桶般的腰身打了个拳头大的结。
与他们同行却落后一步的那个,身量稍矮一些,额头汗珠密布,却捂的严严实实。
“月月~”溪宁凑近南孤岑,压低声音道:“他们会不会是从雪城来的?”
南孤岑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不作声。
溪宁道:“松州四面环山,冬日温晴,御寒不用这样的厚棉袄。大汉们的上衣又围在腰上,可见是刚刚解开的,从上路到这儿没走多久。松州境内,最冷的地方只有西北边的雪城,建在雪山山腰,常年积雪,四季严冬。”
说完,溪宁像个讨糖果的孩子,摇着南孤岑的袖摆,不依不饶,“对不对?对不对……”
“不错。”南孤岑颔首。
溪宁笑容灿烂,见好就收,视线回到大汉的那一桌。
为首的头领,状似随口一问,“老四,东西怎么样?”
被点到的老四,正是捂的严严实实的那人,他拍着胸脯说:“放心,好着呢!”
随后,四人都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喝掉一壶茶,走了。
“跟上。”
南孤岑突然起身,拉起溪宁往外走。
门外,四个大汉正押着镖车准备上官道。
南孤岑立在马前,一下一下地抚摸马背的鬃毛,余光却锁着那伙镖师。
眼看镖车渐行渐远,南孤岑跃上马背,朝溪宁伸手,溪宁乐呵呵地握住,乖乖地被拉到鞍前坐下。
几日前,南孤岑给溪宁买过一匹马,温顺又漂亮。
溪宁眼馋地看了许久,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很诚恳地望着南孤岑,一再表示自己不会骑马。
怎么能会呢?会就不能赖着仙人了,坚决不能会,溪宁很坚定。
镖车的踪影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南孤岑虚虚地环住溪宁,御马跟上。
约莫跟了二里路,车队进了一片密林。
南孤岑勒住缰绳,跳下马,先将马栓稳,而后扶溪宁下马。
“等我,别乱跑。”
清冷的话音尚未落地,人已踏风而出,站在了镖车前,佩剑一横,拦住去路。
四个大汉立刻跳下镖车,护在箱子前,齐刷刷亮出大刀。
头领怒道:“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敢截你爷爷的镖!”
其他三人,见拦路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都不放在心上,纷纷附和,哄笑一片。
“就是,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哈哈哈,臭小子,老子走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稀泥呢!”
“……”
南孤岑云淡风轻地站着,目光扫过握刀的大汉们,眸中凛冽寒光比刀芒更甚,威压逼人。
冷眼扫了一圈,南孤岑将佩剑收回腰间,江湖上识得问月剑的人不少,用剑不便。
何况,一群乌合之众,怎配他出剑?
大汉们见此,却以为他怯了场子,越发笑得猖狂,挥舞大刀,一拥而上,如猛虎扑食。
南孤岑行若无事,广袖一拂,磅礴内力瞬间凝成一道风刃挥出,不过一息,大汉们手中宝刀被无形风刃生生截断,人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几丈之远。
“砰!”“砰!”“砰!”“砰!”
砸起一地尘土,待尘埃落定,露出狼狈不堪的四人,嘴里“咕噜咕噜”往外冒着鲜血……
南孤岑对镖车看也不看,径直走到老四面前,一剑挑破他的上衣,一本《女儿经》从胸口掉了出来,四个大汉齐齐变了脸色。
“呵,藏的不错。”
南孤岑捡起书,抖落尘土,拿在手里捏着书页细细摩挲。
片刻后,他撕开封皮,取出了一张泛黄的图纸。
“臭小子,把东西放下!雪城城主的东西也是你能动的?”
“对!城主要送去太极宗的!太极宗你知道吗?武林第一宗门!”
“不想惹事,就赶紧把东西放下!”
四个大汉躺在地上疯狂地扭动叫喊,只有头领能颤颤巍巍地勉强站起来,全力扑向南孤岑,却连片衣角也没碰到,又飞出了几丈远,彻底不省人事。
“雪城城主,太极宗,又如何?”
南孤岑缓缓念出两个在江湖上极有震慑力的名号,神情不屑,慢条斯理地将图纸折好,收入怀中。
他运起轻功,却没有回去,而是落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前,敲了敲树干。
溪宁从树后探出脑袋,嘿嘿地笑,心中腹诽,她明明藏的这么隐蔽,还是被发现了。
南孤岑侧了侧身,挡住溪宁的面容,他看着身前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眼神里有无奈,还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
“唉~”
溪宁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叹息,而后,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腰际,带着她御风而行。